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要干嘛？”</br> 周婉嚇了一跳，做夢沒想到余年膽子這么大，竟然在火車上公然干出這種事情，推搡著余年說道：“下去，你給我下去……”</br> 這時候的余年已經上頭，昏暗的車廂下哪里能聽周婉的話，扯開被子將腦袋埋了下去，握住了諾大的食堂……</br> “瘋了！你真的瘋了！”</br> 周婉驚恐交加，一口咬在余年胳膊上，趁著余年吃痛時，一記撩陰腿正中余年。</br> 突如其來的襲擊瞬間將余年掀翻。</br> 嘭！</br> 一聲巨響，余年重重的砸在地上，劇烈的疼痛瞬間席卷全身，最終匯集在胳膊。</br> 還是上次骨折的胳膊，同樣的位置。</br> 艱難的爬起身，一聲脆響傳來，余年眉頭緊皺，細密的汗珠順著額頭不停落下。</br> 骨折！</br> 余年知道胳膊又骨折了。</br> 聽著余年的慘叫，周婉嚇了一跳，從中鋪到地面將近兩米的距離，猛地摔下去絕不輕松。</br> “你沒事吧？”</br> 周婉露出一個腦袋，手捂住胸口，臉色半是難看，半是憂慮。</br> “胳膊骨折了。”</br> 余年坐在下鋪，疼的齜牙咧嘴，“是上次和邢掣打架的位置。”</br> “啊？”</br> 周婉臉色蒼白，連忙整理好衣服下到地面，拿著臺燈照向余年的胳膊，責怪道：“你真是沒事找事，你要是不亂來，我肯定不會踹你，你剛才都咬……”</br> 說到這兒，周婉將臺燈丟給余年，罵了聲活該重新上了中鋪。</br> 即便胳膊骨折，經過剛才短短幾秒的接觸，余年食髓知味。</br> 心中暗暗感嘆：食堂大就是好呀。</br> 不過這個時候，余年已經沒有心情再想這些事情。</br> 回趟江都，路上胳膊骨折，余年見了父母都不知道怎么解釋，總不能一五一十的將事情說出來吧。</br> “唉。”</br> 嘆了口氣，余年滿是無奈，劇烈的疼痛沒法再爬上中鋪，只能在下鋪躺下來，堅持到了江都再去醫院。</br> 現在余年擔憂，同一條胳膊連續兩次骨折會不會留下后遺癥。</br> “幫我從包里拿本書。”</br> 余年沖上鋪的周婉說道：“隔層有條皮帶，一起拿下來。”</br> 對于剛才余年的動手動腳，周婉雖然心里不喜，但想到余年受傷，還是起身從余年包里翻找后將東西遞給了余年。</br> 余年將皮帶扣住，將書彎曲放在胳膊上，緊接著將皮帶從脖子套下，手伸進去，胳膊算是有個受力點。m.</br> “真的骨折了？”</br> 周婉在余年身旁坐下來，滿臉擔憂，心中升起了幾分愧疚。</br> “你覺得我有必要騙你？”</br> 余年嘆了口氣，瞄了眼周婉胸口。</br> 周婉臉色一冷，罵道：“你是不是有病？”</br> “情不自禁。”</br> 余年撇了撇嘴，“別人給我看，我都不看呢。”</br> “無恥！”</br> 周婉氣憤道：“你真是活該骨折！大半夜沒事找事！”</br> 嘆了口氣，終究是不忍心，“我去找乘務員。”</br> “不用。”</br> 余年搖頭道：“乘務員不是醫生，就算是叫來人，解決不了問題。”</br> “那怎么辦？”</br> 周婉擔憂道：“總不能一直這樣吧。”</br> “到了江都就會沒事。”</br> 余年苦笑道：“明天早上就到。”</br> “好吧。”</br> 周婉點點頭，帶著幾分歉意說道：“真不好意思，我沒想到會這樣。”</br> “沒事。”</br> 余年淡淡一笑，說道：“你要是覺得愧疚，陪我說會兒話就行。”</br> “說什么？”</br> 周婉難得理會余年，可能是愧疚，可能是長時間沒聊。</br> “你上次組織同學聚會，為什么叫我？”</br> 余年問道。</br> “我是咱們高中時期的班長，我組織同學聚會，理應叫你。”</br> 周婉認真道：“你不來是你的問題。”</br> “我不去，你會不會傷心？”</br> 余年靠在墻邊，慢悠悠的問道。</br> “不會。”</br> 周婉冷冷的說道：“正好眼不見為凈！”</br> “果然，你是真討厭我。”</br> 余年再次嘆了口氣，話語中充滿無奈。</br> 周婉看了眼余年，有心想要解釋，話到嘴邊又咽了下去，“對，我就是討厭你，誰讓你害我失去清白，要不是你，我不會有那么多痛苦經歷。”</br> “這些事情都是我的錯，我承認。可是……”</br> 余年聳肩道：“你不讓我補償你，我能怎么辦？”</br> 周婉目光投向窗外，昏暗的車廂里，周婉一雙美眸泛起淚光。</br> 心里的苦，只有她自己明白。</br> 感覺周婉不對勁，余年伸手搭在周婉肩膀，安慰道：“都過去了，沒事了。”</br> “別碰我！”</br> 昏暗中，再次響起周婉冷冰冰的聲音。</br> “好好好，不碰你！”</br> 余年縮回手，百無聊賴。</br> “你真是夠了，胳膊都骨折了竟然還不老實。”</br> 周婉瞪了余年一眼，沉聲道：“小心另外一只手骨折。”</br> “這不是男人不壞女人不愛嘛。”</br> 余年一臉悲情且義正言辭的說道：“要不是為了你，我能做出這種無恥的事情？”</br> “為了我？”</br> 周婉美眸圓瞪，不可思議，“余年，你要臉不？便宜被你占了，你居然說是為了我，你當我是傻子是不？”</br> 周婉心中那個氣呀，這王八蛋太無恥，狗嘴都貼上去咬了，竟然理直氣壯的說是為了她。</br> 假如身邊有把刀，此刻周婉一定剁了余年。</br> “我真是為了你。”</br> 余年繼續嘴硬，卻也怕惹惱周婉，柔聲安撫，“不過剛才咬……不是，弄疼你，真不是我故意的，也怪你掙扎，你不掙扎，咱們啥事都沒有，我現在不至于胳膊都給整骨折！”</br> “你……”</br> 周婉氣的渾身顫抖，盯著余年說道：“你的意思是，我反抗是我的錯？”</br> “我沒這意思。”</br> 余年連忙解釋：“我就是想緩和我們之間的關系。”</br> “那你緩和關系的方式真新穎。”</br> 周婉俏臉鐵青，“我看當初的事情就是你故意的，要不是你故意灌我酒，就不會有當初的事情。”</br> “瞎說。”</br> 余年義正言辭道：“我就不是這樣的人。”</br> “剛才的一幕我已經領教。”</br> 周婉眉頭緊皺，越想越覺得當初的事情不對勁，“這次我回江都，一定查清楚。”</br> “你查吧。”</br> 余年聳肩道：“我肯定不是故意的。”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