鐘如憶的老公易新長得俊帥,在國企下崗后,應聘到飛光集團公司,在總經理辦公室做助理。
易新出生于工人家庭,他父親原先是翻砂工,后來身體不好,被派去看廠的后面;母親沒工作。
他倆姐姐一妹妹。他小時候穿補丁衣服,姐姐的衣服改了給他。
在衣服上面加一個兜,褲子不改直接讓他穿。
她母親手拙,求鄰居幫忙,通常給拒絕,鄰居不拿正眼看她:“我最近忙,你拿到機縫社去吧,花不了幾個錢。”
易新上廁所給同學笑話:“易新穿你姐姐的褲子,右邊開縫的。”其他人哈哈大笑。
易新回去把書包一甩,把衣服脫了一甩,氣鼓鼓跟鬧:“我不穿我姐的衣服了,丟死人了。”
“我可沒錢給你買新的!”他母親說。
“我情愿穿我那短了的。”易新賭氣關上門作業去了。
易新母親賴朝娥被小孩背后喊叫她“半夜雞叫”,因為她的身材像《半夜雞叫》的地主婆。她罵人往死里罵,大人背后叫她“大嘴婆”。
賴朝娥大嘴巴,大鼻孔,紅臉凸眼,矮肥墩的身,一天到晚跟鄰居吵架。
易新打架打不過回來跟他母親哭訴:“媽,‘大黑’打我了,嗚嗚……”
賴朝娥摸摸兒子的頭,左看右看他的臉說:“傷哪里兒。”
賴朝娥再摸摸兒子的胳膊腿,沒看見那里有傷就說:“兒子,你跟我上他家,說你的頭很暈很痛。”
隨后賴朝娥扯著兒子找上大黑家,扯開嗓門:“大黑出來!大黑出來!”樂文小說網
大黑奶奶丟下針線走出來,大黑母親系著圍裙從廚房出來問:“乍了?”
“叫你們的小雜種出來,把我兒子打成這樣!”賴朝娥朝著屋里嚷。
大黑媽大聲跟說:“大嘴巴,你的嘴巴放干凈點,什么小雜種,你的才是小雜種!”
賴朝娥急得跳起來指著他們家:“你這小雜種,把我兒子打這樣。”
大黑媽不示弱大聲說:“打哪了?!”
賴朝娥跳起:“打得頭暈眼花,腦震蕩了,你們要賠錢!”“
隨后對著兒子的頭:“兒子,你頭暈不暈。”
“暈!”易新回答。
大黑媽指著他倆說:“大嘴婆,你兒子把我兒子打得耳朵聾了呢,你賠!”說完往屋里喊:“兒子出來,你耳朵聾不聾!”
高大的大黑慢吞吞地走出。
兩家越吵越大聲,圍觀的人越來越多。
大黑奶奶一拍雙腿:“哎呀喂,你們不要吵了,不就是孩子打個架嘛,值得這樣嘛。”
“你這死老太婆,你們家孫子把大新打成這樣你說的輕巧!”賴朝娥指著老太太。
圍觀的人七嘴八舌:“小孩打架,又沒傷到哪里,不至于。”
……
賴朝娥坐在地上哭天搶地,看沒人支持她哭喊著在地上打滾:“欺負人哪,欺負人啊!”“你這個有娘生沒娘教小雜種!”賴朝娥罵著。
大黑母親和賴朝娥撕扯起來。
大黑奶奶焦急地:“不要打啦,不要打了!”說完給她孫子兩下屁股:“你為什么打架!”
“他搶我的彈弓!”大黑義正言辭地。
“打人還有理了,哪有那么不講理的!”易新的大姐穿著紅衛裝,叉著腰加入進來。
圍觀的人:“小孩子打架一點小事大吵大鬧太丟人了。”說完告誡他們的子女:“以后不要跟大新這家人玩。聽見沒有?”
“聽見了。”小孩子們一溜煙跑開了。
易新回家只是想撒嬌,不想母親鬧得這么大的動靜,他也覺得丟人了。
易母親因為用水、雞狗走動、掛在屋檐的蔥蒜少了的雞毛蒜皮,破口大罵,指桑罵槐,街坊鄰居惹不起還躲得起的。
漸漸地,易新上學放學踽踽獨行,沒人敢招惹他。
易父少言語,也希望有這巴辣婆娘為他遮風擋雨。
吃飯時易父說:“你們要努力讀書。”
他特別對著兒子易新說:“男孩子一定要好好讀書,讀書才有出路。”易父平時節儉,但對子女的書本不含糊。
易新說:“爸,我想買一本小說《紅巖》。”
“讓你媽給錢。”易父說。
“不給,不當吃不當喝的閑書。”賴朝娥氣呼呼地頂回去。
易父偷偷地把《紅巖》買回來,放在易新的書桌。
賴朝娥一看來氣,反了!
氣勢洶洶地走到易父跟前,一邊把給書撕了,一邊甩向易父的臉:“我叫你買,我叫你買!你這東西可以買一袋米了。”說完氣哼哼地走進廚房對著女兒:“看你們一個個吃白飯的,干活!”她坐在凳子上尥起腳扇扇子。
賴朝娥權欲大,來來往往要她說了算,她強壯的身體,無人敵。
他們家人緣差,所以沒人幫扶,過得窮困。
過年家家戶戶買年畫,他們家買不起。
這年快過年了,外面的雪下得緊,大姐易紅英興沖沖地拿了幾張年畫回家。
全家人高興地圍了上來。
易紅英展開:一張是《雛鷹展翅》,畫面是一個小女武術運動員手拿紅纓刀劍起舞;一張是《不愛紅妝愛武裝》畫面是英姿颯爽的女民兵;有一張是《天塹變通途》畫的是雄偉的南京長江大橋;第四張是《試看天下誰能敵》工農兵背槍的畫面;第五張《廣闊天地》帶著白毛巾的女知青手捧黃橙橙的玉米喜笑顏開。
易新高興地問:“姐,哪來的錢買的。”
易紅英說:“你甭問,看就是了。”
易紅英同學家糊紙盒,工期緊,讓一些工程給她。
易新去農村勞動幾天,他們一家大小加班加點糊好一大堆紙。
易紅英和二妹高興的到新華書店:“這張好,同志要這這張。”
她倆指著掛在書架上面的畫跟營業員說。
孤獨的易新只能把精力放在學習上,成績在班上名列前茅。這種成功抵消了他在大院的孤獨。
賴朝娥在大院揚著他兒子的成績單大聲曬:“看看我兒子,就是棒……”
鄰居從窗戶看了看她得意的樣子,從鼻齃窿出氣:“切,有什么了不起!”
賴朝娥的娘家沒兒子,四個女兒。她是大女兒,家里重用她,所以她潑辣,家里她說了算,家里有好東西都給她,把她當兒子養。
也怪,這賴朝娥不像父親不像母親,長得奇丑,矮矮胖胖,大大的眼睛,大大的鼻齃窿,大大的嘴巴。
到了十八歲,說了很多媒,沒有哪家愿意娶。這個女子太過潑辣,最主要的還是長得丑。
只有這易家窮得沒彩禮的。易家在農村,父親早母親多病逝,兄弟多,窮困。易新的父親是大兒子,做工人二十多塊錢,每個月寄錢回農村供養母扶弟供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