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九陽的介紹，讓大冶長風、小蝶、霍景文、胡三等，三大書院的弟子，驚呆了。寧俊辰則暗中觀察著，眾人的反應。</br> 霍景文、胡三作為天涯草廬的老弟子。已經修行近百年。他們的印象里，世間諸國再生猛，相對于修真世家，還是低上一級。畢竟，國家再強，大多是修士眷顧的對象。修真世家，則是投靠大修士的附庸。</br> 國家，比之修真世家，還要威風的。據歷史記載，上一次，還是那位，統一冥界，建立冥國的冥王。</br> 修真世家的實力，自然不能與三大書院同日而語。作為三大書院的弟子，對付塵世國家、世家。除非有書院明令，才有絕對的保障實力。目前，寧家兄弟的邀請，算是私人恩怨。生死自負，書院概不負責。</br> 目前的形勢而論。不上升到書院許可的層面上，對付青嵐盟國，誰也沒必勝把握。</br> “長風師弟，既然我們是沖著你來的。一切聽你的。”霍景文向眾人表明態度。</br> “好兄弟。哈哈。”大冶長風開心之極。</br> 寧俊辰見了，心下歡喜。因為胡三，以霍景文馬首是瞻。小蝶對大冶長風癡迷。</br> 大冶長風向寧俊辰問道，“若歸順，什么條件？”</br> “寧家，誓死不降。”寧九陽拍案而起。被寧俊辰強拉著坐下。</br> “寧家交出轄區民眾的管理權。寧家作為修真世家，繼續存在。對青嵐盟國效忠。青嵐盟國，除保護寧家外，還配送修真資源。”</br> 嗯！大冶長風聽完，感覺都聽錯了一樣。這是交出世俗權力，得到更多的修真的資源、更好的修真環境。對國家效忠，就是句口號。國家借用修真世家的影響力，鞏固自己的統治地位，擴大自己的號召力。真要有事，出不出兵，出不出力，還不是修真世家說了算。</br> 好事呀！還要搖人來，搞反抗。腦子是不是——對對，修真者，個個傲氣十足。視凡人如草芥。好事是好事，一口氣不順。氣不順，就要用滅族的代價為風險，賭上一把。</br> 青嵐盟國，要是窮兇極惡，也讓人做事師出有名。現在到好，誰正，誰邪，真難說。算了，我沒招惹誰，是青嵐盟國打上門了。我們還是正義的一方，要不然，真沒底氣了。</br> “什么計劃，方案？”大冶長風繼續問道。</br> “玄月帝國的無霜公主，已經殺了青嵐盟國的使節。大戰一觸即發。我們只要，讓戰爭順利發生。青嵐盟國，自然就無暇再對萬花嶺用兵。”</br> 禍水東引，作法讓大冶長風不齒。又問道，“青嵐盟國與之斗的兩敗俱傷，萬花嶺回旋的余地就大了？”</br> “青嵐盟國，自成立之日起。狼子野心，征戰不息。這些年，國窮民疲。再與李氏帝國消耗下去，必定崩潰。”寧俊辰展現著美好的未來。</br> 這個理由，大冶長風無法駁斥。臨川帝國的建立，大冶長風是在軍旅里成長起來的。戰爭，打的就國力。國力不濟，將不戰自潰。青嵐盟國，對外是連年征戰。戰力依舊非常高。大冶長風雖脫離世俗，非常想搞清楚，其中的秘密。</br> 救援萬花嶺寧家，一是出自本家的血脈關系。另一個最重要的東西，就是研究透，青嵐盟國，這臺戰爭機器的奧秘。算是，為臨川的弟弟，大冶長浩美好的將來，有個堅實的基礎。</br> “此計可行。”</br> 得到大冶長風的贊許，讓寧俊辰心悅起來。</br> “目前，玄月帝國的無霜公主，與李氏帝國起了矛盾。當下首要的是，將無霜公主先清理出場。保證，不會有什么節外分枝出現。”</br> “哥。我們與無霜公主，可是盟友。”寧九陽提醒道。</br> “盟友，也是建立在自家利益基礎之上。又不是殺掉她。那個女人，越來越失去理智，真是個瘋婆子。”寧俊辰的教訓，讓寧九陽低頭承認。</br> “好。此事，由我們來處理。”</br> “多謝堂兄仗義出手。”</br> 大冶長風的主動承攬，讓寧俊辰非常感激。</br> ……</br> “一群什么人？吃飽了撐的。”</br> 探得消息，黃潮生與小姑娘走出酒樓。</br> “不行。