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國人一向有客氣的習(xí)慣。
    “改天請你吃飯”，或者是“有事您說話”這種口頭禪的意思往往是“沒事沒來找我”和“誰要請你吃飯”之類。對于情商不高的人來說，分辨社會上的各種虛偽應(yīng)酬話并不容易，因?yàn)榇蠹颐看握f話的時候都特別真誠。
    蘇亦凡才懶得分辨洪楠對自己的那些話是真是假是客套還是誠心，他直接把電話打過去了，讓正在勸陸瑪?shù)暮殚念^一緊。
    “蘇老弟你說，別客氣。”
    洪楠對蘇亦凡的印象也不算差，這年頭有骨氣的人越來越少了。蘇亦凡在學(xué)校門口表現(xiàn)出來的那股勁兒讓洪楠有點(diǎn)懷念自己更年輕一些的歲月，當(dāng)年一樣是天不怕地不怕的洪楠如今已經(jīng)開始畏首畏尾了，他知道自己不能逾越某些規(guī)則，也不能解決所有的問題。
    有時候人長大就是慢慢學(xué)會妥協(xié)、忍讓和接受。這件事本身很難讓人接受，但非常現(xiàn)實(shí)。
    蘇亦凡對洪楠一點(diǎn)都不客氣，直接說了自己的苦惱：“洪少能不能幫我想想辦法？”
    洪楠的家庭背景和個人背景蘇亦凡在上午時候已經(jīng)通過多方面了解了一下，自是有把握才會打這個電話。
    但凡跟影視有關(guān)的公司都會多少涉及一些江湖問題，洪楠身上的江湖氣也很濃，蘇亦凡覺得這兩者之間必然有些什么內(nèi)在聯(lián)系。
    聽蘇亦凡說完要求，洪楠本來緊繃著的一口氣頓時松出來：“我當(dāng)是什么事呢，顏藝珍這個人知道，是個特別死心眼的老東西，也跟不少小明星不清不楚的。你放心吧，他以后不會再糾糾纏你朋友了。”
    蘇亦凡也不客氣：“那就麻煩洪少了。”
    “別這么說啊。”洪楠有點(diǎn)感慨，“我覺得顏藝珍應(yīng)該感謝我，他要是知道你的手段和實(shí)力，恐怕絕對不會敢這么糾纏你朋友。”
    蘇亦凡不好意思地笑道：“人家說得挺崇高，我不好意思太過分。”
    拿著電話正在吃晚飯的洪楠打了個激靈，按照蘇亦凡之前的說法，收拾陸瑪?shù)氖侄我膊凰恪疤^分”，那在他眼中什么算過分？
    真是仔細(xì)想想可怕極了
    兩人又寒暄閑扯了幾句，蘇亦凡掛掉電話。旁邊蘇小輕一直笑吟吟地看著他，見他收了電話才說道：“洪楠？那個欺負(fù)你的胖子？”
    蘇亦凡知道蘇小輕什么意思，干咳一聲說：“那個江湖事江湖了，輕姐我跟他的恩怨都揭過去了，你就不要蓄意打擊報復(fù)了吧？”
    “我當(dāng)然不會啊。”蘇小輕說，“這算是你在社會上認(rèn)識的第一個‘朋友’吧？”
    “我覺得這人還算有點(diǎn)義氣。”蘇亦凡解釋道，“明知道我可能對他不利，還是為了陸瑪過來找我，這份為朋友的心不錯。”
    蘇小輕一點(diǎn)都不客氣地說道：“本意肯定是沒錯啦，不過他也是通過各方面了解你是什么樣的一個人才敢來的好嗎？如果你性格跟陸瑪一樣，他死都不會來找你的。”
    蘇亦凡愕然：“有那么復(fù)雜嗎？”
    “怎么沒有？”蘇小輕發(fā)動汽車，“所謂的江湖其實(shí)無非就是順?biāo)浦郏\上添花。真正雪中送炭的人太少了。”
    蘇亦凡點(diǎn)點(diǎn)頭，托著下巴陷入沉思之中。
    蘇小輕見蘇亦凡情緒有點(diǎn)低落，又安慰道：“不過你看你身邊的女孩子對你都很好啊，她們對你真是比那些朋友更盡心了。反正你要學(xué)會識別人心還有很長的路要走，慢慢來吧。”
