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鐘賢忝是我父親啊。”鐘如憶驚詫。
“他可是我父親當年的得意門生。”雷洛明說。
“父母離異以后,我就再也沒有見過他了。”鐘如憶幽幽地說。
“你父親后來跟一個工人再婚,但一九七0年去世了。”雷洛明黯然地說。
鐘如憶眼里滴出淚珠。雷洛明忙遞給她紙巾。
他們越聊越近,越聊越有意思,最后變得無話不談。
她喜歡看見他,文雅中帶剛毅的俊逸。
他也對她好感。她秀美文雅,聲音溫和干脆,做事認真仔細。這種情愫縈繞在他們心頭。
雷洛明像一顆石子投在她平靜的心湖,泛起歡喜的漣漪,僅僅是漣漪。她把他當成大樹,可以遮擋烈日煎熬的大樹。在樹蔭下,她的呼吸感到清涼平靜。
孤獨的晚上,他的音容笑貌,他渾厚的男中音和關切的眼神在她腦海。但她每天家里家外累得很快就入睡了。
她默默地關心他,他能感受到。
他晚上望著窗外的明月,她的影子也在眼前晃動,時不時地來到他的夢里。但妻子的音容笑貌常常在耳邊,印在他心上。
他們雙方都沒有問及對方家庭,她沒有傾訴自己對家庭的不滿,他也沒有向她訴說和妻子兩地分居的孤獨。
鐘如憶聽工程部的人說,雷總每個晚上都和家里通電話,她羨慕他的家人。
同人不同命,雷洛明的心里是平和的,無論是原生家庭還是現在這個家庭都是安穩的。他家每個人都是有修養平和的。無論到了什么地方,他都是自信的。
春節,他陪夫人逛商場,他從她手里接過著大包小包:“我來提吧,你在家辛苦了。”
“夫人,你看有什么合適的,我們北京的特產,我想買些下去西海給同事嘗一嘗。”他夫人在特產的攤位買了十幾包北京天津特產糖餅。
過完春節,雷洛明回來,拿出兩包特產:“小鐘,這是我們家鄉特產,給你嘗嘗。”
“謝謝你,雷總工。”鐘如憶接過。
還沒到國慶節,鐘如憶到海味市場買了一大包海味干貨,對雷洛明說:“雷總工,把這些東西帶回家,讓你家人也嘗一嘗這里的海鮮干貨,味道還是很好的。”
雷洛明望著她收下:“謝謝你,小鐘。”
鐘如憶對夏泊舟說:“我要兒子要高考了,緊張。”
“他想報考什么學校呢。”夏泊舟問。
“還沒定呢。”鐘如憶憂心忡忡。
雷洛明聽見她們說話。
在飯堂吃飯,雷洛明悄悄地對鐘如憶說:“只要孩子高考能過分數線,你就托我辦吧。”
鐘如憶的臉笑成一朵花,她對雷洛明說:“大哥,太感激了。”說完把他碗一同洗了。樂文小說網
鐘如憶兒子易崢旗考上中大,畢業后又考上國企。看兒子有出息易新回家了。
易新回家沒有道歉,也沒有內疚,進進出出不吭聲。
鐘如憶的憤怒還沒有平息,不愿搭理他。易新從沒說過一句呂小姹的不是,反對鐘如憶她諸多指責。她的心還是冰冷不忿的。如果當初他背后大罵那女人,她心也許會平靜些。
當初鐘如憶大罵呂小姹,他們家這個男人還護著那個呂小姹,鐘如憶能不憤怒。
易新不像他大姐夫賴伍能,他大姐易紅英大罵狐貍精,賴伍能也假裝也跟著狠狠地大罵:“就是那個狐貍精勾引我的,我都不喜歡她的,是她送上門的。我老婆那么漂亮,我用得著去找女人嗎?老婆,是我意志不堅定,對不起老婆。”
其實每次都是賴伍能主動勾引女人。
工友跟賴伍能說:“你家那個母老虎,你怎么受的了哦。”
“有什么辦法,當孫子唄。”賴伍能無奈地說。
賴伍能這么一罵狐貍精,易紅英的氣就平了。賴伍能馬上鞍前馬后地伺候著,夫妻和好如初。
鐘如憶脾氣好,無外援,所以易新欺負她。
易紅英是出了名的潑辣貨,賴伍能也不是善茬,結婚前是街頭打架的二流子,惡人自有惡人磨。賴伍能在易紅英面前恭恭敬敬、俯首稱臣,買菜做飯洗衣搞衛生全包,易紅英張口就罵。
易紅英發現賴伍能有出軌跡象,娘家一大堆人過來斗地主,搞得賴伍能噤若寒蟬、服服貼貼。
易紅英像女皇,賴伍能在床上看見老婆想嘔吐。易紅英頭發的油臭味和身體的腥臊味,讓賴伍能難以忍受,但賴伍能還要拼命地敷衍夫妻之事,稍有不順易紅英破口大罵,賴伍能唯唯諾諾順從。這男人也過得夠窩囊的。
鐘如憶這樣的出身,這樣的性格,這樣的家庭際遇,她找不到同盟。你弱小誰幫你,只能默默地吞咽苦水,或者唾面自干地忍受。
呂小姹這樣的女人,一輩子都要享受男人對她的呵護,她像交際花一樣穿梭在美男子或者成功人士中間。
鐘如憶臨近更年期情緒不穩,內分泌失調。她上醫院婦科找她的同學。
她的同學穿著白大褂從里間出來,后面跟著患者。
這患者是個漂亮的女人,40出頭,身材苗條,瓜子臉。她一邊出來一邊整理衣服,把凌亂的頭發向后撥。
醫生對她說:“糜九級了,怕有病變,我現在開單子你去作進一步的檢查。”那女人的臉一下僵硬了,眼睛跳出驚慌。
醫生在她的處方上快速地填寫。
鐘如憶瞄了一下處方左上角填寫的患者姓名:呂小姹。
她不禁大吃一驚。
沒等她回過神來,那女人說:“謝謝醫生。”
并從醫生手里接過單子轉身出門,門外有一個英俊富有的男人攙著她的胳膊走了。
鐘如憶為這個女人悲哀。隨著歲月的流逝,她的恨早化作了流水。
鐘如憶兒子易崢旗的結婚宴會在藍灣大酒店舉行。隨著《婚禮進行曲》新郎挽著新娘的手款款步上臺,場上響起熱烈的掌上,鐘如憶溢出高興的眼淚。
司儀拿著話筒說:“今晚,易崢旗先生和蔡欣欣小姐結為伴侶,讓我們共同祝福新人:齊肩并進、早生貴子、白頭偕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