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次由于送的大部分都是活物,品種又較為豐富,上官家足足給了五百文,在鎮上轉了一圈后,花了一百多文。范小魚考慮了一下,便只在身邊留個幾十文,余下的三百文找了個地方偷偷地儲存了起來。
古代交易都用銅錢,又多又沉,實在太不方便,不過眼下紙幣交子都還沒誕生,她一個小女孩也無法像小說上的穿越者那么神通廣大地改變歷史,所以只能入鄉隨俗了。
飯后無事,范小魚坐在屋前的石頭上,托著腮注視著遠方的群山。
范通還了驢車后一直心神不定,范小魚猜測他一定是因為在鎮上的時候,聽說隔壁村的張大媽病倒了,無力干活所以才暗自著急,便暗示他,只要不違背她制定的原則,其他的想干什么就去干什么。
范通聽了大喜,匆匆地喝了幾口冷水就出門去了,范小魚望著他的背影搖了搖頭。
她這兩輩子,還沒見過像這種把免費做好事當成撿天大便宜的人,真正是“極品”一個啊!
“小魚啊,再過幾天就是你的十歲生辰了,你想要什么樣的生辰禮物?”范岱在她旁邊坐下,大手大腳地舒展著,和她嬌小的身軀形成鮮明的對比。
“我的生辰?”范小魚偏著頭看了一眼范岱,這才想起他問的是這具身體的生日,不由奇怪地反問,“我每年都過生辰嗎?”
她記得古代的小孩子一般都只有滿月酒和慶周歲,然后直到成年及笄才有生辰慶祝的,怎么這里十歲也過生日么?
“哦,對了,忘記你不記得以前的事了。”范岱撓了一下頭,裂開了雪白的牙齒笑道,“我也不知道別人家里是怎么樣的,不過你爹和我每年生日那天都會想辦法讓你和冬冬吃頓好的,或帶你們去哪里玩玩。”
去哪里玩?這倒是個好注意,她來到這個世界也不短了,確實也該找個機會再走遠一點去看看鎮外面的世界。
“那等爹和冬冬都回來的時候再商量吧。”范小魚笑道,“對了,二叔,你曾經說我以前一直跟著你練武的是吧?”
“是啊,”見范小魚居然主動地提起這個,范岱頓時興奮了起來,“你很小的時候,有一回我們遇到了無妙大師,大師為你摸了骨,說你骨骼清奇、天賦異稟,是難得的練武奇才,后來我和我爹教你練功招式,你總是一學就會,若不是智力所限,無法理解內功心法,你現在早已是個武學神童了……”
范岱一說起武功來,就滔滔不絕,指手畫腳地把范小魚從三歲開始練武的趣事都一件件地說了出來,中間還穿插著贊嘆范小魚曾經一個人打倒過幾個男孩子,幫冬冬出氣,又曾踢倒過一個想抱走冬冬的人販子,范小魚津津有味地聽著,不時驚嘆,沒想到以前的范小魚傻歸傻,卻是這般的疼愛冬冬。
“可是,我現在連一招都想不起來了。”范小魚嘆息道,她要是也能像那個傻小魚那么厲害就好了,這樣就可以正大光明地為冬冬報仇,也不用顧忌這個顧忌那個了。
范岱猛地住了口,認認真真地看了看她,小心地試探:“想不起來沒有關系,只要你愿意,二叔再從頭教你,你雖然不記得以前的事了,不過這些年來你天天都堅持跟著我練武,身體已經熟悉了那些招式,想要重新學應該很容易的。”
范小魚的眸光隨即亮起,嘴角頓時上揚,是啊,她怎么就忘記了如今她就是范小魚,范小魚就是她了呀,既然這具身體以前能學的很好,她總不該連個傻妞都比不上吧?
