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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8章 禮物

    從良心上講,  徐磊并不想離鄉背井。
    他想逃離現在的生活環境,但他心里放不下親人和故鄉。
    徐勇義性格謙和,帶兵有方,  屢遭挫卻從不移志,徐鑫四六不著,愛嫖愛賭,不知道哪天就要出事,徐磊都放不下。
    他有很多留下來的理由,  只是他繃著一口氣,不想在韓超面前憋著一口氣,認慫服輸,但在小女孩面前,那口氣繃不住了。
    她和他一樣屬于腦子不咋靈光的孩子,  也是一樣努力的孩子。
    徐勇義選擇了更優秀更耀眼的韓超,  韓超會更關注和他一樣優秀的韓蜜。
    而他不能讓那個跟他一樣笨笨的小女孩失望,  他必須給她希望,  因為他們是同類人,他太能理解一個永遠在努力卻永遠趕不上別人的孩子的心情了。
    天份高的人只會看向一樣的強者,而他,  愿意憐憫跟他一樣的弱者。
    韓超一聽他不走,  樂了,頹然倒在地上,  舉手認輸:“可以。”
    可他一舉手,  就給了徐磊偷襲他的機會,這王八蛋打人向來狠毒,  一拳頭搗下來,  韓超不及躲,  眼眶直接青了,腦袋砸在水泥地板上,一聲懵響。
    幸好他反應及時,一個掃襠,不然另一只眼睛也得被徐磊打爆。
    得,即使被打成熊貓眼,只要徐磊不走就行。
    徐磊去臺辦打電話了,韓超得上樓去找徐師長。
    徐師長辦公室有客人,是總軍區的第二副參謀長,史忠山。
    倆人正在聊關于馬琳的轉業問題。
    “馬琳同志雖說工作能力突出,但身體是一方面,她和陳方遠的戀人關系是一方面,勇義,總軍區還是建議她轉業的,但你們軍分區的領導們得簽字,羅雄不簽,馬雍也不簽,這樣,你來帶頭簽字,怎么樣?”史忠山笑著說。
    在他看來,別人不簽字是因為想坦護軍分區唯一的綠花,女同志。
    但這些年馬琳明目張膽欺壓徐勇義,人人看在眼里,徐勇義心里有氣,這個字應該會簽的很爽快才對,就拿他做突破口吧,施壓讓馬琳轉業。
    結果徐勇義直接站了起,并說:“忠山同志,陳方遠,我們一定會從對岸弄回來,捉拿歸案,讓他接受軍法的審判,至于馬琳,只要我還是參謀長,就絕不同意她轉業。”
    史忠山愣住:“你倆關系一般,國家利益面前,為什么還要維護她?”
    “我維護的正是國家利益。”徐師長說。
    這時韓超進來,也就不便繼續談了,史忠山站起來說:“那咱們改天再聊。”
    “這件事沒有聊的余地,我們絕不允許馬琳轉業。”徐勇義簡潔明了,結束了這件事的可能性。
    史忠山不期要在徐勇義這兒吃閉門羹,嘆口氣,走了。
    就在樓道里,韓超把徐磊不走的消息告訴了徐勇義。
    此時正好一幫領導們有個任務,要下營區視察工作,別的領導們也剛從辦公室出來,徐勇義沒說話,只拍了拍韓超的肩膀,笑了笑就走了。
    但從一開始徐磊絕食,再到他大鬧反間處,壓力最大的人是徐勇義。
    最痛心即首的人也是他。
    多少個日夜,大家要降伏徐磊,徐勇義就站在辦公室的窗戶里,眼睜睜的看著,每天夜里,只要徐磊那間屋的燈不關,他是不會離開辦公室。
    再后來徐磊決定要去對岸定居,那天徐勇義在他母親的墳頭坐了整整一天。