得讓兄長，以大局為重。”小姑娘若有所悟后，丟下黃潮生，急匆匆就走了。</br> 這通折騰，天色已經暗了下來。黃潮生不敢再耽誤，急忙向太子宴請的地點而去。</br> 酒樓里，黃潮生一露面，就有小太監傳了話：說是太子等著見他。</br> “太子殿下。”</br> “小黃郞。”手拿著書，站在窗口的太子，一聽到黃潮生的聲音，不急不緩的轉過身來，“方才宮里。幾位王爺、候爺，都主張殺光使團明志。舉全國之力，與青嵐盟國一戰。小黃郎，你有什么看法？”</br> “臣下只是辦差的。太子殿下拿主意，臣下當赴湯蹈火——”</br> “讓你說，你就講。”太子怒道。</br> “王爺、候爺們，平時什么個性？”黃潮生平靜的問道。</br> “對內如狼似虎，對外軟弱無力。突然間，團結一致，不讓國家失去尊嚴，父皇與本太子，內心發寒。”太子猶豫了下，直言相告。</br> 黃潮生施了一禮，“方才，臣下跟蹤萬花嶺的寧俊辰、寧九陽兄弟二人。他們正在密謀，促成帝國與青嵐盟國的戰事。”</br> “你，可有證據？”太子激動起來。</br> “太子說笑了。他們可是修真的仙人。臣下能偷聽到，保著性命回來，已經是托了太子爺的洪福。”</br> 太子大悟道，“不錯。瓜梁城里，近時，來了許多不明身份的人。仙人？怪不得，他們像打了雞血一樣。”</br> “太子爺，不是也想讓帝國，與青嵐盟國開戰嗎？”黃潮生有意挑著事。</br> “時過境遷了。”太子冷靜道。</br> 原來，太子是看準了。青嵐盟國與令狐國、弘于國混亂之機。想乘機抄其后路。不得不說，太子爺，還是非常有戰略眼光的。眼下，令狐國被滅，弘于國戰事到了尾聲。戰機已失，再要動手，完全是作死。</br> “方才，與他們重點商議了，兵源、糧草、軍餉、器械等事宜。那些王爺、候爺。只想組織人馬，其它全丟給朝庭。這么積極，就是借機壯大自己。對于國家死活，他們根本就不在乎。”太子說著，意味深長地望著黃潮生。</br> 看什么看？我可沒那么大的本事。黃潮生心道。</br> “若這些事，交由你辦，當如何處理？”</br> 奶奶的，還真敢想。干活的，捉住一個，往死里用？黃潮生不滿道。等小爺真要干出，滿院果子時。自己吃不上果子不說，還得被斫了當肥料。</br> “這要時間、精力去處理。田地里，長出糧食，得要人精心培育——”</br> “言下之意，你還有快速的方法？快說。”太子心急地打斷黃潮生，催促道。</br> “借這個機會，殺幾位朝中大員。操了家，不僅對其它官員造成震撼，糧與餉，完全不愁了。”</br> 太子呆若木雞。黃潮生的建議，毀了他的認知。細細想來，還真是可行。</br> 李氏帝國，皇權勢微，朝中大員，結黨營私，中飽私囊。軍權雖在皇權手中。長年缺糧少餉，軍士們對皇家，怨聲載道。</br> 沒想到，軍權作為皇權最后的自留地。那些官員抽空心思，也是不放過。膽大到了無法無天的地步。然而，關系盤根錯節，牽一發而動全身。從哪兒動刀，全身都會痛。長久以來，人人想變革，都因考慮過這些，才無從下手。</br> “還有其它的招嗎？”太子溫和地問道。</br> “太子爺的封地、田產，可以交由臣下一人處理。保證在三五年內，有充足的糧食。若能拿到商業權，軍餉也不在話下。”</br> 黃潮生說得振振有詞，惡心得自己快要吐了。暗罵著自己：這牛皮吹得震天響，真有那個本領、能力嗎？不過，條件那么苛刻，這摳門小家氣的太子爺。肯定不會答應。反正吹牛也不用負責任。</br> “不過。人怕出名，豬怕壯。”黃潮生為自己留著后路，“舉國皆濁，太子獨明。皇帝能不能擋得下，眾人對太子爺的詆毀？太子爺能不能頂住，紅眼小人們對臣下的污蔑。才是成事的關鍵。臣下可以保證，事成之后，歸隱山林。”</br> “這個——”</br> 太子聽了，倒吸了一口涼氣。自己的產業，還真就缺少位，沒什么私心私欲的大管家。自己與三皇子爭位，情況還不明朗，許多地方，還要世家大臣鼎力相助。