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末的時候,葉一舟開著車子去了郊區的一個公園,一個人在那里到處走,走累了就停了,這里有很多情侶,有很多夫妻帶著孩子,有附近的老人來這里散步,葉一舟很喜歡這樣的場景,溫馨又甜蜜;
葉一舟還是在等那個人,那個見到他的一瞬間,一切都已經預設好的熱,感情、印象,都已儲備到位,只等你輕觸那個天亮的開關。你說的每一句話他都懂,任何話題他都明白,你一交代關鍵詞他就感覺到方位。那真是一個盛大的奇跡。這個人和你在同一經緯,神說有了光,就有了光,你們是對方的神,可是她知道,她的生命里不可能再出現這樣一個人了;
曾經有一個人出現,他們從最初的相識相知,后來的相濡以沫,讓葉一舟相信對方就是我一直在苦苦找尋的幸福。但她猜到了過程,卻未曾猜到結局。現在才發現,幸福有時距離她很近很近,甚至觸手可及,但卻也只是過眼云煙,轉瞬即逝。其實,葉一舟想要的幸福真的很簡單,我只想:愿得一人心,白首不相離,她想起電視劇《何以笙簫默》里面有一句,如果那個人曾經出現,其他人都會變成將就,可是葉一舟卻希望,那個人從來都沒出現過,她也不介意和別人將就;
昨天的相親又黃了,她都能想象得到爸媽知道后是什么樣子;
好想回老家去,坐在家門前的河邊,聽著水聲,就那樣靜靜坐著,就很美好....不去想世俗的雜事,不去理會人間的紛爭,看花開花落,任云卷云舒,在清閑午后,在落日黃昏,這樣的感覺,只有在老家的時候才能體會到;
這邊,葉漢前和周開秀兩個人坐在沙發上,自從接到了表嫂、二嫂、三姨、四姨、還有大姑、和其他一些不知道該怎么稱呼的親戚的電話,告訴他們,葉一舟相親失敗以后,周開秀就整天拉著個臉,和葉漢前大眼瞪小眼。
周開秀看著在沙發上抽煙的葉漢前,越看越氣,天天抽煙抽死你算了;
你能不能不要整天的抽煙喝酒,能不能為你的孩子操點心,她是我一個人的孩子嗎。從小到大你不管,現在她的終生大事你也不管,你什么時候能有個當父親的樣子,孩子現在好不容易愿意跟我們親近,你在這樣下去,早晚要像以前一樣你才舒服;
周開秀這話說錯了,他們的孩子和他們并不親近,答應和他們在龍潭縣買房子,也是葉一舟聽了叔叔的話才答應的,她并不想和這對差不多消失了20多年的父母親近;
葉漢前抽了一口煙,又吐出來,他并不想理周開秀,這些年,大大小小的架吵得他實在有些頭疼,他不知道,為什么她總是喜歡去折騰,去操心,總是喜歡吵架,不管是什么事情,到她這里,都能吵一架,他嘆了口氣道:
兒孫自有兒孫福,現在的孩子和我們那個年代不一樣,他們都有自己的想法,你看老家李嬸的孩子,還有瞎子的孩子,他們都30多歲了,也沒結婚,人家不是一樣過得好好的,所以我們應該尊重孩子的想法,你在這里操心她未必領情,反而會讓她覺得煩,孩子都27歲了,少管一點不行嗎?
這句話直接讓周開秀炸了,她一把奪過葉漢前手里的煙,摔在地上,還不忘踩幾腳,我現在終于知道了,你女兒真的跟你一模一樣,一個一個,就我在這里費力不討好,我為了這個家,為了孩子操心,到頭來你們都在怪我,孩子不愿意回家,跟你三天也說不上兩句話,現在都成我的錯了,既然我這么不受人待見,那我以后少說話,少管閑事就行了吧!免得你們一個一個的都覺得我丟臉,說著就提了個袋子往外走,葉漢前聽見門咚的一聲響,盡管這么多年了,也早已經習慣了這種相處的模式,但是每次的關門聲,都還是會讓他嚇一跳。
他不是不愿意說話,很多時候,也嘗試過跟她好好溝通,可是最后都會吵起來,到最后,就放棄了,對于孩子,他承認他做得不夠,小時候沒能成為一個合格的父親,以至于孩子長大以后,跟父母都不親,可是現在孩子長大了,應該放手,尊重她自己的想法,周開秀的做法他不知道孩子有什么感受,反正跟她生活了這么多年,他覺得有種窒息的感覺。
周開秀心情不好,一路上看到個石墩都要踢一腳才舒服,于是一路踢到了菜市場,生氣歸生氣,還不是得買菜做飯,逛了半天只買了些蔬菜,葷菜不知道買什么好,肉吧,冰箱里還沒吃完,買只雞鴨什么的,兩個人要吃好幾天都吃不完,要不買條魚吧。于是準備去看看魚。
路過一個賣雞肉的攤鋪,她聽見一個婦女在跟攤主確認,老板,我要買的是土雞,你確定你這個是土雞啊,不要坑我哦,我可是天天都會在這里買菜的人,
周開秀一看攤主給的雞就不是土雞,畢竟在農村生活了幾十年,土雞是什么樣子她一看就知道。
這要是放在平時,她也不愿意去管這些事情,反正吃不死人,但是誰叫她今天心情不好呢?于是就走了過去,大姐,他給你的這只雞一看就不是土雞,你看這個腳,土雞的腳都不長這個樣子的,這個攤主太黑心了,走我帶你去另一家,他家的雞都是土雞。說著拉著大姐就走了。
被拉著的阿姨一臉懵,便跟著走邊問了一句,這位大姐怎么稱呼啊。我叫周開秀,以前在農村他們都叫我周大姐,你也叫我周大姐就行了,我們是去年才搬來縣城的。
您呢?我姓袁,叫袁小燕,你叫我袁大姐就行了,何開秀看了看這位袁大姐的穿著,干凈得體,不像是干苦力的。于是問道,你們應該是城里人吧。袁大姐笑了笑,也不是,我是鎮上的,我先生是老師,教高中語文,后來就跟他一直生活在龍潭縣了。
難怪,看你的穿著一看就是有文化的人,袁大姐被這一夸,有些不好意思,這不,有些時候文化也沒什么用,買個菜還被坑了。
周開秀也跟著氣憤,是啊,這些人真的太過分了,賺坑你們老實人,不過也不怪你們,土雞和飼養雞很多人都分不清楚,我是因為以前在農村我家就是養雞的,所以才認得,以后你買這些可以叫上我一起,袁大姐說是嗎,那太好了,我正愁一個人有點無聊了。
對了你住那里?袁大姐問道,我住開發區那邊,和老伴一起,袁大姐你呢?我住半城區,我們隔得很近,走路十分鐘的時間,我們留個電話吧,以后買菜什么的有個伴。周開秀說,好啊,于是兩人互相留了電話。那個時候他們大概也不知道,以后會變成親家吧,所以有時候啊,緣分這個東西有可能是你父母來遇見的。
從這以后,袁阿姨和周開秀就經常一起買菜,袁阿姨不會挑菜,周開秀就教她,挑黃瓜要挑硬的,摸起來有點扎手那種,比較新鮮,挑肉要看顏色,顏色有點暗的是正常的顏色,太鮮艷的不行,筋太多的也不行,不好切而且咬不動。
幾次交流下來袁阿姨倒是學到了很多技巧。有時候吃完飯兩個人還一起去公園散步,可謂是到了形影不離的地步,一個有文化的人,一個農村婦女,大字不認識一個,兩個人居然也能成為關系這么好的朋友,果然,人不能太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