    一言未發,但用王果果的話說,兩鬢在半天時間內,肉眼可見的白了。
    回家后,是王果果親手替他染了鬢角,才能遮過去的。
    徐磊不走,則陳方遠的歸期會提上議程。
    陳方遠歸案,總軍區也就不會再盯著馬琳,逼她轉業了。
    在這場新時代的戰爭中,沒人知道,是因為小韓甜,原本一片頹勢的戰局,終于被扭轉了。
    出了機關大院,韓大營長雖頂個熊貓眼,但步伐輕躍,因為他還有一喜,那就是,營級干部統一提津貼,他終于有錢了。
    家里的開支不用他操心,陳玉鳳也很少問他要津貼的,韓超嘴上不說,但他特得意,因為他是全師最有錢的營長,而今天,韓大營長得去給妻子買個禮物。
    當然,見過大世面的人,沒錢則罷,只要兜里有錢,他花錢就喜歡大手大腳,所以210塊,韓超一筆花了出去,給妻子買了一全套,她從來沒見過的東西。
    頂著一只熊貓眼的韓大營長,今天在王府井百貨做了一回土豪。
    一幫售貨員只當他是剛剛在街上搶了錢的混混呢。
    說回酒樓。
    陳玉鳳眼看就要成大學生了,倆媽嚴禁她下班后還在酒樓打雜,所以她一下班就會回樓上,對著電視機練打字兒。
    因為徐磊說自己要走,甜甜特傷心,今天陳玉鳳陪著,讓娃學敲字。
    狼心狗肺的徐磊,陳玉鳳還不知道他已經選擇留下來了,正在咒罵他。
    “讓他趕緊滾,去對岸,咱甜甜不稀罕他。”她說。
    “也不怪叔叔啦,我本來可以做得更好的。”甜甜說。
    就為閨女這句,沒有留下徐磊,陳玉鳳一點都不后悔。
    “不,你為什么要做得更好,你做得不好媽媽也喜歡你呀,不需要別人喜歡你的,明白嗎?”陳玉鳳說。
    甜甜似懂非懂,但也點了點頭。
    姐妹天性,彼此有擅長的,就有不擅長的,蜜蜜自信,大膽,張揚,總是不由自主吸引爸爸的目光,甜甜自然就會羨慕她,徐磊性格跟她一樣,慢慢的,她就很喜歡,她特別努力的想在他面前留個好印象,誰知道對方連再見都沒說就走了,這叫甜甜特別沮喪。
    小女孩只有回到媽媽這兒,才能緩解她的傷心。
    現在媽媽有時間,會耐心教她玩打字,這是她擅長的,她就有點兒開心了。
    但徐磊給小女孩的傷心,媽媽再怎么勸都彌補不了。
    直到第二天一早,六點半,徐磊準時出現在樓下,說要繼續陪她下圍棋。
    甜甜心里的委屈才算消了。
    而這個暑假,徐磊陪著甜甜,完成了她圍棋的升級。
    八一有匯報演出,甜甜跳花仙子,那確實是徐磊頭一回見韓甜在舞臺上綻放光芒的模樣,小女孩沒有騙他,她在舞臺上,是真正的花仙子。
    雖然她依舊趕不上別人,但押后一步,只要有人陪著她,雖然難,但她有的是耐心和毅力,她總能跑到終點的。
    ……
    話說,陪著甜甜在敲字兒,但陳玉鳳漸漸覺得有點不正常。
    側耳聽一下,再想一下,她發現哪兒不正常了。
    要平常,只要她坐到電視旁,大娃和蜜蜜幾個就會急的不行,恨不能她趕緊練習完,把學習機還給他們,好讓他們玩一種叫啥馬利奧的游戲。
    但今天幾個熊崽子太安靜了,安靜的讓她覺得不對勁。
    放甜甜自己玩,她悄悄出了門,只聽悉悉祟祟的聲音,果然幾個娃在隔壁。
    “韓蜜,快砸呀,勇敢一點,對著我的鼻子砸。”是大娃在說。
    二娃則說:“我來砸吧,韓蜜的手太重啦,會打斷哥哥鼻子的。”
    聽起來這是在打架?
