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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第32章喻繁,你教不乖是吧?……

    最先發現喻繁習的是王潞安。
    他帶好紙和筆,  打算一下課去找陳景深講題。沒想扭過頭,看兩個湊一起的腦袋。
    準確來說是喻繁單方面湊過去,陳景深依舊坐得筆直。
    喻繁手臂曲著擱桌上,  下巴懶洋洋支上面,腦袋有些歪。從王潞安的角度看,  他幾乎貼陳景深的襯衫衣袖上。
    王潞安想忍下課再去問,但他啊,  沒忍住,拿出手機給喻繁發了一條消息。
    【王潞安:繁,你說吧,背著我偷偷習,是不是指著期中考試的時候來一個強勢逆襲,超越我的排名,殺我一個措手不及?】
    【-:……】
    【-:滾。】
    【王潞安:不過我怎么感覺你這兩天跟霸關系變好了。】
    【王潞安:哦不,好像之前也挺好的。ktv會兒你還送他回去來著……】
    【王潞安:但現好像更好了。】
    說的么屁。
    只是為了期中考試而已。
    考完,他過河拆橋,卸磨殺——
    “聽懂了沒?”陳景深問。
    喻繁把手機重新扔回去,聞言苦大仇深地皺眉。
    陳景深已經講得夠細,  這時候說沒聽懂,顯得他很呆。
    “懂了。”
    陳景深垂下眼看他。
    怕錯過哪個步驟,喻繁聽得很認,也不知不覺越過了兩張課桌的中線,  另只手因為聽不懂題而煩躁地抓頭發上。
    頭發很密很黑,  看起來很軟。
    幾秒后,  沒聽見聲音,喻繁后知后覺抬頭。
    “……”他抓頭發的勁兒重了一點,“看么?別看我,  看題。”
    陳景深偏開眼,把剛道題重新拆開解。
    喻繁:“干嘛?我說我聽懂了。”
    “嗯。”陳景深說,“我自己想要再講一次。”
    “……”
    喻繁別別扭扭地重新看回題:“隨你。”
    連著幾天晚上,一九點,喻繁能收陳景深“發錯”的消息。
    陳景深手機舉得隨意,發過來的視頻多了,喻繁看了很多題庫卷子以外的東西。
    陳景深的書桌、筆筒甚至臺燈,都是灰『色』調,桌面上除了紙筆和耳機之外沒有其他物件。
    他做題時會『露』出一點衣角,偶爾是黑『色』,偶爾是灰白格子,再配上他冷淡低沉的嗓音。整個視頻給的感覺都冷冰冰的。
    陳景深沒再說自己是發錯,喻繁也不問,兩心照不宣的聊出了很多頁聊天記錄。
    期中考前一天,喻繁洗了澡出來,拿起手機沒看見消息。
    他挑了下眉,確認了一下時間,九點十五分。
    他散漫地坐椅子上,拿起肩上的『毛』巾擦了擦發尾,目光陳景深的微信頭像停了幾秒,然后點進去,消息還停留昨天。
    怎么遲?
    喻繁打開對話框,剛打出一個字又忽然反應過來,飛快地刪了。
    不對……傻『逼』了。
    陳景深本來也沒答應過每晚九點都要給他發視頻講題。
    喻繁握著手機后知后覺,自己似乎有點理所然了。
    陳景深沒義務每天上網教他題,他們之間沒有約定,沒有交易,也不是種能天天聊天的關系。
    他把手機扔桌上,單手打開筆蓋,隨手把前額的頭發往后撩,兀自翻開練習冊。
    自吧,反正他現已經大致能看懂一些簡單題目下面的解析了——
    “嗡。”
    喻繁扔下筆,心想你遲了二十分鐘,面無表情地打開手機——
    【南城七中扛把子群組有了你。】
    【左寬:王潞安,-   玩游戲嗎?手游吃雞二二。】
    【王潞安:我來了,我。】
    【章嫻靜:你今晚不習了?】
    【王潞安:我仔細想了想,我已經努力了兩個星期了,不差這一晚上。再說,果這次考試還是沒考好,今晚是我最后一個自由之夜!】
    【左寬:別廢話了,趕緊上號。喻繁呢?-   】
    喻繁百無聊賴地劃了一下聊天記錄,剛準備打字,手機忽然振了起來,屏幕上方跳出一個彈窗——
    【s邀請你進行視頻通話。】
    ?