“怎么樣,你愿意嗎?”范岱幾乎屏住呼吸地盯著她,竟然緊張地好像第一次求婚似的。
“當然。”范小魚揚眉,明亮地一笑。
雖然她根本就不像當什么豪情萬丈、仗劍走江湖的俠女,不過武功就像是一門技術,學學總沒壞處的。
“啊!太好了,太好了,這下我們范家后繼有人了!”范岱先是愣了一下,然后突然大叫著蹦跳了起來,興奮地在空中連翻了好幾個滾,語無倫次地念叨,“我想想,我得好好想想怎么重新教你才最合適,想想,想想先……”
看著時不時在半空中跳躍的大小孩,范小魚突然忍不住偷偷一笑,要是哪一天他們決定流浪江湖去,說不定也可以在街頭賣賣藝,節目的名稱就叫“耍大猴”。
……
翌日傍晚,雖然都仍是粗布衣裳,不過面貌頭發都收拾的整齊干凈的一家人,一路嬉笑打鬧地先繞道去了小鎮,拜托呂大媽的狗媽媽照顧小狐貍貝貝,然后再前往上官府。
范小魚現在是已經走慣了山路,二十多里路的來回也不在話下,但范白菜卻是走了沒多久就氣喘吁吁了,早已從范岱處得知范白菜一直十分排斥練武的范小魚,趁機給范白菜好好地講了一番道理。
范白菜聽說練武并不等于打架,也不是將來就一定要當大俠和范通一樣被人利用,可以單純地只為了強身健體,然后有更多的力氣避開想來欺負自己的人后,果然有了動搖,再經自己這個佩服的不得了的姐姐一勸兩勸,終于答應從明天開始也跟著學一點,要讓自己快快地長大起來。
雖說一雙兒女誰都沒想過真的要繼承自己兩兄弟的衣缽,不過他們答應學武就已經是一大進步,范通的心里著實的欣慰,暗暗發誓一定要在范小魚的生辰之前為他們姐弟倆好好地做一套新衣服。
一家人來到上官府,將當禮物的野味交給管家后,正好聽聞來報說新郎官已迎親歸來,就到門外。
正聚在園子里的眾人一聽,紛紛跟在主人家的后面向門外跑去。
范小魚和范白菜也忙跑出去看熱鬧,可他們倆人小個矮,被四方的鄉鄰一擋,就幾乎什么也看不見,一急之下,范小魚使了好些勁,才安全地護著范白菜擠到了前面。
只見那天見過的那位上官公子身穿一件十分得體合身的大紅喜袍,正騎著一匹高頭大馬緩緩而來,他的身后,跟著一輛雙匹馬的馬車,這輛馬車雖然遠不如那個小正太的車馬神駿,不過由于披紅掛彩,看上去倒也精神十足、喜氣洋洋。不過,這個上官公子他今日雖當了新郎官,可那冷漠的臉色卻沒有比上次見到的好多少,對這門親事的不滿直接寫在了臉上,引得周圍的鄉鄰一陣竊竊私語。
可憐的孩子,才過了童年剛步入少年時期就得娶媳婦生孩子,這是多么讓人恐怖的萬惡封建制度呀!
范小魚同情地看了一眼那個上官新郎,不覺地就想到了自己,忍不住打了個哆嗦,反正她是沒法想象自己才十五歲就要嫁人的。
隨著隊伍的越發接近,管家一聲唱和,鞭炮聲頓時噼里啪啦地炸了起來,樂手們紛紛鼓起腮幫子更加賣力地吹奏,孩子們一邊捂著耳朵一邊興奮地大叫,大人們的臉上也是笑呵呵地滿是光彩。
“范岱!”
震耳欲聾的聲音中,范小魚好像突然聽到了有個女人尖叫著在叫她二叔,下意識地朝著聲音的方向望去,卻見一位原本站在那位上官夫人身邊的一個二十出頭模樣的粉裳女子,一雙漂亮的丹鳳眼中正露出強烈的驚喜,又交織著咬牙切齒的憤怒,神色復雜之極。
難道她這個二叔又惹事了?范小魚的第一個念頭就是如此,忙回頭看向范岱,卻見范岱望著那個粉裳女子,也著實地愣了一愣,待看見那個女人不顧一切地向自己跑來,臉上突然充滿了恐懼之色,大叫了一身,返身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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