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嬪與衛嬪兩個人半蹲著，身子忍不住搖搖晃晃，聽到這句話，眼前一片漆黑。
    孟云娘也沒想到，蘇胭會如此嚴厲。
    她張了張嘴，聲音弱弱的，“皇貴妃娘娘，要不，就這樣算了吧？其實，我……嬪妾并不介意。”
    “哦？”
    蘇胭笑睨她一眼，徐徐點著徐嬪衛嬪道：“看看你們，心眼小又蠢笨，遠不如云妃大度豁達，也難怪皇上不喜歡你們，一群胭脂俗粉。”
    不管其余人神情如何，她擺擺手，“起來吧，如今后宮是本宮在打理，本宮不管你們心里是怎么想的，然尊卑有別，若誰再膽敢以下犯上——本宮看冷宮里還有不少位置，倒是挺適合那些不守規矩的。”
    短短時間，孟云娘坐在未央殿，如坐針氈。
    她終于知道，為何碧羽會對皇貴妃如此評價了。
    脾氣不好，囂張跋扈。
    但孟云娘覺得，應該再加一句。
    喜怒無常——
    前一秒她還是笑吟吟的，十分好相處的模樣。下一秒就能砸了茶盞，笑著說起將妃子打入冷宮的事情。
    她為何有這么大的權利？
    這個疑問，直到離開未央殿，也沒有人能給她解惑。因為大家像是都被嚇到了，就連離開時的腳步都是匆忙的，似乎未央殿里，有厲鬼索命。
    她忍不住回頭，看向殿中。
    香爐上方細霧縈繞，一身淺藍曇花襦裙的女子已經半躺進了狐貍毛里，她瞇著眼兒，眉宇之間染著淡淡的饜足。
    彎著唇，正跟身邊的人說著什么。
    冰涼的雪花打在孟云娘的臉上，她抬手摸了下，雪便化為一點點水漬，落在她的指尖。
    她有些迷茫。
    上了攆車才漸漸回神，問：“碧羽，皇貴妃還有權利將妃嬪打入冷宮？不需要皇上的同意么？”
    碧羽跟在攆車旁走，聞言她搖搖頭，對孟云娘道：“娘娘，哪怕是皇后，想要將皇上的妃嬪打入冷宮，也要征求皇上意見的。可——”她看了眼周圍，見那些妃嬪們早就坐上攆車走遠了，她才輕聲接著說：“可是啊，蘇家勢大，在軍營中的威望甚至……”
    碧羽半遮半掩，手指了指天。
    “鎮北將軍手里捏著虎符，她的嫡兄長更是副官，同樣是帶兵打仗的一把好手。前不久更是打了勝仗，在軍中威望一時無兩，您說，皇貴妃想要處置一個小小的妃子，皇上怎會懲罰她呢？頂多是言語上責備兩句罷了。”
    甚至言語也許都不會責備。
    除非她要打入冷宮的，是德妃或是容妃，這些母族極有威望，對皇上有幫助的。否則其他妃嬪，皇貴妃一捏一個準，根本不需要皇上點頭。
    孟云娘聽完了，眼里一陣恍惚。
    這樣的蘇家，還能留嗎？
    若是留了，這大乾究竟是誰的大乾？手里拿著虎符，想要造反，還不是輕而易舉的事情？
    見孟云娘不說話，碧羽笑道：“不過娘娘您別擔心，您有皇上護著，而且皇貴妃娘娘看著，似乎對您并無惡意。您瞧，今日她不是還在幫您說話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