    陳玉鳳湊到窗口一看,蜜蜜手里一塊磚,架式跟她爸小時候拎板磚的樣子一模一樣,正在瞅著大娃的鼻子,量距離。
    終于,距離量好了,小丫頭準備干架了。
    這時陳玉鳳的巴掌也癢癢了。
    她最恨的就是孩子打架,尤其是拍磚。
    好在蜜蜜猶豫了:“張朝民,彩鈴阿姨從來不打孩子的,她小時候可沒打過我們,她連雞都不敢殺的,咱們騙我媽說她打你,我怕我媽不信呢。”
    “可我們不想回家去住,你打吧。”大娃閉上了眼睛,一副英勇就義的樣子。
    二娃也說:“打吧打吧,我哥不怕疼的,快打。”
    陳玉鳳轉念一想,發現原因了。
    事實上,今天不止徐磊要走,大娃二娃,也該搬回家去住了。
    因為就在昨天,齊彩鈴和張松濤已經去民政局打了離婚證了。
    齊彩鈴的家屬證,也被保安處收回了。
    當然,娃也就該接回家住了。
    倆娃這是懶得回家,準備給她演場戲呢。
    讓蜜蜜打破大娃的鼻子,假裝是齊彩鈴打的,想用這種方式,讓她留下他們。
    但陳玉鳳和齊彩鈴從小一起長大,比誰都了解她。
    齊彩鈴有個喜歡家暴的爹,從小給打怕了,所以她從來不動手的。
    而且齊彩鈴沒那么笨,搶孩子她有的是手段,至于動手打孩子嗎?
    這可不行,小孩子要這方面學會撒謊,以后可就不好教育了。
    即使不是自己家的孩子,該教育還是得教育。
    陳玉鳳一把推開門,幾只小崽子嚇了一大跳。
    蜜蜜欲蓋彌彰,抓著磚說:“媽媽,我正在打蚊子呢,好多蚊子啊。”
    拿磚拍蚊子,她可真聰明。
    陳玉鳳盯著大娃看,不一會兒,大娃就低下頭了:“阿姨,對不起。”
    “張朝民,你齊阿姨即使搶你們,也不會打動手的,而且她原來從來沒跟你們動過手,你撒謊,我以后就不會再給你們做飯了,給錢也不做。”陳玉鳳說。
    她這句太過嚴厲,嚇到了幾個娃了,大娃忙辯解說:“阿姨,我怕她還會抓我們……”
    “不會的,既然齊阿姨的軍屬證已經交回來,她就不會輕易進軍區了,而且現在她找你們是違法行為,你隨便找個路人都可以幫助你們,明白嗎?”陳玉鳳緊接著說。
    倆男娃乖乖從屋里出來了,二娃還不忘從蜜蜜手中拿回磚頭。
    就像兩條小流浪狗,他們被收養一段時間,剛剛住慣了,又要換個環境。
    孩子不想走,只是習慣了這個地方,以及徐磊給他們的安全感。
    這種安全感讓他們更喜歡酒樓,不想回到爸爸總是在加班,孤伶伶的家。
    經過陳玉鳳身邊,二娃把磚塊放到了墻角,輕聲說:“阿姨對不起。”
    陳玉鳳于心不忍,說:“這樣好不好,以后早餐也過來吃,明天早晨我讓奶奶給你們包絲娃娃,不辣的絲娃娃,給二娃加多多的豆芽,給大娃加好多豆皮。”
    這個倆娃喜歡,終于他們也高興了,齊齊點頭:“嗯,好。”
    軟軟糯糯又脆生生的,甜辣甜辣的絲娃娃,想起來就叫人流口水啊。
    這時正好張松濤來了,在樓下等著呢。
    別看他嬉皮笑臉的,也沒啥架子,但總軍區的大領導們喜歡他,器重他。
    雖說他才剛剛拿到肩章,但調令已經下來了,他很快就要去總軍區,做后勤部的副部長,那屬于聽起來不咋樣,可實權賊大的崗位。
