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跟我走么？”
    渡川失血過多，其實他已經不太能聽得清旁人說什么了。
    可奇怪的是，眼前女子的話，以及她張張合合的紅唇，他全都清晰的印在了腦子里。
    閉上眼，甚至都能細細描畫出來。
    “咳……”
    他忽然一陣劇烈的咳嗽，喉嚨間一陣腥甜。
    同時，傷口處撕扯的疼，忽然讓他熱淚盈眶。
    原來，不是夢啊——
    他還活著。
    夜色深深，宮墻悠悠。
    頭頂是霧蒙蒙的夜空，一絲星子也無。
    冰涼的雪打在他的臉上，眼睫上。輕輕一顫，融化的雪便化為水漬掉進他的眼里。
    眼睛眨了眨，有什么滾燙的東西，順著眼角落下。
    他伸出血肉模糊的手，放入了那干凈柔軟，似乎還散發著溫暖香氣的細白小手里。
    用他可以發出的最大聲音，用力點了下頭，“嗯！”
    無論前面是地獄還是萬丈深淵，在這一刻，渡川想跟她走。
    哪怕之后，她要他的命，也可以。
    就貪戀這片刻的溫暖與光明吧。
    渡川想。
    之后，他就什么都記不得了。
    蘇胭讓人將他送回未央殿，拿她的牌子去太醫院請太醫過來為他診治。
    而她，重新坐上鳳攆。
    姜嬤嬤輕嘆一聲，又是欣慰，又覺得難過。
    “娘娘還是這般善良，”可是，在這皇宮里，最要不得的，就是善良一字了。
    蘇胭勾了勾唇，單手撐腮斜斜靠在鳳攆上，身段窈窕，柔軟好似無骨。
    善良？她么？
    ……
    孟云娘被接過來的時候，宴席上已經坐滿了。
    她站在原地愣了一會兒，不知道該去哪里坐。
    哪怕在現代，她也只是個普通家庭出生的孩子，靠自己的努力上了大學，最后成為一名救死扶傷的醫生。
    所以，無論在哪里，她都沒有參加過如此盛大的宴會。
    更何況是宮宴呢？
    好在，蕭清和一直注視著入口處，一見到她，立刻笑道：“云娘，來朕這里！”
    宴席上安靜了一瞬，所有人的目光一起朝孟云娘所在的位置看過去。
    那么多目光，打量的，探究的，讓她無所適從。耳根微紅，捏緊了手中的夜明珠，低著頭快速朝蕭清和走去。
    哪怕再不愿意承認，現在的蕭清和，也是唯一一個可以給她安全感的人。
    似乎只要走到他身邊，就什么都不怕了。
    蕭清和癡迷的望著她，沒想到她打扮起來如此的漂亮。
    他站起來，向前走了兩步，伸手接住了她。
    拉著他走回上首，讓孟云娘坐在了他的左側位置。
    無論哪次宮宴，都沒有資格坐在皇上身邊的容妃，看到這一幕，眼睛都嫉妒的紅了。
    她手底下絞著帕子，咬著牙硬生生擠出一抹笑，對蕭清和道：“皇上，您旁邊可是貴妃娘娘的位置呀，您現在讓這位姐姐坐在這里，似乎不太合規矩吧？”
    她聲音不大，但可以保證蕭清和與孟云娘都能聽得到。
    蕭清和面色一變，冷冷的掃了她一眼，“朕做事，需要你來置喙？！”
    那冷漠的語氣，與強硬的態度，讓容妃脊背一僵。她不甘心的咬緊下唇，垂下的眼中，浮現出狠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