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沒被池宗留在家里吃飯后，離開池宗家的廖凌就開始自己按照流程跑辦廠手續。</br> 但是廖凌很快發現，在沒人幫忙的情況下，別說是無法順利走完辦廠流程，單是很多蓋章的關鍵人物都找不到。</br> 這讓廖凌意識到上次在池宗家里，明面上池宗讓他按照規矩辦事，實則池宗不想給他辦事，這無疑讓廖凌感到操蛋。</br> 他在來到省城之前，原本一直以為省城的招商環境要比江都那種小地方好得多，可現在他終于吃過味兒來。</br> 越小的地方越好辦事，拿章子的人就那幾個，可省城林子大了什么鳥都有，一板兒磚下去全是拿章子的。</br> 在三番五次的碰壁后，廖凌很快明白過來，要想將辦廠的事情順利落地，那在省城就必須要有人脈關系。</br> 雖然廖凌知道辦廠的流程中池宗和余年或多或少的能夠起些作用，但是廖凌不打算吃回頭草去找他們。</br> 都說佛爭一炷香、人爭一口氣，這次廖凌打算硬口氣搭別的順風車。</br> 話說回來，其實如今生意已經做大的廖凌再也沒看的起過池宗，尤其是以前池宗在江都任職的時候嚴打他的環保污染，一直讓廖凌心里耿耿于懷。</br> 心里的窩囊氣受夠了，已經做大做強的廖凌決定不再受這個委屈。</br> 媽的，老子皮鞋廠一個月將近三十萬的純利潤，你一個月拿著百十塊錢的工資的窮逼，有什么資格在我面前指手畫腳臭顯擺？</br> 越想廖凌心中越來氣。</br> 索性一轉身，花錢找個介紹人，廖凌果斷搭上姜中啟的關系。</br> 看著眼前穿著八十年代西裝梳著大油頭的廖凌，姜中啟眉頭皺了又皺，這樣的打扮，在姜中啟看來，只能用“土不拉幾”四個字來形容。</br> 不知道為什么，明明是非常潮流時髦的打扮，放在廖凌的身上怎么看怎么別扭，頗有一種沐猴而冠的感覺。</br> 啪嗒！</br> 點了根煙，姜中啟不耐煩從齒縫中吐出三個字，“二十萬！”</br> 廖凌愣了下，一臉懵逼的問道：“二十萬？什么二十萬？”</br> 這在輪到姜中啟愣住了。</br> 他一臉錯愕的看著眼前的土包子，像是見了鬼。</br> 若不是朋友介紹過來，他真想一腳將這土包子轟出辦公室。</br> 見過不上道的，姜中啟沒見過這么不上道的！</br> 出來求人辦事手里連根草都不帶，人家夫妻兩跑去給孩子上戶口都得給經辦人帶只雞，你這倒好，落地辦廠這么大事情，竟然空著手來，真是絕了！</br> 說句不好聽的話，這他媽哪兒跑來的奇葩？</br> 強忍下心頭的不滿，姜中啟搓了搓手指，“落地辦廠這么大的事情，沒點鈔票可辦不下來！大家都是生意人，你應該比我清楚。”</br> “姜……姜老板，你這么大的老板還缺這點錢？”</br> 廖凌眼睛越睜越大，一臉不可思議，“來之前我打聽了，您可是身家千萬級別的大老板啊，這二十萬對你來說不是九牛一毛嗎？”</br> “二十萬是我的，才是我的九牛一毛，不是我的，跟我屁關系沒有。”</br> 姜中啟斜睨了廖凌一眼，不悅的說道：“更何況蚊子再小也是肉，地主家的糧食也是一點點攢起來。”</br> “這倒是。”</br> 想到一下子拿出二十萬，廖凌心里肉疼不已，連忙帶著祈求的口吻說道：“姜老板，能不能少點？”</br> “少點？”</br> 姜中啟聞言一笑，上下打量著廖凌，說道：“不愧是做生意的，菜市場講價的方式都能靈活運用到這里，你這個人真是位有意思的人，看來我得向你好好學習……”</br> 廖凌滿臉苦笑，被揶揄后的他以為對方會拒絕的時候，沒想到姜中啟點了點頭，說道：“既然你說少點就少點吧，我又不是一個不通情達理的人，二十萬降十萬，你給我十萬就行。”</br> 說到這兒，姜中啟挑了挑眉，“帶錢了嗎？”</br> “十萬？”</br> 廖凌雙眼一亮，激動的連連點頭，立即從包里拿出一摞摞現金殷勤的放在姜中啟的辦公桌上，滿臉堆笑的說道：“這是我準備給原材料供應商結算的錢，您先拿著用，辦廠落地的事情我就全靠您了。”</br> “沒問題，既然我收了你的錢，那我肯定給你辦成事兒。”</br> 姜中啟將錢收起來，遞給廖凌一個放心的眼神。</br> “您這么說，我就放心了。”</br> 廖凌聞言立即心里有了數，想到雖然給了介紹人五萬，又給了眼前的姜老板十萬，一共花費十五萬就能將辦廠的事情搞定，心里立馬覺得這錢花的值。</br> 看來，這就是努力掙錢的意義呀。</br> 既不用看池宗的臉色，又不用跟余年那個小鬼糾纏，最后還被余年這個小鬼占便宜，這不心里舒服多了？</br> 心念至此，廖凌心里多了抹驕傲感。</br> 池宗、余年，你們看著吧，沒你們兩人，我的工廠照樣能夠辦成！</br> 到時候開業狠狠的打你們臉！讓你們知道貓有貓道、狗有狗路，沒你們，我照樣轉的動！</br> 離開姜中啟辦公室的時候，廖凌前所未有的自信，仿佛空氣中都是心想事成的味道。</br> 姜中啟撇了眼廖凌離開的背影，毫不客氣的點評道：“真是土包子，出來混沒見過世面，這么大的工廠落地，你就拿十萬塊錢來打發我，這是能夠辦成的事情？這不是拿我開涮就是你腦袋有病！”m.</br> 回過頭目光落在辦公桌上的電話上，姜中啟眼珠子骨碌碌的轉了轉，旋即笑道：“十萬塊錢有十萬塊錢的辦事質量，既然你只拿十萬塊錢，那就別怪我把你轉包出去！”</br> 拿起桌上的電話，姜中啟撥通了余年的電話，笑著說道：“余老弟啊，在忙嗎？哥有好事兒介紹給你。</br> 我這兒有個從鄉下來的土包子，要在咱們省城落地建廠，我剛從他身上敲了十萬，看在咱們關系不錯的份兒上，再加上池宗是你干爹，你辦事兒方便，我把他推給你。</br> 能從他身上敲多少，那就看你的了，我看這家伙賊眉鼠眼不像好人，交給你我放心，哈哈哈……”</br> 在和姜中啟約好見面時間后，余年掛斷了電話，杵著下巴喃喃低語道：“土包子，有點意思，連姜中啟都討厭的人，那必有討厭之處，正好眼看著紅酒網站宣傳馬上又要要錢，不如先敲他一筆……”</br> 余年正美滋滋的想著，就在這時戴佳從衛生間里走出來。</br> 來到余年身邊的戴佳順勢坐在余年的大腿上，媚眼如絲的看著余年，眼神曖昧且意味深長。</br> 先是在余年的臉頰上親一口，接著戴佳幫余年褪掉外套，“天這么熱，你還穿襯衣？不怕熱壞身體嗎？”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