    拉著一路沉默的蘇亦凡，蘇小輕把車開到了一個僻靜的別墅區(qū)門口。
    “這里有一家臺灣人開的私房菜還不錯。”蘇小輕介紹道，“不過我覺得可能開不長了，咱們來試試。”
    “為什么開不長？”蘇亦凡驚訝，“你覺得不錯的地方應(yīng)該生意都可以啊。”
    “生意是可以。”蘇小輕笑道，“可是他擾民了。這里住的都是些政府官員，你說他生意能做長久嗎？”
    蘇亦凡一拍頭，還真是處處是學(xué)問，對他一個高中生來說。這些錯綜復(fù)雜的利益糾葛果然有些復(fù)雜，又挺有意思。
    這家私房菜的內(nèi)部裝修很簡單，就像隨處可見的那種小資家庭，墻壁上掛著簡潔的線條畫，有壁爐有絨毯。房間里一塵不染，包房門口都貼著各種家庭成員式的稱呼，有主臥，次臥和客房等牌子。
    蘇小輕帶蘇亦凡進(jìn)了主臥，最大的一個包房，只有一張桌子和四把椅子。
    “只接待四人臺？”蘇亦凡驚訝，“這一桌很貴吧？”
    “還好。”蘇小輕笑，“菜都是預(yù)定好的，咱們等著吧。”
    從頭到尾都沒有人招呼兩人，蘇小輕帶著蘇亦凡來這里就像回家一樣。蘇亦凡感慨了一下這種回家感覺的營銷方式，正襟危坐在蘇小輕對面不吭聲。
    沒過多久，穿著圍裙戴著頭巾的女主人出現(xiàn)了，是個長相甜美的少婦，一雙大大的眼睛沒怎么化妝，臉蛋圓潤又不顯胖，蜂腰和大氣磅礴的胸形成極有沖擊力的畫面，讓人看一眼就把目光凝聚在一個地方不肯換位置。
    少婦雙手端著一個是砂鍋?zhàn)哌M(jìn)來，對兩人甜甜地笑：“開飯啰！”
    蘇小輕起身迎了一下：“謝謝。”
    放下砂鍋，少婦什么都沒說就出去了。蘇亦凡已經(jīng)明白了這里的套路，就起身去找餐具給蘇小輕擺上。
    受到蘇亦凡伺候的蘇小輕很高興，瞇起眼睛笑得比那少婦甜多了。
    沒多久少婦又出現(xiàn)了，一道道菜端上來，一共是一個砂鍋和六道菜，全部上完之后少婦才說了今天的第二句話。
    “晚餐愉快。”
    說完少婦就關(guān)上門離開了，留下空間給客人。
    兩人開始默默吃飯，蘇亦凡吃飯的速度很快，蘇小輕也不慢。
    其實(shí)蘇亦凡一直不太理解，像蘇小輕這樣年紀(jì)輕輕就有無數(shù)財富又身家顯赫的女孩子，為什么吃飯會有點(diǎn)狼吞虎咽的意思？看蘇小輕吃太快，蘇亦凡忍不住放慢了速度，并勸了一句：“輕姐你吃慢點(diǎn)，吃太快了對腸胃不好。”
    “你還知道啊。”蘇小輕難得嗔怪一下，“那你也吃慢點(diǎn)。”
    蘇亦凡這才明白，蘇小輕是配合自己吃東西的速度，不由得有些不好意思地低頭。
    “其實(shí)我今天有件事想跟你說，不知道怎么跟你開口。”蘇小輕放下筷子，忽然說道。
    蘇亦凡還沒見過什么事能讓蘇小輕這么嚴(yán)肅呢，立刻覺得心中一陣不安也放下筷子。
    “輕姐你說。”
    蘇小輕看著蘇亦凡，沉默了幾秒鐘，忽然開口說道：“這幾個女孩都不錯，你打算先推倒哪個？”
    放下筷子正在喝水的蘇亦凡聽了這句話，差點(diǎn)一口水噴到蘇小輕臉上。
    努力憋了一口氣，蘇亦凡才算把這口水咽下去，同時一臉震驚地看著蘇小輕。
    “輕姐”
    蘇小輕擺擺手，阻止蘇亦凡說下去：“別跟我說你對這些女孩沒有好感。”
    “我”蘇亦凡發(fā)現(xiàn)自己嘴練得再麻利，面對蘇小輕的時候也各種不能行。
    蘇小輕看著蘇亦凡，眼神中一點(diǎn)都沒有調(diào)笑的意思：“雖然這件事不應(yīng)該由我來說，不過我覺得還是得提醒你一下。如果你想要對哪個女孩下手，最好早點(diǎn)做出決定。”