    喻繁愣了下,半晌反應過來。
    他猛地坐直身,盯著屏幕了一會兒,邀請還,對方沒掛。
    又過了幾秒,他飛快地抓了一下剛洗完『亂』糟糟的頭發,把視頻接了。
    陳景深拿著手機立桌上,角度清奇。他似乎剛洗完澡,接通的時候也低著頭擦頭發。
    喻繁盯著屏幕里的,心里莫名升起一絲別扭。
    明明兩三個小時前他們還坐一起,怎么晚上回家開個視頻,,特么,怪怪的。
    “……干嗎?”喻繁很快整理好表情,冷漠地問。
    聽見聲音,陳景深抬起頭掃了他一眼。
    喻繁把手機懟得很近,鏡頭『露』出他下半眼部和一片鎖骨。
    陳景深偏開眼,淡淡問:“找了幾個題型,錄完了你再看會很晚。能視頻么?”
    你打都打來了,還問這個?
    喻繁去討組里回了一個“不”,然后找了個東西把手機立起來。
    嫌屏幕小,他把手機挪得很近:“好了。你說吧。”
    ……
    最后一道題講完,喻繁伸了個大大的懶腰,條件反『射』地想趴下睡覺,反應過來自己沒教室。
    他把自己挪出鏡頭外,再往屏幕上看了一眼。
    陳景深像是說累了,他拿起玻璃杯喝了口水,喉結隨著吞咽的動作滾了幾下。
    “還有哪里不會?”
    喻繁回神,又把半邊臉挪回鏡頭,垂著眼一副漫不經心的樣子:“沒了。掛了。”
    “好。”
    視頻里沉默了一會。
    喻繁手指掛斷鍵上停了好半天,最后又移開。
    “陳景深。”他叫了一聲。
    “嗯。”
    “看看狗。”喻繁說,“你這幾天都沒發。”
    陳景深很難得地愣了一下,不過很快又恢復神情:“好。”
    畫面中,陳景深叫了一聲“繁繁”,緊跟切換鏡頭,繁繁前腿已經抬起搭了陳景深的腿上。
    陳景深今天穿了一件灰『色』長褲,見繁繁朝他吐舌頭,伸手它下巴撓了幾下。
    “你這狗耳朵怎么是立起來的?”喻繁靠椅子上,表情放松,懶懶地問。
    “剪的。”
    “哦……么?”喻繁怔了下。
    “之前的主打算讓它做工作犬。”陳景深淡淡解釋,“耳朵垂著會影響聽力,所以剪掉一些再縫起來,能立起來了。還有些會剪掉尾巴,方便它們上山下地。”
    “……”
    喻繁不自覺地坐起來,回想了很久:“我記得它尾巴好像沒斷?”
    “嗯,斷之前被我帶回家了。”
    喻繁莫名松了一口氣,又重新躺回椅子里。
    像是感知這兩討自己,繁繁激動地汪汪『亂』叫。陳景深拍了一下它,但它仍舊低低地發出嗚咽聲。
    于是陳景深干脆伸手攏住它的嘴巴。
    繁繁“嗚”了一聲,終于消停。
    “喻繁。”陳景深淡淡道。
    喻繁盯著手機屏幕:“干么?”
    視頻仍舊停留狗身上,繁繁已經消停了,乖乖地立灰褲旁邊。
    陳景深手挪它耳側,隨意地捻了幾下:“明天好好考。”
    “……”
    喻繁深吸一口氣,硬邦邦地擠出一句“哦。”
    電話掛了之后,喻繁保持著原先的姿勢,忽然覺得有些口干舌燥。
    他盯著聊天框看了幾秒,“嘖”了一聲,扔掉手機從椅子上起來,哐地把窗戶開最大。
    晚風灌入室內,喻繁窗前站了幾秒,伸手粗暴地把前額的頭發往后撥。
    媽的,天氣怎么這么熱。
    習果然令上火。
    考完期中一定不了,么破幾何函數……
    還有。
    剛陳景深憑么『摸』著狗跟他說話啊?
    -
    期中考試第一天,上午語,下午數。
    喻繁踩點進的考場。
    他年級最后一個考場,進去的時候監考師已經了,講臺底下睡了一半。
    這教室里全都是年級墊底的十幾個,力,信號屏蔽器一開,整個教室基本歇菜。
    所以監考師毫無壓力地講臺上看起了報紙。
    左寬往桌上一趴,覺得沒勁兒,準備問旁邊坐著的要不要提前交卷去上網。
    一扭頭他震驚了。
    只見他位前幾次都跟他一起從開考睡結束的兄弟,這會坐得比玩lol時還要端正,低頭奮筆疾書。
    左寬:“???”
    感覺他的視線,喻繁停筆,看著他冷冷地丟出一句:“頭轉過去。”
    “……”
    左寬換了個姿勢,繼續睡了。
    考完語,考場跟他們同一層的王潞安過來約他倆去校外吃飯。
    三去了附近的一家川菜館。
    “我草,他跟中//邪了似的,唰唰唰寫了一整張語試卷!”左寬震驚,“連作都寫了!!”
