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放心吧。”</br> 胡志標苦笑一聲,眼中多了抹希望,“經過剛才的事情,我已經想開,我連死都不怕,沒必要怕這筆債務!不就是一萬二嘛,我咬咬牙,這筆錢肯定能夠掙回來。”</br> “你能這樣想就好。”</br> 余年欣慰道:“正所謂好死不如賴活,只要人活著,總會有希望。”</br> “是呀。”</br> 龍媛點頭說道:“生命寶貴超越一切,不就是欠點錢嘛,咬咬牙就能還上。”</br> “嗯。”</br> 面對兩人的勸說,胡志標重重點頭,“我會好好活著,你們放心。”</br> 他已經想通,好好活著,努力賺錢,爭取盡早將這筆錢還上。</br> “你有住的地方嗎?”</br> 余年問道。</br> “我被房東趕出來了。”</br> 提到住的地方,胡志標嘆了口氣,眼神黯淡的說道:“現在連房租都交不起。”</br> “這樣吧。”</br> 余年想了想,說道:“你暫時住在這家賓館,我幫你續租十天。”</br> 說到這兒,他又從兜里掏出三百塊錢遞給胡志標,“這錢你拿著,先維持生活!”</br> “我……我不能要你的錢。”</br> 胡志標看著余年遞來的錢,連忙搖頭拒絕。</br> “就當做我借給你的。”</br> 余年笑著說道:“人嘛,誰沒有困難的時候?等你賺錢再還給我,這幾天我有空會來看你,順帶幫你看看沒有能上班的地方,給你找個工作。”</br> “謝謝。”</br> 想到目前的困境,胡志標將錢收了起來,感激道:“你放心,等我賺錢,我一定將錢還給你。”</br> “沒事。”</br> 余年伸手拍了拍胡志標的肩膀,安慰道:“慢慢來,不著急。”</br> 他能做的只有這么多,對方負債一萬二,他不可能拿出一萬二給對方還債。</br> 升米恩斗米仇,這道理放在任何時候都適用。</br> 出了賓館,龍媛一臉意外的看著余年,詫異的問道:“你給他三百塊錢?你不會把自己半年生活費都給他了吧?”</br> 三百塊錢對她來說不多,甚至微乎其微,可對余年這樣普通的工薪家庭來說,卻是一筆巨款。</br> 別說普通人在內地賺三百塊錢需要三四個月,就算是在沿海城市賺三百塊錢,都需要一兩個月時間。</br> “他遇到困難,比我需要錢。”</br> 余年淡淡一笑,說道:“我少花點錢沒事。”</br> 看著余年一副做好事不圖回報的圣人態度,龍媛心中佩服再起。</br> 她再次覺得眼前這個男生自己一直都小瞧了,品性方面要比自己想象中優秀太多。</br> 回學校的路上,路過趙得柱所在的工作單位,想到兜里揣著嵐圖會館的會員卡,余年沖龍媛說道:“麻煩你將車靠邊停下,我進去找個人。”</br> 龍媛聞言,將車停在路邊,叮囑道:“那你快點,這里不讓停車。”</br> “兩分鐘。”</br> 余年笑了笑,推開車門離去。</br> 龍媛以為余年在這邊有認識的同學,可很快發現余年走進了一家派出所,瞬間心中掀起驚濤駭浪。</br> 難道余年跟派出所有關系?</br> 龍媛心中充滿困惑,越發好奇。</br> 來到派出所門口,余年叫來趙得柱,拿出兩張會員遞給趙得柱,笑著說道:“正好路過這里,剛朋友給了兩張會員卡,一張高級卡,一張普通卡,會館離這里不遠,你有空可以去健身。”</br> “嵐圖會館?”</br> 趙得柱看著余年遞來的會員卡,眼瞪如牛,“老弟,這會館我聽說過,據說是咱們省城最出名的私人運動會館之一呀,單是一張高級卡都是我們這些普通人大幾年的工資。”</br> “夸張了,兩張會員卡而已。”</br> 余年伸手拍拍趙得柱的肩膀,笑著說道:“你知道的,我平時在學校上課,用不上,朋友給的,反正不用花錢,你拿著用。”</br> “話雖如此,可是……太貴重了。”</br> 趙得柱滿臉遲疑,知道余年所謂朋友給的都是場面話,其實就是想送給他。</br> “咱們什么關系,不需要客氣。”</br> 余年笑道。</br> “那行,我收一張。“</br> 趙得柱接過普通會員卡,笑呵呵的說道:“太多了用不上。”</br> “瞧你這話說的,怎么能用不上?”</br> 余年嘴一撇,沖里面領導的辦公室方向努了努嘴,“多張卡多條路子,你拿著走走關系,豈不是一件美事?”</br> 趙得柱猛地一怔,滿臉震驚的盯著余年。</br> 緊接著,他一把將余年拉到旁邊,笑瞇瞇的問道:“老弟,你今年多大?”</br> “馬上十九。”</br> 余年說道:“怎么了?”</br> “牛比!”</br> 趙得柱豎起大拇指,心悅誠服的夸贊道:“不到十九歲就能有這樣的思路,老哥我承認你比我強太多,我要是有你這樣的腦子,我早就混成一把手!”</br> “早晚的。”</br> 余年笑道:“老哥你肯定前途無限!”</br> 說完,笑瞇瞇將另外一張會員卡塞進趙得柱手里,“好好干,我相信你。”</br> “行。”</br> 趙得柱點頭道:“那老哥不客氣,這兩張卡我都收下。”</br> 掏出煙給余年點上,趙得柱說道:“要不晚上留下來,我請你吃飯,咱兩喝兩杯。”</br> “今天不行。”</br> 余年說道:“我同學在門口馬路邊等著我。”</br> “那好吧。”</br> 趙得柱一臉惋惜道:“那咱們改天再聚。”</br> “沒問題。”</br> 余年沖趙得柱揮了揮手,轉身大步流星離開。</br> 來到馬路邊,余年離開車門上了車,“走吧,咱們回學校。”</br> “你剛才去做什么?”</br> 龍媛發動轎車,好奇追問。</br> “見位朋友,順帶給了他一張金色會員卡和一張普通卡。”</br> 余年搖開車窗,抽了口煙,不緊不慢的說道:“反正手里的會員卡多,我自己一個人又用不了。”</br> “你不是外地人嗎?在這里居然有朋友?”</br> 龍媛意外道。</br> “有朋友不正常嘛?”</br> 余年哭笑不得的說道:“難道外地人不能交朋友?”</br> “我不是這個意思,我是想說,你朋友居然在派出所上班?”</br> 龍媛連忙解釋。</br> 其實在龍媛看來,余年一個普通學生,不可能會和這里的人打上交道。</br> “嗯。”</br> 余年點了點頭,說道:“出門在外,多個朋友多條路。況且嵐圖會館的會員卡有些含金量,適合送人……”</br> 頓了頓,余年補充道:“肯定比直接送錢好。”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