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楚林心中頓時升騰起一種不好的預感。
他不動聲色看著鮑川。
鮑川毫不客氣的坐到他對面,才把墨鏡摘下來。他往椅背上一靠,臉上露出不屑的表情。
“南總,你想找我來,干嘛讓白洪去請,你親自開口我怎么著也會給你這個面子啊!”
南楚林的眸子望向白洪,后者不自覺的垂下目光,有些不敢與自己對視。
他心下了然。
白洪那個小子,竟然出賣了自己!
現在處境危險的已經不再是鮑川了。
只見鮑川得意的說完,又朝后面揮了揮手,指揮到:“開船!開到海上去!”
有手下立刻應了一聲,不大一會兒,船便啟動,朝著海面上行駛。
南楚林的眸光閃了閃。
“鮑川,我不在這些日子,看來你做了不少事啊!”
鮑川唇角勾著,表情似笑非笑:“南總,我沒辦法啊!自從你要回華夏,報什么你們南家的世仇,我們的產業就急轉直下!這才多少日子,把我們兄弟辛苦幾年的成果全部賠進去了。你竟然還不罷休!要知道,那些產業可都是兄弟們拿命換來的,你知不知道你現在這樣,很難服眾啊!”
南楚林臉色一變。
“之前那么多年,我怎么領著你們到之前那種風光的程度,我現在也能領你們做到!生意場上有起有落本就是正常,難道你鮑川在安逸位置上待的太久,連這點基本的道理都忘了?”
“哼!”
鮑川冷哼一聲。
“之前?我們的組織可不是你一手創立的,你只不過是個接班人而已。我們給你幾分薄面叫你一聲南少,你卻領著兄弟們往火坑里跳!”
鮑川的態度讓南楚林十分不滿,他猛地沉下臉色,厲聲喝問:“鮑川,你什么意思?!”
“我什么意思?”
鮑川并沒有因為南楚林發怒而有絲毫的收斂。
“如果不是你非要報什么世仇,非要跟閻家作對,我們能落到今天的地步?!我們兄弟還照樣吃香喝辣!都是你!你已經不配領導我們組織了!”
南楚林猛地從座椅上站起身來,指著鮑川怒道:“你少在這里胡說八道!我不在的日子海外產業才出事,誰知道是不是你故意為之!”
鮑川也不甘示弱,從座椅上站起身來。
“到現在你都認識不到自己的錯誤!閻家在華夏的實力本來就是最強的,南氏還未站穩腳跟,你卻上來就要搞垮閻氏!還派出盧弘大那個廢物去搞。結果導致那個廢物被抓,把我們的秘密兜了個底!現在你還要將這些事情怪罪到我頭上來!整個華夏還有誰能搞動我們,你竟然還沒意識到?!”
南楚林一怔。
他不是沒有設想過是被閻厲珩針對,但是,最近發生在南氏和自己身上的事情,根本沒有閻厲珩參與的半點影子。自己也剛剛從里面出來,根本還來不及深入調查。
而眼前,手下們的叛變更是阻擋了他調查的腳步。
最關鍵的是,組織一點點的接近閻家已經二十年,明明都掩藏的很好。難道真的是因為自己的領導,才變成如今這幅樣子?
南楚林不敢相信。
“你查出了什么?”
南楚林馬上問鮑川。
“米家獲得神秘人幫助,才能去搞垮你,整個華夏,還有誰這么手眼通天?盧弘大又是被誰抓的?誰能致我們于死地!”
鮑川一步步逼近南楚林,面容猙獰。
“南老爺子沉淀這么多年的準備,還有我們兄弟這么多年的拼搏,都讓你給毀了!你根本不配領導我們,南楚林,你就是個廢物!”
南楚林臉色一僵。
“鮑川,別忘了是誰培養你到今天的,你敢這么對我說話!”
“培養我的還真不是你,是南老爺子!我覺得我應該適時回報一下老爺子,替他保住我們的組織。”
鮑川的語氣越發冷下去。
感受著對方迸射出森然的寒意,一種強烈不好的預感在南楚林心里彌散開來。
他不動聲色的摸向自己腰間的槍。
然而剛想動手,只聽一旁的白洪突然喊了一聲:“鮑總小心!”
下一秒竟然快步上前,一下擒住南楚林的手,將槍奪了下來。
南楚林不敢置信的看著白洪。
“白洪,你真的背叛了我?!”
白洪收槍,臉上看不見半分愧疚的表情,張口說道:“南少,您教育過我,識時務者為俊杰。”
“你!!”
“哈哈……”
一旁的鮑川得意的大笑。
“南楚林,你也有今天!我現在就要為死去的兄弟和損失的產業討個說法,將你換下去,以后組織的領導人就是我!”
南楚林渾身顫抖,但他知道整個游輪之上,恐怕已經沒有自己的手下了。
“只要我活著一天,你就休想!組織里的人不會承認你!”
南楚林狠狠的咬著牙,從牙縫中擠出這句話。
“你太小看我了,你以為我會讓你活著?”
鮑川說著,猛地拿過白洪手里的槍,對著南楚林扣動了扳機。
南楚林一驚,疾步跑到船邊想跳下去,到海里去逃生。
但一切都來不及了。
“砰!——”
火光一閃,槍聲響起。
一團血霧瞬間自南楚林的胸口炸裂開來。
南楚林只感覺胸口一陣鈍痛,眼睜睜的看著噴涌而出的鮮血,一臉不敢相信的表情還沒有消退。
鮑川上前一步,對著南楚林的胸口就踹了下去。
南楚林瞬間失去了重心。
“撲通!——”
什么東西墜入海面的聲響,巨大的水花猛地的掀了起來。
墜入海中的南楚林還有意識,感覺到巨大的寒意和壓迫感從四面八方朝自己涌來。眼前的水面不斷的晃動,能看到幾個模糊的人影似乎正探頭查看著什么。
巨大的不甘比瀕死的恐懼還要強烈。
他不甘心,不甘心就這樣殞命海中,不甘心竟然沒有達成父輩報仇的愿望,而以后怕是都沒有機會了……
可是,此時的他什么都做不了。
身體不斷的下墜,眼前的光亮再逐漸消失,越來越暗。
海面上終于浮出一層暗紅色的血霧,鮑川得意的縮回身子,對著手下命令道:“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