    王潞安:“我他媽昨天打游戲的時候跟你們說了,他最近習,你們都不信……”
    喻繁:“有完沒完?”
    “沒完。”左寬說,“所以底么情況?”
    “沒么。”喻繁模糊地扔出一句,“只有這次期中而已。”
    看出他不樂意說,其他兩也沒再往下問,轉頭去聊了其他話題。
    喻繁正聽得無聊,兜里的手機振了一聲。
    【s:考得怎么樣。】
    很久沒收過類似的問話了,喻繁一時間有些恍然。
    他不爽地敲字。
    【-:沒考《陳情表》。】
    【s:嗯,猜了。】
    ?
    子你旁邊背了兩天,你猜了不會說一聲??
    喻繁忍著把他從屏幕邊抓住來打一頓的沖動,咬牙切齒關掉了對話框。
    吃完午飯。王潞安拿紙擦了擦嘴:“我爸非讓我考完回家午休,下午再來。你倆怎么說?”
    數下午三點開考,中間有三個多小時的自由時間。
    “我去網吧玩兩把。”左寬問旁邊的,“一起不?”
    喻繁:“不。”
    左寬:“你干嘛去?”
    回考場再把公式看一遍。
    喻繁然不會這么說。
    他把手機揣進兜里,起身頭也不回地出去,扔下一句:“散步。”
    前后考場是兩個極端,坐前面教室的考生,午休時間基本都留教室復習。而后面的教室……基本都是空的。
    喻繁的教室驗樓。
    經過教樓時,他忍不住朝一班的位置看了一眼。
    好幾個生都倚陽臺上看書,其中沒有陳景深。
    喻繁回考場時里面果然空無一。
    他從桌肚拿出習題,剛要找筆,手機又悶重地嗡了一聲。
    陳景深又要放么屁。
    喻繁眉間松了一下,拿起手機低下眼。
    看清消息的一瞬間,他神『色』倏地變冷,剛拿起的筆又被放回桌上。
    【陌生號碼:仗著自己多,食堂『亂』朝潑糞的瘋狗。有本事現出校來跟我單挑。】
    傻『逼』。
    喻繁剛準備鎖屏,對面緊跟著又發過來五六條。
    【陌生號碼:怎么?不敢回?之前往我臉上蓋飯盤的時候不是挺牛的?】
    【陌生號碼:對了,之前我看你的//生//資料,上面怎么只有爸沒有媽啊?】
    【陌生號碼:你/媽/死了?】
    【陌生號碼:怪不得總是一副孤兒臉。】
    ……
    一班考場,空氣流速似乎都比其他教室要慢一點。
    所有都抓緊時間復習。
    做完一道題,陳景深又從口袋里拿出手機,低頭看了一眼。
    沒有新消息。
    監考師走進教室,把試卷放講臺上,看坐第一桌的手里還拿著手機,稍稍有點意外。
    “還有五分鐘考試了,”他咳了一聲,“把你們的課本,手機全部收好,放教室外面去。”
    陳景深神『色』淡淡,剛準備關上手機,被他屏蔽了的討組忽然跳出一條消息預覽。
    熟悉的名字一晃而過,陳景深動作一頓,點了進去。
    【章嫻靜:完他媽的蛋。隔壁校的朋友偷偷給我報信,說她校今天聚了十幾個,今天要過來堵喻繁,說是要把喻繁打殘!】
    【王潞安:不能啊,喻繁校呢,他們十幾個沖進校堵?胖虎不把他們一個個撂地上。】
    【左寬:是。】
    【章嫻靜:她說群有辦法把喻繁騙出來,你們有跟喻繁一塊嗎??】
    【王潞安:沒有啊我草?我剛給喻繁打了個電話,沒接……】
    【左寬:完了,我也沒打通,草他媽的,群幾個兄弟都哪里?趕緊聚一聚。】
    【王潞安:日!么『逼』事……我這里是訪琴監考,暫時出不去,你們先校附近找一下。】
    監考師看著第一桌的,皺了下眉,重復:“同們把手機全都交上來,聽見沒——哎?同?你去哪,馬上開考了!同、同……陳景深!”
    -
    臺球館后面的狹窄暗巷。
    喻繁看著面前十幾個半熟不熟的面孔,心情有點復雜。
    “之前你把我把刀子拿走的時候,該想我們還得見一次吧。”為首的平頭男道,“喻繁。”
    喻繁沒說話。
    “怎么不吭聲了?上次你給個書呆子出頭的時候不是挺吊的嗎?”平頭男后面的男說,“時你要是不管件事,我今天說不定不來了。”
    喻繁依舊沉默。
    又一個笑道:“估計是想自己馬上要挨打了,煩得說不出話……”
    “是挺煩的。”喻繁說。
    好不容易他媽的了一點東西。
    全用不上了。
    沒聽清,瞇起眼:“你說——草!!”
