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泊舟深一腳淺一腳,有氣無力地趕回學校。
到了宿舍夏泊舟驚魂未定,她看著劉藜幫她打回來的午飯,兩眼發直,一口也吃不下。夏泊舟后悔不該跟劉藜看殘酷的場面。
劉藜仍然興奮,談笑風生。
辛輝池年邁的父母經不住打擊,半年后相繼了世,留下兩歲和四歲的孩子。
辛輝池遺下的孩子沒城鎮戶口,只能“黑人黑戶”地寄養在唯一的親人,妹妹辛孟蓮家里。
事后,叔伯兄弟從祠堂出來慍懟辛輝池:“這滿崽真是精蟲上腦,累人累己,把全家給害慘了。”
村里人惋惜:“他們家是提前把福都給享盡了,福太滿終歸要泄出來的。”“想不到,他們家這么快‘折墮’,可惜了……”
辛輝池父親原先是公社副主任,家人在村里要風得風要雨得雨,辛孟蓮千萬寵愛在一身;辛輝池打小學習成績好,表現優異入團入黨,在家更是想啥有啥。
太容易得到的人,一旦想要得到本不應該得到的,容易走歪。
辛輝池妹夫名叫莫德安,出身農村,根正苗紅,雖沒文化,但為人老實,性格開朗。退伍后在糧站守庫房。
他平時穿退伍時攢下的舊軍裝,壯實的中等身材,粗眉毛,五官是英俊的。
在庫房收補麻包的辛孟蓮長:高挑白凈、彎彎的眉毛下面是彎月一樣的眼睛,褐黑色眸子總是飄著云彩,小鼻子和紅潤的小嘴巴附在白里透紅的瓜子臉上。
莫德安路過辛孟蓮整理麻包的曬場,他想辦法接近她:“清蓮,你的麻袋補得好漂亮哦!”
辛孟蓮羞澀低頭針線不語。
“你是不是想和我們清蓮談婚哦?”旁邊慈眉善目,身材高大的李阿姨戲謔說道。
“她那么漂亮,我怕夠不著哦。”莫德安脫下軍帽,撓撓頭說。
“你不要怕,我做媒。”李阿姨說。
“嘿嘿”莫德安低頭笑了,眼睛吊了吊辛孟蓮。
辛孟蓮聽見莫德安夸她,心里美滋滋的:莫德安憨厚老實,樣子英俊,人也風趣開朗,是辛孟蓮喜歡的樣子。
“李阿姨,今晚上你家吃飯!”莫德安一邊走,一邊笑著跟李阿姨說,但眼睛離不開辛孟蓮。
晚上莫德安網兜提著一罐牛肉罐頭,一瓶竹葉青酒,一條大前門香煙,走上李阿姨家。
他下血本讓糖煙酒公司的戰友幫忙買到這些緊俏貨。樂文小說網
一排排的單位宿舍,一房一廳。廳是房間的一倍,通常人們用磚或板把廳間隔開,外面做廳,里面做孩子的臥室。
除了夜里睡覺,門是不鎖的。鄰居無秘密,你家有什么親戚朋友來,大家一清二楚。
都是三四十元工資,你不說我窮,我也不說你富。鄰居間相互串門,單身漢端著飯盆走街串戶,這家夾兩筷子,那家舀一匙羹,一派融洽祥和。
莫德安進廳:“李阿姨,我來了。”
“德安,來了。坐。”李阿姨忙拉出凳子。
“來就來,還拿那么多的東西干嗎?”李阿姨有意怪嗔的眼神。
“應該的,要李阿姨幫忙!”莫德安點頭
李阿姨一邊沏茶一邊說:“你真的看中清蓮了?”
“是的,我中意她。”莫德安坐在木沙發上。
李阿姨一邊倒茶一邊說:“那我幫你張羅張羅。”
李阿姨遞煙給莫德安:“德安,抽煙。”
莫德安用手擋了擋:“我不會!”
“那你坐,我做飯去。”李阿姨走進廚房。
不一會李阿姨的丈夫李德仁回來,莫德安站起來,幫李德仁接過衣帽掛在墻上。
李德仁是轉業軍人,李德仁身材高大,聲如洪鐘,是糧站經理。
吃飯,莫德安為李德仁斟酒,也給自己滿上:“李經理,敬您!”
“好!好!”莫德安和李德仁碰杯,一飲而盡。
李阿姨在旁邊夾菜。
飯后,李阿姨倒茶,閑聊一會。
莫德安看掛鐘八點半,他帶著醺意起身告辭。
他滿腦在是辛孟蓮。
“德安提那么多東西來干嘛呢?”李德仁問李阿姨。
“他想和辛孟蓮談婚。”李阿姨低聲道。
“就是你們那新來的白白凈凈的小辛?”李德仁疑惑。
“是的。”李阿姨笑答。
“亂彈琴,不行!”李德仁大聲說道。
“為什么?太漂亮?”李阿姨不解。
李德仁指著自己的腦袋,低聲說:“她這里有毛病。”
“什么毛病?”李阿姨驚恐詫異道。
“神經病!按你們廣東話講就是花癲病。”李德仁壓低聲音。
“你可不要出去亂講哦。”李德仁吩咐。
李阿姨吸了一口冷氣,沒有回過神來。
前幾個月,人事把辛孟蓮的檔案放在李德仁桌上,等李德仁批閱。
李德仁翻開辛孟蓮檔案,姑娘的照片清麗可人。當翻到備注,辛孟蓮的病例檔案。李德仁深嘆可惜,他撥打電話給局里的人事:“喂,怎么搞個這樣的病人來我們單位?”
“是縣里分配下來的。”電話那頭。
“李經理,聽說該女子有親戚在市里。”電話那頭捂住話筒。
“嗨!麻煩了。”李德仁嘆了口氣。
第二天,李阿姨到莫德安宿舍把那條煙盒罐頭拿回給莫德安。
莫德安緊張地退讓:“李阿姨干嘛呀!”
李阿姨把莫德安拉住,低聲說:“孟蓮有神經病。”
莫德安五雷轟頂,驚恐和失望。他怔怔地坐在椅子上。
李阿姨說:“我走了!”帶上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