    蘇亦凡苦笑道：“輕姐，我沒想那么多”
    “沒想那么多？”蘇小輕終于彎起眼睛笑了，“是不敢想呢，還是真的完全沒想？”
    蘇亦凡面色一紅，低頭沒吭聲。
    “其實(shí)這幾個女孩對你都很好。”蘇小輕說，“如果我是你，大概一個都不會放過。”
    “”
    蘇小輕說這種話已經(jīng)不是第一次了，蘇亦凡聽了更沒話說。
    見蘇亦凡沉默，蘇小輕嘆了口氣：“可能是我太喜歡替別人擔(dān)心了我總覺得你現(xiàn)在的心態(tài)不對，你很尊重她們，也很受她們的信任，這樣很好。如果你們能夠保持這種狀態(tài)一直持續(xù)下去，我覺得你們這么相處下去也沒什么。”
    “唯一的問題就是，時間能改變一切。你們要面對的變化太多了，將來如果有一天你們都失去了現(xiàn)在的純真，那時候你一定會后悔沒有在最好的日子里跟最喜歡的人在一起。”
    蘇亦凡只覺得自己想了一下就有點(diǎn)難過了。
    “輕姐我真不知道。”
    “真不知道？”蘇小輕笑笑，“你跟程水馨單獨(dú)在一起的時候，會不會偷看她走光？”
    “”
    蘇亦凡算是知道今天蘇小輕為什么會選這么個地方跟自己吃飯了，這些話要是在公共場合說出來，自己恐怕會臉紅而死吧？
    “楊冰冰去你家里住過一晚，你就沒有別的想法？”蘇小輕一點(diǎn)都不放過蘇亦凡地繼續(xù)追問道，“別跟說你沒看過愛情動作片，張超下片子的種子都是你給他的。”
    蘇亦凡差點(diǎn)鉆到桌子底下：“那，那是高一時候的事”
    蘇小輕忽然輕輕抬起腿，一只套著雪白棉襪的美麗纖足從鞋子里鉆出來，踩在蘇亦凡的大腿上。
    那種觸感簡直無法形容，哪怕是隔著雙層布料，蘇亦凡仍覺得心中一陣慌亂。他低頭伸手抓住蘇小輕的玉足，將它按回原位。
    蘇小輕沒有絲毫的不好意思，只是依舊笑了笑。
    “面對誘惑有沖動才正常，你跟女孩子們相處的方式太老年人了。也許你獲得她們的信任是因?yàn)檫@樣，但長時間保持下去，她們會覺得自己沒有吸引力。”
    “我以前對你說要正視自己的想法，也包括正視自己的欲#望。”
    蘇亦凡臉紅得不行，低頭嗯了一聲，腦海中第一個浮現(xiàn)的居然是楊冰冰穿著睡衣跟自己并肩坐在一起的一幕。
    緊接著，蘇亦凡又想到了穿著天鵝絨絲襪的程水馨趴躺在沙發(fā)上的一幕。
    還有妮爾時不時抱著自己，有時候身體無意識地蹭到自己的細(xì)節(jié)。
    其實(shí)這些記憶都在，這些場面蘇亦凡都心動，他只是刻意忽略。
    蘇亦凡努力平靜了一下心情，剛才蘇小輕對自己的那個動作太誘人，心臟現(xiàn)在還在撲通撲通直跳。
    “我我就是覺得不能辜負(fù)她們的信任。”
    蘇小輕笑了：“傻小子，女孩子信任你，才會把身體和心都交給你啊。”
    蘇亦凡這次真的不知道說什么好了，他承認(rèn)蘇小輕說得對。
    “我要說的話說完了。”蘇小輕若無其事地重新拿起筷子，“總之這是件長期持久的事，我希望你早點(diǎn)拿出成績來。”
    蘇亦凡無語地也抓起筷子，剛才摸過蘇小輕玉足的手總感覺怪怪的，好像有點(diǎn)香。
    奇怪，蘇小輕不用香水啊，難道是心理作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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