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點二十，射擊訓練場上的槍聲還在繼續。
另一面，集訓隊的隊員們，已經完成了下午的訓練科目，開始集合帶回。
每個人行進間，都會往射擊訓練場的方向瞅上一眼。
看著十個落著密集彈孔的靶位，再看看趴在那里，專注擊發的劉毅。
心里不由的生出了一絲敬佩。
大家都是老兵了，雖然沒有一次打過上千發子彈的經歷，但在一天的強化訓練中，摟上幾百發，都是有過的。
八一杠在后坐力上，雖然比李金保那個年代的老五六式改善了一些。
但七點六二的口徑在那里擺著，再改善，幾百發子彈打出去，也會讓你“爽”到骨頭縫兒里。
當然，敬佩劉毅的同時，新來的女教官也被大伙兒定義到了“惡魔”的范圍里。
哪有這么練的槍的，也太狠了吧！
————
第九輪打完，天色已經暗了。
等劉毅和女教官裝填完子彈，五十米外的靶子已經很難用肉眼看清。
不過，光線的改變，對劉毅的影響不大。
進入射擊位置后，和之前一樣，調息了幾分鐘后，對著一號靶的方向，扣下了扳機。
劉毅不看靶子，女教官卻一直在注視這彈著點。
她發現雖然“靶頭”的命中率依然不高，但彈著點卻比之前密集了不少，幾乎不再有脫靶的時候。
對于劉毅的神奇表現，女教官已經變得有些麻木了。
沒有再去琢磨原因，而是改為關注著劉毅所有的動作細節，想從中找出端倪。
劉毅的注意力完全在射擊上，沒感覺到女教官一直在注視著他。
而且他知道自己，為什么大多數時候，打出去的子彈都存在誤差。
問題，就出在“微調”上。
普通狀態下，從瞄準到射擊，需要的是手眼協調。
眼睛注視著目標，雙手根據觀測到的槍口與目標間的誤差，配合著做出調整。
而此時的劉毅，并沒有用眼，而是靠著感知去鎖定目標。
察覺到的差異，和肉眼直接觀測到的差異，是不同的。
這就造成了雙手持槍做出微調時，總是掌握不好那個“度”。
對于這個問題，劉毅一直在努力的調整著。
不過長時間肉眼瞄準，造成的習慣性肌肉記憶，根本不是說改就能改的。
以至于打了好幾輪，他還沒有完全找到感覺。
不過，劉毅不急。
他有信心，只要給自己足夠的彈藥，還有訓練的時間。
這種差異，根本不是什么問題……
最后三百發子彈，隨著空倉掛機聲響起而告罄。
劉毅試圖站起來，可剛一動，便忍不住發出了一聲輕哼。
之前射擊時他過于專注了，完全忽視了早已超出了承受能力極限的右肩。
現在精神放松下來，潮水般的痛感，瞬間讓他疼出了一身細汗。
“撐得住嗎？”女教官的聲音響起。
“沒問題！”劉毅咬牙站了起來。
“明天休息一下，訓練后天繼續。”女教官的語氣中，不包含任何情緒。
“我身體恢復的快，不會耽誤明天的訓練。”劉毅語氣堅定的說道。
女教官沒有馬上出聲，站在那里似乎權衡了一會兒。
點頭說：“好，明天上午八點，后勤彈藥請領點集合。”
“是！”
劉毅興奮的應聲時，女教官已經邁步向營區的方向走去。
劉毅下意識的想跟上，隨即想起彈殼還沒有收拾呢，可低下頭時才發現。
地上的彈殼，不知在什么時候，已經全都跑到了彈藥箱里。
彈殼沒有長腿，肯定不會自己跑進去。
劉毅轉頭看向女教官的背影時，臉上流出了感激。
眼瞅著女教官走遠，劉毅趕緊收拾好空彈夾，忍著疼把槍背在肩上。然后抱起兩個彈藥箱，小跑著跟上她的腳步。
部隊對彈藥的管理，從來都是極其嚴格的。
為了防止私藏事件發生，每次實彈射擊后，都需要彈殼實數核銷。
劉毅到后勤核銷損耗時，女軍官也要到場。三千枚彈殼點驗完畢后，需要她簽字確認。
出了后勤供彈點兒，時間已經是晚上七點多了。
完事兒后，劉毅見女軍官往宿舍的方向走去，便問了一句：“那個……教官，去食堂吃口飯吧。”
集訓隊可沒有服務社，除了食堂，別處根本找不到吃的。
女軍官略微猶豫了一下，和劉毅一起向食堂方向走去。
幫廚的隊員已經回去看新聞了，走之前把廚房收拾的非常干凈，還在蒸箱里給劉毅和女教官留了飯。
劉毅連女教官叫什么都不知道，有心想問一嘴，可見人家一點兒說話的意思都沒有，便止住了念頭。
安靜中，兩人找了張空桌，默默的開始吃飯。
太陽下從中午待到晚上，汗肯定是不少出。
在細菌的作用下，身上的味道肯定好不到哪兒去。
不過在信息素的作用下，很多時候，男人會覺得女人身上的汗味兒是香的。
劉毅也一樣。
不過這不是重點，重點在于，女教官身上的體香，同樣讓他覺得非常熟悉。
在作戰部隊，軍人肯定不允許用香水之類的東西，女軍人同樣不例外。
之前訓練的時候，劉毅不敢分心，現在腦子空閑下來了，之前心中的疑惑再次浮現。
偷偷打量了一眼女教官。
她整個人從上到下，到處都充斥著熟悉的氣息，可偏偏的，劉毅就是想不起在哪兒見過。
女教官吃東西的速度很快，劉毅還在瞎琢磨的時候，已經吃完了飯菜，拿著餐具走到水池邊清洗。
完事放在了架子上，轉身就要離開。
劉毅終于忍不住問了一句：“額~教官，該怎么稱呼啊？”
“我姓宋，宋亞楠。”女教官說話的時候，人已經走出了食堂。
“宋亞楠……”劉毅默念了一遍女教官完全陌生的名字，不由得更加疑惑。
名字沒聽過，臉不認識，可是……那股強烈的熟悉感，到底是從哪兒來的呢？
呆坐了半天，劉毅也沒想出個頭緒，幾口把碗里的飯菜劃摟進肚子里。
刷干凈餐具后，忍著疼痛，開始洗衣服刷鞋。
迷彩服只有一套換洗的，今天不洗，明天過后就是兩套臟衣服。
一晚上不干，就沒的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