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見余年心胸豁達,趙得柱松了口氣,說道:“你能這么想,那真的太好了,我擔心你年齡小,遇到這種事情想不開呢。”</br> “再年齡小,又不是小孩子。”</br> 余年笑道:“在社會上混,最忌諱與人結仇。”</br> “那倒是。”</br> 趙得柱意外的看了余年一眼,心頭震驚,口中贊嘆,“懂得收斂鋒芒才是生存之道。”</br> 該狠的時候能叫來一幫人充當打手,將人往殘里打,可該收手的時候,心胸豁達的就像什么事情都沒發生一樣。</br> 這一點,讓趙得柱嚴重懷疑,對方比自己都成熟穩重。</br> 在同齡人中,恐怕沒幾個比這小子強。</br> “行,就這樣,我先走了。”</br> 余年擺擺手,上了車,駕車離去。</br> 他剛出門,就看到一輛黑色轎車駛進院子。</br> 緊接著,一個穿著黑色夾克的人走下車,與趙得柱一番交流后鉆進了虎頭奔。</br> 注意到這一幕的余年眉頭緊皺起來。</br> 急。</br> 太急了。</br> 昨天車被扣押,連夜找人,今天就將車開走。</br> 好歹是走私車,也不怕被人抓住把柄。</br> 不僅急躁,還極其猖狂。</br> 單憑這兩點,余年感覺自己與洪偉洲的事情不會輕易結束。</br> ……</br> 果然,余年預料的沒錯。</br> 一間辦公室里,洪偉洲坐在老板椅上,沖著站在對面的秘書挑眉道:“事兒辦得怎么樣?”</br> “老板,已經確定,嵐圖會館是這小子的。”</br> 秘書匯報道:“我找了中南財大關系,將這小子資料調出來,發現這小子沒啥背景,家境非常普通,屬于那種掉進人堆里,都不起眼的家境。”</br> “你沒搞錯?”</br> 洪偉洲瞇眼道:“家境普通,能成為嵐圖會館老板?”</br> “這我也不清楚。”</br> 秘書說道:“我正在安排人手調查,主要是時間太短,查不出太多有用消息。”</br> “廢物!”</br> 洪偉洲拿起桌上的文件砸在秘書臉上,“一夜都過去了,你就查出這么點信息,難道我不知道他是嵐圖會館老板?難道我不知道他是中南財大學生?”</br> 罵了句“操”,洪偉洲不耐煩的說道:“我給你一個周時間,你要是查不出來,你就給我滾蛋,老子不養廢物!”</br> “是是是,我這就去查。”</br> 秘書小雞啄米似的連連點頭,“我一定盡快調查清楚。”</br> 說到這兒,秘書嘆了口氣,感慨道:“說來也奇怪,就連他親舅舅都不知道他有錢,難道他們一家人藏的深,是有見不得人的事情?”</br> “你在問我?”</br> 洪偉洲眼神犀利道。</br> “呃……我不是這個意思,我……我現在就去查。”</br> 秘書渾身一顫,連忙離開。</br> “站住。”</br> 洪偉洲叫住秘書,想了想,說道:“既然已經確定嵐圖會館的老板是這小子,那就從嵐圖會館下手,先給這小子點顏色嘗嘗。”</br> “這個……我該怎么做?”</br> 秘書眼珠子骨碌碌轉了轉,問道。</br> “是不是需要我教你?”</br> 洪偉洲拍案而起,罵娘道:“我要是事事操心,我要你這個秘書干什么?”</br> “明白了,這我就去辦。”</br> 秘書聞言忙不迭點頭,逃也似的離開。</br> 看著秘書離開,洪偉洲壓下心頭的怒火,緩緩坐下來,回憶起昨天的事情,嘴里喃喃低語道:“小子,咱們慢慢玩,看我怎么玩死你!”</br> 念頭在腦海中飛舞,洪偉洲已經起身離開辦公室。</br> 他決定親自去嵐圖會館探探底。</br> 這邊,余年剛將車子開到主干道沒多久,兜里的手機響了起來。</br> 余年隨手接起手機,“喂,哪位?”</br> “老板,是我。”</br> 電話里傳出車松楠的聲音,“咱們會館出事了。”</br> “出事?”</br> 余年意外道:“出什么事情?”</br> 電話里傳出車松楠焦急的聲音,“工商局來了四個人,說我們營業證件手續不全,并且財務方面有偷稅漏稅的違規操作,要查封我們會館,讓我們等待調查。”</br> 余年聞言,迅速將車停靠在路邊,臉上多了抹嚴肅,“你確定他們是工商局的人?”</br> “確定。”</br> 車松楠說道:“現在情況有些復雜,保安部門的李陽輝一氣之下已經將這四個人圍了起來,你趕緊回來,事情估計要鬧大。”</br> “行,我知道了,我現在趕過來,不過我趕過來之前,絕對不能讓工商的人把大門貼封條。”</br> 余年交代一句話,掛斷了電話。</br> 看著手機,余年的眉頭越皺越深。</br> 他想過洪偉洲會報復自己,但是絕沒有來的這么快。</br> 這才上午九點,就算是找關系至少也得請人吃頓飯啊。</br> 這速度,這效率,余年都不得不佩服。</br> 好家伙,這老東西不愧是開黑礦的,就是不一樣。</br> 短短二十分鐘,余年便趕到嵐圖會館。</br> 剛到門口,余年就看到李陽輝正帶著一群保安將幾個陌生男子圍在中間,雙方已經開始發生劇烈的爭吵。</br> 余年快速下車,徑直走過去。</br> 余年前腳下車,后腳洪偉洲坐著一輛奔馳就到了。</br> 洪偉洲看到門口亂糟糟的局面,眼中閃過一抹意外之色,喃喃低語道:“好小子,動作這么快,這前后才間隔半個小時,就安排人找茬來了,看來我回去了得給我這個秘書加薪呀。”</br> 他吩咐司機將車停在門口,決定近距離觀看,余年如何應付這個局面。</br> “我告訴你,在我們老板來之前,封我們的門,想都別想。”</br> 李陽輝看著為首的中年男人,氣勢十足,絲毫沒有半點怯場。</br> 為首的中年男人,一臉不屑的沖李陽輝叫囂道:“我告訴你,別說是你們老板來了,就算是天王老子來了,今天我都要封了你們會館。”</br> “可以呀。”</br> 洪偉洲搖下車窗,看著這一幕,臉上露出了滿意的笑容,“竟然知道找工商局來對付嵐圖會館,這是精準的打蛇打七寸!”</br> 望著走進人群的余年,洪偉洲嘴角勾起一抹冷笑,暗忖這夠你小子喝一壺的。</br> 面對這個局面,余年雖然沒料到,但是知道做生意,各種牛鬼蛇神都會遇到,倒也見怪不怪。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