    按理陳玉鳳打發就可以的,但王果果剛炒完菜,洗干凈手,要打發倆娃。
    雖說就幾步路,他們平常也來這兒吃飯,但牙杯牙刷,娃的作業本,還有新買的大一號的小內褲,睡衣睡褲王果果全給拾掇出來了。
    這是一般人看不見的東西,都是陳玉鳳貼錢買的。
    她自己說就顯得小器了,但作為婆婆,王果果會一樣樣堆到張松濤手里。
    “都不值錢,但這都是我家鳳兒買的,拿著吧。”她說。
    你可以說男人瞎,看不到,但平常他可能真看不到,可參謀長的夫人當前,他就不瞎了,張松濤笑著說:“阿姨,玉鳳同志對倆娃的好我無以為謝,但你放心,孩子們記得她,等他們長大,我讓他們……”
    王果果不著痕跡打斷張松濤:“我兒媳婦的干兒子,我的干孫子,挺好的。”
    這才是領導夫人的派頭,知道你的心思,但不會叫你說出來,失了體面。
    孩子玩得再野也得回家,張松濤也想倆兒子,抱起二娃說:“給倆奶奶再見。”
    “明天見吧韓甜,明天我陪你去跳舞。”二娃揮手說。
    甜甜偎在陳玉鳳懷里,眼睛紅紅的:“嗯,好!”
    倆男娃要走,周雅芳是最傷心的,不僅因為她愛男娃,她不像王果果,回到師級家屬院就可以跟徐師長聊天說話,談古論今,還可以一起跳舞。
    此時倆娃剛走,徐師長就開著車來了,熄了燈,停在路邊。
    他就坐在駕駛坐上。
    為了不麻煩司機總等,人徐勇義最近學會了開車。
    不一會兒酒樓客散了,王果果也立刻就走,到車前還不忘給徐勇義吹個口哨。
    徐勇義平常不戴眼鏡,但開車得帶,大概頭一回開車,戴上眼鏡,還要手忙腳亂的啟動車,完了還要給王果果系安全帶,然后車一開,人家走了。
    周雅芳打發了倆軍嫂,自己一個人默默的在后廚掃尾。
    完了上樓,倆小孫女團在一起,已經睡著了。
    酒樓,孩子,依舊是周雅芳的全部。
    今天韓超沒回酒樓,但等陳玉鳳回到營級家屬院時,就發現他在家。
    男人正在搞衛生。
    家回的少,平房土大,每天回來得現擦,否則滿床的灰塵,躺不下去的。
    大晚上的,他戴了副墨鏡,看起來很奇怪。
    但陳玉鳳能理解。
    這貨喜歡裝混混,戴墨鏡的感覺,估計是在軍區呆得久了,皮癢,想體驗一下曾經混社會的感覺,才戴的吧。
    她也忙,這段時間天熱,油辣椒的銷量一直在慢慢萎縮。
    陳玉鳳對著地圖圈幾個菜市場和汽車站,把地址抄在筆記本上,準備去發發名片,再拓展點新的市場。
    邊寫邊說,她剛張嘴想說徐磊,韓超說:“徐磊留下來了,他給對岸打了電話,邀請林嘉祺來定居。”
    這是件喜事兒啊。
    陳玉鳳笑問:“哥,你是說服他,還是打服他的?”
    “不是我,是咱家甜甜,那丫頭很奇怪,她在我跟前很少說話,可跟著徐磊就有很多話,我是她爸啊,她難道喜歡我還沒徐磊多。”韓超有點納悶。
    陳玉鳳翻了個白眼:“你從來沒關注過她,叫她怎么喜歡你?”
    “那我也是她爸,她是我閨女,以后我不許她跟徐磊太親。”韓超理所當然的說。
    陳玉鳳反問:“你難道就不反思一下,她為啥跟徐磊親,不跟你親?”