一下子樹敵太多，真是讓自己，走了一條絕路。</br> “此事，還得從長計議。”太子打著官腔。望向黃潮生的目光，又閃出詭異的神色。</br> “太子殿下，陪同官員已到。青嵐盟國的武官，已經正在前來的路上。”太監前來稟報道。</br> “昭華郡主，在干嘛？”太子問道。</br> “青嵐盟國武官，提出不合理要求后。昭華郡主，一直傷心著。”</br> “不就是和親嗎？有那么可怕嗎？”太子生氣道。</br> “昭華郡主身份高貴。怎么著，也得尋個門當戶對的人家。小小青嵐盟國武官，也敢——真是是癩蛤蟆想吃天鵝肉。奴才都看不下去。”太監為昭華郡主求著情。</br> “妄議國事，再有下次，權斃。”</br> 太子大怒。大出太監的意料。急忙跪下謝罪。黃潮生冷眼旁觀。伴君如伴虎。政治環境下，討好主子。如同耗子給貓當歌舞姬，玩命干活，能活著全憑感覺。</br> “退下吧。”</br> 黃潮生乘機與太監一起退了下去。</br> 一個時辰后，黃潮生正躲在酒樓后廚，偷吃著。太監火急火燎地跑了過來，拉著黃潮生就跑。</br> “今日，若見不到昭華郡主。本官這柄刀，就要見血方回。”</br> 一頭霧水的黃潮生，聽到聲如雷鳴的吼叫聲。手抓住障礙物，停了下來。向太監問道，“大臣們都搞不定，你讓我這小卒子去送死？”</br> “太子說了。一旦出現這種情況，你是橫豎都要上場。小黃郎，你要死了，千萬不要來找我報仇。都是辦差的，你能體諒雜家的苦衷。”太監說著，用力猛地拉扯，見沒有效果，“小黃郎，放心吧。雜家會把所有的東西，都燒你。讓你在冥界，過得風風光光。”</br> “呸。騙鬼呢你？這個世界，各種族混居，用的都是一樣的錢——”</br> 太監乘黃潮生理論之機，再次突然發力。扯過黃潮生，用力一推，黃潮生向大廳門口撲倒而去。</br> “啪。”</br> 黃潮生重重摔倒在大廳門口。瞬間，讓喧鬧的廳里人們，都安靜了下來。</br> “這是安排的什么戲？”手拎著鋼刀，滿臉胡須的武官，怒目問道。</br> 李氏帝國的陪臣們，望向太子。太子也是沒主意。這出場方式，也太特別了。</br> 黃潮生起身，拍拍身上的灰塵。向青嵐盟國的武官說道，“青嵐盟國武官，刀舞，為太子獻技祝幸。太子殿下，真是威服四夷。青嵐盟國，當的起禮儀之邦的上國。好。”黃潮生說完，拍完灰塵的手，直接鼓著掌。</br> 一時間，李氏帝國的陪臣們，真不知，怎么接下話題。小心翼翼地觀察的事態變化，還是不要反應為上。青嵐盟國的武官手中，可是真刀。他囂張的，非要見到昭華郡主，讓她為自己敬酒不可。</br> “哈哈。”武官得意的大笑起來。望了下手中的刀，叫囂道，“為我家女帝表演刀舞，才有可能。其它人，不配。不過，女帝來時，再三吩咐，我青嵐盟國，的確是禮儀上國。哈哈。”武官收刀入鞘。</br> 大廳里的眾人，懸著心，才安寧了些許。見武官入了座，其它人也紛紛落座。早有人員，進場清理現場。一切步入了正規。</br> 歌舞奏樂，推杯換盞，一派太平和氣。只是黃潮生慘了點，立在一旁，無聊的看著眾人歡樂。聞著酒肉的香氣，看著他人大魚大肉。</br> 黃潮生，你賤不賤呀！人人都向往，過著這種紙醉金迷的生活。曾經，你有本領、能力，得到這一切。非要去品味普通人的生活。現在，好了。老天爺，真把你變成了底層人物。高興了？怎么沒有笑容？</br> “咕——”</br> 肚子叫了起來，黃潮生盯著殘羹冷炙，只咽口水。饑餓狀態下，別說它們。連同桌子、盤子，也能嚼碎了，吃掉。</br> “時間也差不多了。太子殿下，多謝款待。”武官突然推開作陪的舞姬，笑道，“它日，一定要帶上昭華郡主。”說著起身。</br> 太子與陪臣們，紛紛起身相送，說著客套話。</br> “小子。”武官到了門口，一把抓住黃潮生，“投緣，你，跟我走。”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