霍驍的心，已經疼痛地不像是自己的。
    他問之前還在想，如果蘇夏否認了，那么，他就信她。
    哪怕明知道她在騙他，他也愿意信。
    可偏偏，蘇夏卻這么誠實。
    誠實地他快要瘋掉。
    他緩緩問出最后一個問題：“你喜歡他……多久了？”
    蘇夏閉上眼睛。
    她知道，回答了這個問題。
    她和霍驍之間，怕是從此，再無希望。
    可她還是說道；“十年。”
    她喜歡陳謹言，十年了。
    霍驍的心，遽然一痛。
    十年！
    她喜歡他，從16歲到26歲。
    她最美麗的青春年華，都屬于這個叫做陳謹言的男人。
    那他呢，他算什么？
    一個認識不到半年的陌生人。
    一個十年。
    一個不到半年。
    孰輕孰重，從一開始，就已經分地清清楚楚。
    “我曾經喜歡他，喜歡到失去了自己。”蘇夏緩緩說道，聲音帶著些微嘶啞，“但在嫁給你之前，我已經放下。結婚后，我也和他，絕無半點私情！今天，確實是蘇瑜騙我過去的。”
    “我知道。”霍驍點了點頭。
    “你知道？”蘇夏瞳孔微縮。
    霍驍的神情平靜：“蘇瑜的布局，錯漏百出。我要是連這都看不出來，豈不是成了傻子。”
    他信蘇夏的人品。
    只要她還是霍夫人一天，她就絕不會做出越軌的事情。
    可是……
    他想要的，是蘇夏的心。
    他要她，全身心地，屬于她。
    若她在他身邊，可心底，卻還念著那個過去的人。
    那一切，有何意義？
    “你現在，還喜歡他嗎？”霍驍問道。
    蘇夏搖了搖頭：“我說過了，我已經放下了。”
    霍驍問，她答。
    蘇夏知道，她回答的一切，都是真心實意，絕對沒有半分隱瞞。
    她待霍驍以誠，可霍驍信不信，她不知道。
    霍驍看著蘇夏。
    十年的感情，說放下了，就放下了？
    她喜歡了陳謹言那么久，他們兩個之間，應該有過許多許多的回憶過往。
    他看著剪輯視頻里的那個擁抱，就妒忌地要發瘋。
    可在他還不認識她的時候，她和陳謹言，可能還有過無數個擁抱。
    光是想想，霍驍就要把自己逼瘋。
    蘇夏咬了咬唇：“喜歡過陳謹言這件事情，我不會撒謊。事情，事情也已經無法改變了。如果你覺得，這樣的我，不配當霍夫人，我……”
    蘇夏一字一頓說的艱難。
    “吃菜。”霍驍卻直接打斷了蘇夏。
    蘇夏不說話了，只是平靜地吃起了飯菜。
    雖然吃不出什么味道來。
    但霍驍不說停，她就一直吃。
    終于，霍驍說道：“回吧。”
    蘇夏就停下了筷子，像是一個聽從指揮的機器人。
    兩人，沉默著回了家。
    “要不要，我去客房？”蘇夏問道。
    霍驍看了她一眼，瞳孔微縮。
    又是這樣。
    她又想逃了。
    可他，不想放。
    霍驍聲音冷澀：“不用。”
    “好。”蘇夏就從善如流地點了點頭。
    她這樣冷靜，冷靜地讓霍驍心頭的火山，瞬間爆發了出來。
    他突然欺身過去，將蘇夏，逼到了墻角。
    然后，他彎腰，毫無征兆的，啃噬著她的唇。
    如霍驍所愿，蘇夏那張冷靜的面具終于被撕下。
    她瞪大了眼睛，有些驚恐，有些無辜，有些不解。
    可她獨獨，沒有推開他。
    嘴里，隱隱嘗到了血腥的味道。
    霍驍松開蘇夏，神情詭異地看著她唇上的血珠子。
    他好像，開始瘋了。
    他想要舔舐蘇夏的血，他甚至想把她整個人吞吃入腹。
    又或者，他本來就是個瘋的。
    只是現在，瘋的更徹底了。
    “你……”蘇夏抿了抿唇，神情復雜地看著霍驍。
    霍驍伸手，點了點她唇上的血跡，然后緩緩說道；“蘇夏。是你自己嫁給我的。是你自己答應，要試著跟我做真夫妻的。”
    蘇夏點了點頭。
    “成年人做出的任何決定，都是要付出代價的，你說對不對？”霍驍聲音很柔，可臉上的傷痕，卻在跳動著，猙獰似厲鬼。
    “……是。”良久，蘇夏說道。
    霍驍，輕輕用手抬起她的下巴：“如果我說，我現在就要你呢？”
    蘇夏的睫毛，微微顫動了一下。
    然后，她閉上了眼睛。
    月光灑落，她本就潔白的面龐，越發顯地清冷。
    她就這般，閉著眼睛，仰著頭。
    似乎是，由著霍驍，為所欲為的意思。
    霍驍的心，微微滾燙了一下。
    然后，他又一次吻了上去。
    然后，他抱起她，將她扔到床上，俯身上去。
    蘇夏仍然是閉著眼睛。
    可顫動著的睫毛證明，她并沒有表面上那么平靜。
    霍驍伸手，放在她的衣服紐扣上。
    蘇夏的身體，猛然顫動了一下。
    霍驍沉默了。
    她……在害怕。
    她怕他。
    可如果換成是陳謹言呢，她還會怕嗎？
    鬼使神差的，霍驍問道：“陳謹言，解過你衣服嗎？”
    蘇夏猛然睜開眼睛。
    霍驍從她的眼睛里，看到了深深的怒氣。
    她揚手，用力地打在了霍驍的臉上。
    霍驍沒有躲，他甚至連一點表情都沒有。
    “滾。”蘇夏有些顫抖地說道。
    霍驍竟也從善如流地下了床，然后轉身，毫不猶豫地離開了房間。
    蘇夏看著他的背影，捂住臉，低聲哭泣了起來。
    書房里。
    霍驍一個人靜坐著。
    他不停地在回想蘇夏那個憤怒的眼神。
    她生氣了。
    她是心虛的生氣，還是單純生氣？
    他拿過戀愛寶典，開始認真地看。
    可是看完了全書，他也沒有找到答案。
    做了那么多題，看了那么多書，可是終究，還是無法看懂一個女人。
    他不知道，蘇夏說的放下是真是假。
    可他想，哪怕蘇夏是在騙他。
    可她既然肯花心思騙他，她對他，終究也是不一樣的吧？
    只要蘇夏肯騙他一輩子，那和真的，又有什么區別？
    哪怕蘇夏是為了別的什么，才選擇了和他在一起，可只要他一直這么有權有勢，那不也照樣，能一生一世留住她嗎？
    這個時候，霍驍的手機，顫動了一下。
    霍驍看出來一看，是一封郵件。
    他打了開來，里面是一個txt文檔。
    發件人，是蘇瑜。
    “霍少！姐姐是不是跟你說，她沒有喜歡過陳謹言？她是騙你的！不信的話，你看看這些日記！如果你還不信的話，我這里還有日記本的原件，可以寄給你！”蘇瑜說道。
    以己度人，她覺得，蘇夏不會承認的，這樣的話，霍驍看見這些日記，就會知道，蘇夏一直都是在騙他了！
    霍驍瞇了瞇眼睛。手指，輕輕地放在了這個文件上。
    他該打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