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事就好,沒事就好。”</br> 余年松了口氣,一顆提著的心逐漸放了下來。</br> “行,那就這樣。”</br> 余康沖屋里的三叔打了招呼,又沖三嬸說道:“我們先回去。”</br> 說完,拉著余年,笑道:“給爸說說,你是不是做噩夢了?”</br> “嗯。”</br> 余年點點頭,說道:“我夢到你出車禍了,就在今天,所以不想你出門。”</br> “夢都是反的。”</br> 余康爽朗一笑,“沒事,爸這不是好好的嘛。”</br> 出了院子,余年看了眼外面的馬路,莫名心神不寧起來。</br> “爸,我拉著你。”</br> 余年主動拉住父親的胳膊,快速往家的方向走去。</br> 看著車水馬龍的馬路,余年一股危機感涌上心頭,越來越強烈。</br> 余年加快腳步,往家門口走去。</br> 眼看就要到達家門口,路過最后一個十字路口的時候,一道驚呼聲毫無征兆響起:</br> “躲開,快躲開!”</br> 緊接著,人群中響起一陣陣尖叫聲。</br> 一輛滿載泥土的渣土車失控撞到一輛滿載水果的四輪貨車,速度不減的穿過十字路口,向余年和余康沖來。</br> 一直精神高度緊繃的余年第一時間反應過來。</br> 只是他沒想到兩輛車的速度竟然這么快。</br> 看到越來越近的車,余年立即將父親推出去,并往安全地帶撲去。</br> 可余年的速度始終慢了一拍。</br> 嘭!</br> 余年被貨車右側掃出去,在地上連續滾了數圈才停下。</br> 而渣土車和貨車撞倒人行道后面的圍墻,沖出數米遠方才停下。</br> 余年摔得頭暈腦脹,視線模糊。</br> 在余康的的驚呼聲和人群的尖叫聲中,余年再也撐不住,眼皮子如灌了鉛一樣,慢慢合上……</br> 不知道過了多久,余年終于醒來。</br> 看著周圍的環境,余年發現自己在醫院的病床上。</br> “小年醒了,小年醒了……”</br> 伴隨著余康興奮的尖叫聲,一群人圍了過來。</br> 余年定睛一看,發現父親母親以及周婉都守在身邊,還有些不認識的人。</br> “奇跡,簡直是奇跡!”</br> 身穿白大褂的主治醫生如釋重負,“兩天兩夜,總算是醒了。”</br> 說完,迅速吩咐護士檢查。</br> 一番檢查后,主治醫生沖余康等人說道:“已經沒事,不過要在醫院多觀察幾天。”</br> “好好好,謝謝醫生。”</br> 余康連連道謝,來到余年身前,見兒子一直沒說話,擔心道:“兒子,你知道我是誰嗎?你不會失憶了吧?”</br> “我……我餓了。”</br> 余年語氣艱難的張口,感覺從鬼門關走了一趟。</br> 剛才護士檢查,親人詢問,他一句話都說不出來,這種難受的感覺太強烈了,直到現在才緩過來。</br> “好好好,我這就讓你媽準備飯。”</br> 余康催促著楊茹,“你趕緊把飯給孩子熱熱。”</br> “行,我現在就去。”</br> 楊茹擦了把眼淚,端著飯快速離去。</br> “爸,你沒事吧?”</br> 余年擔憂的問道。</br> “我沒事,你放心。”</br> 余康握住余年的手,淚水順著眼頰落下,“是你救了爸呀,爸知道,委屈你了,你也是的,你咋不自己跑開,你要是不救爸,你就不會這樣,爸寧愿躺在病床上的是我……”</br> “沒事,都過去了。”</br> 余年檢查了下四肢,發現沒少零件,心里松了口氣。</br> 看到父親沒事,這一撞算是值了。</br> “你在病床上躺了兩天,嚇死我和你媽了。”</br> 余康擦著眼淚,說道:“你知道嗎?你媽一直在哭,擔心你會醒不來。”</br> “兩天?”</br> 余年錯愕道:“我睡了這么久?”</br> “是呀。”</br> 余康說道:“你整整睡了兩天,嚇死我們了。”</br> 余年點點頭,沒再說什么。</br> 自從余年醒來后,病房里一直都有親戚來探視,父母一直守在身邊。</br> 作為“對象”的周婉在身邊照顧,只是看余年的眼神有些奇怪。</br> 經過檢查,余年身體沒留下后遺癥。</br> 但是通過大家的嘴,余年知道車禍現場有兩人當場斃命,這和上一世的情況一模一樣,只是少了父親。</br> 余年心中感到慶幸,辛虧他這次趕回來,否則父親肯定出事。</br> 醒來的第三天,一道熟悉的身影出現在病房門口。</br> 余年做夢都沒有想到,戴佳竟然得知車禍消息,一路找到這里。</br> “余年,你嚇死我了。”</br> 戴佳提著大包小包水果,沖進病房一把抱住余年,淚水猶如決堤的洪水落下,“我以為你死了,我真的以為你……嗚嗚嗚。”</br> “沒事,我這不是沒事嘛。”</br> 余年一只手拿著飯盒,一只手輕輕的拍了拍戴佳的肩膀,看了眼站在旁邊的周婉,覺得有些尷尬。</br> 周婉就這么站在原地,靜靜的看著兩人,情緒復雜到了極點。</br> 她沒離開,也沒說話。</br> 就在這時,楊茹拿著臉盆從門口走進來,這一幕正好落在楊茹眼中。</br> 嘭!</br> 臉盆落在地上,彈起來再摔下,這才沒了動靜。</br> 可楊茹臉上交織著錯愕和驚詫,紛亂無比。</br> 她看了眼周婉,又看樣和余年抱在一起的戴佳,瞬間感覺頭都大了。</br> 一個陌生女孩抱著自己兒子哭的梨花帶雨,就算楊茹是傻子,都明白兩人關系不同尋常。</br> 可問題是,周婉才是自己兒子對象呀。</br> 余年和陌生女孩摟摟抱抱算怎么回事?</br> “你嚇死我了,你真的嚇死我了,你知道我有多擔心你嘛,我連夜坐車來江都,在江都各大醫院找了你兩天,整整兩天你知道嗎?”</br> 戴佳哭泣著說著,將腦袋深深的埋在余年懷里。</br> “沒事,都過去了。”</br> 余年有些心疼戴佳,拿出紙巾給戴佳擦掉眼淚,柔聲說道:“別哭,再哭就不好看了。”</br> 說完,補充道:“我媽在呢。”</br> “啊?阿姨在?”</br> 戴佳聞言一怔,松開余年,順著余年的視線看去,這才注意到身后的楊茹。</br> “阿姨,您好。”</br> 戴佳打招呼道:“我不知道您在這里,對不起。”</br> “你是余年同學?”</br> 楊茹發現這陌生女孩挺漂亮,頓時好感上升七分,“我怎么沒見過你?”</br> “我從省城來的。”</br> 戴佳解釋道:“阿姨,你說的沒錯,我……”</br> 她注意到周婉在場,心中意外,話鋒一轉,補充道:“不僅是余年同學,也是余年女朋友。”</br> 女朋友?</br> 楊茹瞬間懵逼。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