    對面話還沒說完,喻繁單手拎起旁邊的破爛垃圾桶,直接砸了他臉上。
    巷子很窄,根本容不下十幾個圍一塊兒,于是最早只有六七個沖上去。
    喻繁一把抓住沖最前面的一個,膝蓋用力一頂,直接把頂得眼冒金星。
    肩上猛地挨了一棍,喻繁臉『色』未變。他手里拎著個被頂暈的,直接往旁邊其他身上扔去,再抓住沖過來的一個,直接用頭撞上對方的鼻子——
    ……
    平頭男本來還跟個大佬似的抽煙,最后,煙都要燒尾巴了,他都沒吸一口。
    旁邊的也愣住了,抓了抓他的衣角:“哥……這他媽的,打架不要命啊!他不會疼的嗎??”
    平頭男知道這打架不要命。
    不然他上次也不會打不過。
    “草……”
    “哥,要不算了吧。”這塊地方沒么偏僻,看巷口偶爾經過幾個,有些慌,“我看這次打得也差不多……”
    “差不多個屁?這他媽不是我們挨打得更多??”平頭男摁滅煙,招呼幾個巷口望風的,“他媽的,一起上!”
    被推倒墻角,喻繁抽空『舔』了一下嘴角的血,準備見縫『插』針地跑。
    十幾個,是拳王來了也不一定打得過。他不傻。
    但巷口有守著,他得把引來了能跑。
    又被拎巷子中間,喻繁剛用手肘把抓著他衣服的頂開,忽然聽耳后傳來一陣風聲——棍子高高揚起的聲音。
    完了。
    喻繁咬牙,已經做好了迎接悶棍的準備。
    下一秒,棍子沒落下來,倒是一聲刺耳的慘叫:
    “啊!!!!”
    喻繁一愣。
    怎么?棍子揮自己身上了?
    他還沒來得及回頭看,衣領忽然被用力一扯,緊跟著耳邊倏地刮過一陣風,一個熟悉的書包出現他視線中,空中劃出一道弧線,直直地砸了平頭哥的臉上。
    喻繁:“???”
    平頭哥:“我草!!!”
    喻繁還沒反應過來,整個被只手用力地往后拽了兩步。
    這他媽么力氣……
    他聞了一陣淡淡的薄荷香。
    喻繁神經一緊,轉頭一看。
    陳景深面無表情地站他身后。
    ?
    陳景深怎么會這?
    考試呢???
    喻繁:“你……”
    “跑。”
    陳景深說完,一腳把還想沖上來的踹開。喻繁眼睜睜看著個兄弟雙腳離地,再砸平頭男身上,隨即兩一起發出慘叫。
    喻繁:“???”
    他下巴沾著血,一臉懵『逼』地站,還想再問,被抓住了手腕,拽著朝巷口跑去。
    下午三點,校附近冷冷清清,沒有師也沒有生,周圍的店鋪里也沒幾個。
    『奶』茶店的板娘坐門口跟聊天,正好聊最近常來他們店里的位霸。
    “看起來挺乖的一個男生,總是跟些不愛習的混一起,倒也不是說些不好,但總歸不是一個路子上的嘛,我覺得——”
    她話戛然而止。
    她看,個她嘴里很乖的男生,冷著臉強制地拽著她平日里覺得最混的一位,一陣風似的從她店面前掠了過去。
    板娘:“…………?”
    喻繁不知道自己被抓著跑了多久。
    之前消耗了太多體力,他現喘不上氣,有么一瞬間,他覺得自己要缺氧而死。
    他死掉之前,前面的終于停了下來。
    他們了一個公園里空『蕩』的沙地上。
    喻繁癱倒地,張開嘴大口大口的呼吸,肩膀用力地上下起伏,心跳快得猶擂鼓。
    么東西陷進了他的頭發里,冰涼涼的貼他頭皮上。喻繁還沒回過神來,手指倏地收攏,抓住他的頭發,抬起他的頭。
    陳景深蹲著,居高臨下的看過來。
    他眼皮很冷漠地繃著,看他的眼神像看一只待宰的狗崽子。
    “喻繁,你教不乖是吧?”
    喻繁心臟一緊,無法動彈。
    下一秒,陳景深抬起另只手,直直朝他的臉上靠過來。
    喻繁打架慣了,別一聲不吭地抬手靠近他,不是拳頭是巴掌。
    所以他下意識閉眼——
    嘴角一涼。
    陳景深手指一劃,擦掉里的血。
    然后往上面懟了一個創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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