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邊兩個人在花式撒狗糧, 那邊烏小羊也回到了軍營,臥松云已經把后續要做的事情做完, 寫了一封奏書, 送去朝廷。
“臥松云, 要走了。”烏小羊提醒她。臥松云舍不得就這樣離開她待了十幾年的地方可是,造物弄人,沒有辦法,她脫去了盔甲, 只拿了自己的佩劍。
“將軍。”副將看到臥松云一身常服,就知道事情不簡單, “你不是說, 不走了嗎?”
“我.....”當時說不走只是不忍心說出口, “你會找到比我好的主帥, 你也有能力坐我的位置,好好干,不要學那些不忠之人。”
副將的眼眶有些紅:“將軍,我不管你去哪兒,末將都等將軍回來,臥家軍主帥此生只能是將軍。”
“你能不能開竅一點?”臥松云也不知道現在應該惱還是應該如何, 她現在好像感覺到了烏小羊對陳文的那種不知道該放還是該抓緊的心情, 雖然少了一些情愛問題, “你非讓我罵你, 你才會聽話嗎?”
副將屈膝跪地, 拱手行禮:“揚君不是什么心懷大義的人, 只能一門心思效忠一人。”
“你......”臥松云頓時語塞。烏小羊在一旁看著臥松云出于朋友之間的友誼,她道:“這位揚副將,你家將軍是被仙山看中,去修大道的,你還想阻了你家將軍的前途不成?你這叫......
愚忠。”
烏小羊忽悠人這是分分鐘的事情,說的半虛半實,臥松云在旁邊搭腔:“對啊揚君,你要知道輕重。”
揚君被這句話說的愣在原地,臥松云拍了拍他的肩,說:“我知道你對我是什么心思,但是揚君,如果我沒有生在軍營,我或許會和你成親,但是,事實就擺在我們面前,你懂嗎?”
“末將明白。”揚君眼神里閃過一絲的失落。烏小羊察覺到了他神情的變化,心里像是和他有了某種共鳴一樣,指尖一顫,她張了張嘴,終是沒有說出一句話。
烏小羊行了法訣,離開軍營,溫久做好了飯菜等她,還溫了酒。
“溫久,好香啊,做了什么好吃的?”烏小羊隔著院子就聞到了飯菜的香味。溫久瞇眼笑著站在院子門口看她,看見她人的時候才回答:“師父不是要吃肉么?”
烏小羊洗了手坐到椅子上,看著一桌子的飯菜幾百年很少有反應的胃蠕動了幾下:“你不是說你不怎么會做菜嗎?”
“那師父想吃,我就只能去學咯。”溫久倒了酒,“云云回軍營感覺如何啊?”
“就那樣啊。”臥松云端起酒杯喝了一口酒,“哇,你哪里買的酒?好烈。”
“街邊上隨便買的。”
烏小羊聞了聞覺得這酒還挺香的,喝了一大口,滿嘴的酒香沖上頭:“你確定是隨便買的?”
“對啊,你給我的零花錢就這么多,哪里有錢給你買酒啊。”
“你這是在說我小氣?”烏小羊雖然嘴里吃著溫久做的菜,但是并不會因此忘記調戲溫久。溫久連忙搖頭:“沒有沒有。”
烏小羊輕笑,酒很上頭,沒一會她就醉了,臥松云酒量雖好也不及烏小羊這個酒鬼好,烏小羊都醉了,臥松云已經倒在一旁睡著了,溫久也喝了不少卻一點沒醉。
烏小羊伏在桌上抬頭問他:“你怎么沒事啊?”
“師父,這會醉酒之人,必定是心中有放不下的東西,陳文......真的那么重要嗎?”溫久苦苦一笑,他目光沒有神情,卻有說不出來的清冷,“我尋了那個人這么久都沒有尋到,卻讓我遇見了你,當真嘲諷。”
“嗯?你說什么?大聲點!”烏小羊確確實實是醉了沒有聽清他說的一句話,但是陳文這個名字她卻聽的很清楚,“陳文怎么了?”
溫久又是一笑:“看來,你的心里只有這個人了。”
“我來給你講個故事吧。”溫久坐到烏小羊旁邊,“原來有一位桀驁不馴的神君,他覺得世人說的那些,神明沒有感情都是屁話,他一直想找一位他愛的人,后來他找到了,卻因為自己的憂郁,害死了那個人,他因為心里的愧疚日日夜夜尋找著那個人的轉世,他那個時候酗酒成性,日日喝的爛醉,一點沒有神君的樣子。”
“然后呢?”烏小羊來了興致。
“然后?”溫久晃晃手里的酒壺,“然后他有一天突然發現,那個人是真的神形具毀,他不知道他應不應該放棄,然后他入了人間,封了自己所有的修為,他想做一個普普通通的人,直到......他發現好像他找到了那個人。”
“誰?”