    說起這個,韓超也特別驚訝,徐磊可是一頭倔驢,一根筋的憨貨,十頭牛都拉不回來的,因為他閨女,居然就不走了,留在大陸了。
    他還算個聰明人,可他始終想不明白,為什么甜甜會喜歡徐磊。
    而徐磊,又為什么會愿意為了甜甜留下來。
    不過于此,韓超不會深入的想太多。
    因為隨著臺辦的電話傳達到林嘉祺那兒,韓超只關注陳方遠。
    那條大魚此時應該已經給氣壞了,當然,肯定也馬上動身,要來大陸了。
    首都軍區此時穩坐釣魚臺,只等大魚上鉤。
    狗男人無比得意,此時床已經給他撲松了,他躺上去試了試,松軟程度剛剛好,拍一拍,示意妻子,脫衣服。
    但他忘了他戴的是墨鏡,眼神再犀利妻子也瞧不見。
    不過他一周頂多在家歇一天,平常都要在營區值班,陳玉鳳當然特別配合,就是有點納悶,今天男人咋啦,睡覺都要戴個墨鏡?
    但她還是脫了衣服,上床了。
    “對了,我記得你小時候可會游泳的。”韓超依舊沒摘墨鏡。
    “十歲前我游得好,那以后就不敢游了。”陳玉鳳說著,脫了襯衣。
    見男人墨鏡下面的眼睛似乎在打量自己,又轉過身,背身換睡衣。
    女孩和男孩是不一樣的。
    桂花鎮河水清清,孩子們從小在水邊玩兒,陳玉鳳和齊彩鈴小時候也可喜歡游泳的。
    但等到大一點,大人就不讓她們游了。
    女孩子嘛,濕了衣服,從河里爬出來,得多難看。
    偶爾她們會夜里去玩水,但那時候鎮上有混混,會圍觀,會取笑的。
    當然,韓□□上他們,就又是一回好打。
    所以十歲以后,陳玉鳳就不下水,也不游泳了。
    韓超依舊沒摘墨鏡,轉身要出門:“我送你個好東西。”
    果然有東西?
    是花吧?
    陳玉鳳點頭:“嗯。”
    她有點后悔,自己不該脫掉襯衣的,要接受男人給的花,得穿漂亮一點才行啊。當然,她連忙捋了捋頭發,還咬了幾下唇,讓唇色顯得更紅一點。
    然后坐在床中間,滿臉溢笑的等著。
    韓超拿東西進來了,一條比基尼,正紅色的,戴杯墊,連體,后面是褸空的裸背,前面,腰縫的位置有一片褸空,整體特別漂亮。
    還有配套的防曬霜,是他在王府井最大的進口商店里買的,花了一百一。
    首都有一家露天游泳池,最近正好有個休假,韓超打算帶她去玩一玩,彌補一下她從十歲以后就沒有游過泳的遺憾,當然,他媳婦兒要是穿上比基尼,絕對全場最美。
    他想得挺美,也覺得妻子該開心。
    但是陳玉鳳看到比基尼,頓時就傻眼了。
    不止失望,她的心都要碎了。
    這東西不正是豹豪夜總會的小姐們穿的東西嗎?
    所以她都已經揭過黑絲不提了,他又給她送比基尼?
    陳玉鳳這回是真生氣了,尤其這狗男人大晚上的戴個墨鏡,半天不摘。
    她氣的恨不能一腳把他從門里給蹬出去。
    氣的發抖,啪的一把,無防備的,陳玉鳳摘了他的墨鏡。
    她本是想摘了墨鏡指著眼睛罵的,可一摘墨鏡,陳玉鳳又給嚇到了。
    他一邊眼眶腫的老高,眼眶是青的,眼球是紅的,腫的像只熊貓一樣。
    所以他是去夜總會搶比基尼了嗎,是因為搶比基尼才給人打成熊貓眼的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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