哐當!</br> 周和將手中的匕首丟在桌上,居高臨下的看著兩人,“這是你們的刀吧?”</br> “胡說,這刀是宋明的!”</br> 孫猛立即反駁。</br> “呵呵,這刀我明明看到是你們的!”</br> 周和寒聲說道:“你以為我好騙?”</br> 余年眉頭微皺,“這件事情跟你有關系?我們不是你們系學生!”</br> “實話告訴你們,我現在已經不是系主任,而是教導處副主任!”</br> 周和聞言,一臉得意的說道:“上個月剛升職,你們沒想到吧?”</br> 余年和孫猛相視一眼,心里猛地一沉,暗忖冤家路窄。</br> 上次池曼的事情結下梁子,現在由周和處理這件事情,兩人能有好果子吃?</br> 看到余年和孫猛的表情,周和十分滿意,眼見房間沒有其他人,周和上前將房門反鎖,回頭冷笑道:“今天咱們新賬舊賬一起算。”</br> “你想怎么樣?”</br> 孫猛皺眉問道。</br> “既然你主動問,那我告訴你處理結果。”</br> 周和身體后傾,靠在椅背,一臉戲謔的說道:“鑒于你是初犯,又不是持刀人,從輕處罰,學校給你記大過處分。”</br> 盯著孫猛,周和笑盈盈的說道:“你沒意見吧?”</br> 孫猛雖然心里不服,但是松了口氣,只要沒開除,記大過處分能接受。</br> 栽在周和手里,他沒辦法,只能被按著腦袋欺負。</br> 這就是沒權沒勢的下場,普通學生在校領導面前翻不出任何水花!</br> 可接下來周和的話卻震驚孫猛。</br> 周和看向余年,沉聲說道:“你別以為我不知道,上次就是你這個小王八蛋用板兒磚陰我!”</br> “不是我。”</br> 余年立即否認,“你別誣陷我!”</br> 想到挨一板兒磚的事情,以及上次吃癟的事情,周和心中泛起無盡恨意。</br> 他來這里之前,校長特意交代,就算是用腳趾頭想,他都知道余年得罪校長。</br> 既然現在余年非但沒有校長的庇護,反而得罪校長,周和處理這件事情不打算手軟。</br> “不管你是否承認,都是你做的。”</br> 周和拿出處理文件,迅速寫下處理報告,“余年,你在學校故意持刀傷人,情節嚴重,影響惡劣,學校經過多方討論,給出開除方案。”</br> 孫猛如遭雷擊,眼瞪如牛!</br> 開除?</br> 這是在開玩笑嗎?</br> 啪!</br> 余年拍案而起,眉頭緊皺道:“你針對我?”</br> 周和沒理會余年的話,繼續說道:“考慮到你是學生,這件事情學校決定不移交司法機關,這是對你最大的寬容。”</br> 不是他不想將余年打入深淵,而是一旦司法機關涉入這件事情,事情來龍去脈很快會弄清楚,到時候再想開除余年,就沒那么容易。</br> “周和,你所謂的多方討論,不過是你一人之口!”</br> 余年拳頭緊握,額頭青筋暴起,已經被激怒,“只要你今天敢開除我,我一定讓你付出代價!”</br> “你在威脅我!”</br> 周和拿起筆迅速在處理過程中加上一句話,“威脅教導主任,沒有教養。”</br> 嘭!</br> 余年一拳砸在桌上,質問道:“你憑什么開除我?刀子不是我的,我屬于自衛!”</br> “沒錯!”</br> 孫猛據理力爭道:“我們屬于自衛,你沒資格開除他!”</br> “誰能證明刀子不是你的?誰能證明你們自衛?”</br> 周和起身敲著桌子吼道:“有本事你們拿出證據,只要你們能拿出證據,我就放你們一馬!”</br> 說到這兒,周和戲謔一笑,“不過我要看看,誰敢給你們作證!誰敢跟我作對!哼!”</br> 余年怒火中燒,銀牙緊咬!</br> 兩世為人,余年以為這一世會活的瀟灑,會活的自由,沒想到還是被人壓迫。</br> 憋屈和憤怒填滿余年整個胸膛,緊握的拳頭發出咯嘣作響的聲音。</br> 他知道有些人不配為人師表,只是沒想到會被自己遇到。</br> 畜生不如!</br> 自私自利!</br> 這兩個詞用在周和身上再合適不過!</br> “小王八蛋,我就喜歡你這不服氣的表情。”</br> 周和哈哈一笑,居高臨下的盯了余年一眼,邁步走到孫猛面前,伸手拍了拍孫猛的臉,“怎么?你也不服氣?信不信我連你一起開除?我告訴你,學校讓我來處理你們兩人,開除你就是我一句話的事情。”</br> 孫猛心里一沉,意識到自己一個普通學生,根本斗不過手里有權力的周和。</br> 哪怕心里再憋屈,再難受,孫猛只能臉上強行擠出笑容,用著自己都覺得惡心的話語討好起來:</br> “周主任,這次的事情我們知道錯了,你別開除余年,好不好?以后你說啥就是啥,我們都聽您的。”</br> 孫猛帶著祈求的口吻說道:“您大人不記小人過,放過我們,只要你放過我們,我自己打自己……”</br> 為了讓周和消氣,孫猛開始伸手抽打自己的臉,邊打邊求饒:“我們錯了,我們真的知道錯了,你放過我們……”</br> “哈哈哈……”</br> 周和先是一怔,旋即爽朗大笑,戲謔道:“使勁打,給我使勁打,對對對……跪著打……哈哈哈……”</br> “周主任,只要您滿意,別說跪著打,我打完自己再給你磕頭都行……”</br> 孫猛撲騰一聲跪在地上,使勁用巴掌抽打自己臉龐。</br> 這一刻,尊嚴盡喪!</br> 看到這一幕的余年愣住了,下一秒雙眼發紅。</br> “起來!你給起來!”</br> 余年沖上去,一把拉起孫猛,嘶吼道:“我就算被開除,也絕不允許你這樣糟蹋自己!大不了這學我不上了,這書我不讀了!”</br> “年哥,周主任說了,有的商量,有的商量呀。”</br> 孫猛留下淚水,哭著說道:“只要他能滿意,不開除你,我做什么都愿意。”</br> 啪!</br> 說完,又是一巴掌抽在自己臉上。</br> 這一刻,孫猛難受極了,尊嚴被周和踩在地上肆無忌憚的踐踏,可他沒有任何辦法。</br> 他只是一個小人物,屁都不是,周和欺負他和余年,就如同踹路邊一條野狗,沒有任何辦法。</br> 孫猛更知道,余年通過成人高考才進入中南財大求學,過程有多么艱辛。</br> 他不想余年被開除,只想余年留下來。</br> “夠了!”</br> 余年一把撥開孫猛的手,心酸無比。</br> 重活一世,還要被欺壓,他寧愿放棄這一世。</br> 就算被開除,他照樣能活下去!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