“你猜啊。”溫久笑了笑,“好啦師父,回去休息啦。”
“溫久!”臥松云突然嚎了一嗓子,“勾陳。”
溫久想扶起烏小羊的手在空中一頓,他回頭看向臥松云:“什么?”
臥松云沒有再說話,溫久走過去,他看見臥松云的眉心有一道若有若無的痕跡,他伸手去摸,才剛剛觸到臥松云的臉就覺得指尖一陣酥麻,直上心頭:“你......”
“溫久!你干嘛呢?快扶為師進去。”烏小羊趴在桌上使喚溫久。溫久第一次把烏小羊的話當成耳旁風,他看著臥松云,頓時感覺到喉頭酸澀:“初寧?”
他湊近了看,臥松云剛剛眉間的印記又沒了,溫久一愣:“不可能,我找了這么久,不可能。”他心心念念想著的那個人突然出現,溫久卻只感覺到了恐懼和害怕,他不知道自己在怕什么,他呼吸忽然變快,甚至有些呼吸困難,他的嘴唇不自覺地顫抖,斷斷續續地呼出氣,“不可能......”
溫久慌亂得后退數步:“天,幾百年了,你一直連她的一點線索都不給我,為什么在我決定放下的時候又給我來這么一茬?啊?為什么!”他笑了笑,三分無奈,五分凄涼還有幾分說不出來的感情。
“為什么?為什么?為什么?”溫久無力地坐到地上,他連連問了三遍,不知道在問誰,像是在問天道,又像是在問自己,但是一點答案都沒有得出來,“神明不能有感情?不能嗎?不能。”
他起身走出醫館,一個離天最近的人現在變得如此落魄,他現在終于明白為什么天道要這樣對他了,神明不能有感情,喜歡一個人終究是逆了天道,他......會永遠得不到他喜歡的,就像他千年前喜歡的初寧和現在的......烏小羊。
初寧的世界里出現了那個殺死她的弟子,烏小羊世界里出現了陳文和......臥松云。
他走在街上,今天有夜市,有好多小販到溫久身邊來買東西,溫久看了他們一眼,問道:“今天什么日子?”
“今天植樹節啊公子。”
“植樹節。”溫久道了一句,“謝謝。”他轉身回到醫館,他像是想通了,他把烏小羊和臥松云都扶回了房間。
他在臥松云身上行了醒酒訣,他指尖點在臥松云的眉心,龐大的記憶涌入臥松云的腦海。
“神君?”臥松云開口。
“初寧,我想過了,我還是喜歡你。”溫久把他此刻最溫柔的眼神全部給了臥松云,“我已經不是神君了,我把神力封在了勾陳宮,我現在就是一個仙力強一點的閑散仙人。”
“為什么?”龐大的記憶在臥松云這個還只是凡人的身體里來回沖撞,溫久行訣替她緩解。
“我在找你啊。”溫久笑了笑,“我找你找了好久,我......本來不想讓你蘇醒的,但是想想今天是植樹節,比較適合表白,所以我直接省去了那些緩神的時間。”
他是神君,有這超出常人的意志,他在無法接受現實到接受現實的時間也比常人要快,他澄明的神力是與生俱來的。
臥松云有溫久的法訣感覺舒服很多:“表白?”她頓了頓,“你怎么知道我是臥松云?”
“你眉間的印記,在你每次喝醉的時候都會出現,是你特別的一個胎記,看來天道只是在捉弄我。”溫久伸手摸了摸臥松云的眉心,“今天植樹節啊。”
“嗯哼?”
“你千年前在我的心里種下了一顆種子,可是經過這么久,已經長不成大樹。”溫久聲音溫柔到只要是個女生都無法抗拒的地步,他勾起臥松云的下顎,“你愿意,再在我的心里種一顆樹嗎?讓它根深蒂固,你......還愿意嗎?”
他問的很小心生怕聽到臥松云拒絕的話,臥松云看到面前的人眼神像個怕失去母親的孩子一樣,頓時覺得可愛,笑出了聲:“溫久,你可不可以不要這么可愛?現在是正經時候,你應該正經一點。”
溫久挑眉,淺淺一笑,低頭輕啄在她的唇間,兩唇相交間,溫久問道:“這樣......算是正經嗎?”
“你活了幾萬年,正不正我不知道,神經是的的確確有的。”臥松云仰頭看著溫久。溫久橫抱起臥松云:“你越發不乖了。”
“溫久,在人間,你......”
“我知道,我只是抱你到床上去。”
“你會一直在我身邊的對嗎?”
“只要天上的星辰不隕落,我就不會離開你。”
“難道隕落了你就要離開我?”
溫久一笑:“傻子,忘記了?我是星辰所生,星辰隕落之時,就是我隕落之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