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此刻,黃星心里萬分糾結。</br> 本想開個房間休息休息,卻不成想,被前妻趙曉然撞了個正著。</br> 撞到也就罷了,這趙曉然偏偏多出刁難,屢出難題。</br> 她到底想干什么?</br> 這是黃星百思不得其解的問題。</br> 趙曉然要站起身去喊陶菲,被黃星一把抓住。</br> 黃星皺緊了眉頭,心中怒火中燒。趙曉然的過分刁難,讓他情不自禁地記起了她那背叛開始的一夜,一種被隱藏了很久的羞辱感,溢滿全身。</br> 趙曉然掙了一下胳膊:干什么,動手動腳的?</br> 黃星一陣愕然。</br> 正在這時候,陶菲推門而入。</br> 她恰恰見到了這一幕,愣了一下,或許是意識到了什么。</br> ‘進來。’黃星喊了一句。</br> 陶菲遲疑地走進來,望了一眼趙曉然。</br> 趙曉然問了句:那邊……真的有人?真的是那個……二狗子?</br> 陶菲望了一眼黃星,意在是不是應該回答趙曉然的問話。</br> 黃星不失時機地強調了一句:你可以過去看看,我建議。畢竟,你們應該見過面。</br> 趙曉然冷哼一聲:我才不去呢,一個醉鬼。</br> 黃星再叼上一支煙,說道:行了,正好,你們倆一塊回去吧,我休息一會兒也回去。</br> 趙曉然扭頭瞧了瞧陶菲,反問黃星:都回去?</br> 黃星強調:是的。</br> 趙曉然壞笑了一聲:那我是不是破壞了你們倆的好事兒了?不過,也沒關系,時間和機會有的是,不在乎這一次半次的。是吧,黃總,陶秘書?</br> ‘你……’陶菲漲紅了臉,緊咬牙關。</br> 黃星一揮手:趙經理,我希望你能為自己的言行負責!你要明白禍從口出的道理。</br> 趙曉然故作糊涂地道:怎么,我說錯話了?咦,那算了,拜拜嘍二位。</br> 她氣宇軒昂地走出了房間。</br> 陶菲扭頭望了一眼她的背影,狐疑地呢喃了一句:怎么個情況?</br> 黃星狠狠地吐了一口煙霧:還能什么情況,找刺兒唄。</br> ‘找刺兒?’陶菲愕然。</br> 黃星又一擺手:行了陶秘書,你也回去吧。有什么事,給我打電話。</br> 陶菲點了點頭,略顯猶豫地離開。</br> 黃星洗了把臉,躺在床上,酒氣上漾,他覺得滿屋子里都洋溢著酒精的味道。但好酒就是好酒,好酒讓人精神抖擻,而且不上頭。</br> 大約一個小時后,黃星哈了哈氣,然后捂到鼻子上聞了聞,覺得酒氣消退的差不多了,便要回商廈。</br> 但是韓二狗那邊卻睡的相當淡定,黃星敲門不應,又打了幾個電話,仍舊沒人接。</br> 于是準備自行回到了商廈。</br> 賓館門口,黃星剛剛走出來,便被眼前的一輛車給驚了一下。</br> 確切地說,是一輛很顯然的賓利。</br> 大省城,像賓利這樣的豪車,其實并不少見。但關鍵在于,看其車牌號碼,黃星便一眼認出,這是肖燕的那輛。</br> 肖燕!省城數一數二的超級富婆!她曾經是黃星的好友,但不知為什么,前一段時間,她卻突然開始對黃星實施一系列的打壓和報復。尤其是抓住華菁菁贈送黃星的那輛按摩椅,大做文章,將鑫夢商廈鬧了個底朝天。</br> 黃星甚至懷疑,再之前商廈的保安器材鬧事事件,也是這個肖燕主使的。</br> 但是黃星很詫異,肖燕為什么會變臉?</br> 仔細回顧與她交往的每一個細節,黃星實在想象不出,自己究竟哪里得罪了肖燕。</br> 除了肖燕曾找黃星為她的餐飲王國操盤,被黃星拒絕了之外,還有哪里會引起肖燕的不滿?</br> 按理說,僅僅因此,肖燕犯不上與自己為敵。人各有志,強求不得。她也并不是那種小肚雞腸的人,相反,她雖為一介女流,卻志向遠大,不甘平凡。</br> 各種跡象,更加印證著此事的不合理性。</br> 但眼下,黃星又有些詫異,肖燕怎么會出現在棗陽賓館門口?</br> 她這樣的大人物,在這樣一家三星級的賓館門前出現,的確是顯得有些不合理。</br> 一個閃念,劃過腦海。</br> 趙曉然剛剛從賓館離開,莫非,她們……她們之間有什么交際?</br> 不可能,不可能!肖燕何許人也,趙曉然只不過是一個商管部經理,肖燕倒是犯不上為這樣一個人物,產生什么企圖,甚至是鬼鬼祟祟地跑到這樣一家不上得臺面的賓館里,秘密碰頭。</br> 想不通就不再去想,黃星沒再浪費腦細胞,而是直接返回鑫夢商廈。</br> 停車場上,黃星并沒有發現付潔的那輛輝騰車,因此可以確定,付潔中午吃過飯后,還沒有回來。</br> 她去干什么了?</br> 去見了什么人,這么重要,能讓她一頓飯吃了這么久?</br> 包時杰?</br> 難不成是包時杰?</br> 這一個閃念頓時把黃星嚇了一跳!</br> 如果真是包時杰的話,那情況可就糟糕了。包時杰對付潔早有壞心思,他定會抓住與付潔單獨相處的機會,實施各種哄騙的手段……</br> ‘媽的!’黃星暗罵了一句,匆匆上樓。</br> 然后徑直趕往包時杰辦公室。</br> 果然,他不在!</br> 黃星腦子頓時嗡了一聲!壞了,很有可能,付潔真的是跟包時杰一起出去吃飯了!</br> 黃星在腦海中推測著這場飯局的一千種可能性和意義性,心亂如麻,心急如焚。他覺得自己的心臟在狂跳。一種不祥的預感,沖灌全身。</br> 怎么辦,怎么辦?</br> 正在他焦急難耐之際,面前出現了一個熟悉的人影。</br> 啊?包時杰?!</br> 怎么會是包時杰?</br> 的確,包時杰像是剛從衛生間里出來,右手還在悄悄地往上劃拉著褲子拉鏈。</br> 虛驚一場!黃星這才稍微松了一口氣,上前問了句:這是干什么去了,包經理?</br> 包時杰笑說:剛經歷了一場輪回。</br> ‘輪回?’黃星頓時愣了一下,這家伙,看網絡小說看多了吧,還輪回上了?</br> 包時杰停下腳步,解釋說道:就是五谷輪回!哈哈。</br> ‘什么五谷輪回?’黃星剛剛說完,便在突然間恍然大悟。這家伙,去趟廁所就去趟廁所吧,竟然還把拉屎這等事情,說成是什么‘五谷輪回’。</br> 包時杰悄悄地湊到黃星耳邊,輕聲說:就是大了個便。明白了吧?</br> ‘你呀……’黃星指著包時杰笑罵:以前別在我面前整這些文縐縐的暗語,我文化程度淺,聽不懂。</br> 包時杰道:很容易理解嘛,五谷,輪回,就是大便嘛。人吃五谷,然后排泄出來。然后這些排泄物再被當作肥料上到地里,又長成了莊稼,然后又被做成了饅頭米飯餃子,再然后又進了人的肚子里,再被拉出來……反復輪回,沒有休止。你說這世界奇怪不?</br> 黃星輕拍了一下包時杰的肩膀:行了別瞎扯了,快回去工作!</br> ‘好嘞!’包時杰一挺胸膛,領命。</br> 黃星對著他的背影,一陣拳打腳踢。這混蛋,昨晚壞了自己大事!</br> 不過幸虧付潔中午約見的不是包時杰,這倒是讓黃星心里的石頭,得以放平。哼著小曲,邁著小步,回到了總經理辦公室。</br> 四十分鐘后,電話鈴聲響起。</br> 韓二狗回電。</br> 黃星說道:你這一覺睡的可真香,怎么樣,現在醒酒了沒有?</br> 韓二狗道:醒了醒,醒的明明白白的了。你回商廈了?</br> 黃星道:回來了。叫你半天沒叫醒。</br> 韓二狗道:那我馬上過去。</br> 黃星本想把保安部的兩位經理叫過來,對韓二狗的入職一事,做一穩妥的安排。但是權衡之下,又覺得這樣大張旗鼓反而對韓二狗不好,很容易讓兩位經理感到壓力,擔心被新人取而代之。</br> 因此黃星還是決定讓韓二狗低調入職為好,先從保安班長干起,逐步施以重任。</br> 正思考著韓二狗入職一事的穩妥方案,有人敲門。</br> 是莊書雯。</br> 莊書雯一見黃星,便略顯拘謹地吐了吐舌頭:黃總好!</br> 黃星一擺手,說了句:莊助理有事?</br> 莊書雯見辦公室里沒人,于是直截了當地說道:我是……我是過來向你道歉的。這……這也是小華的意思。</br> 黃星皺了一下眉頭,隨即笑了笑:不至于。我不是都說了嗎,我沒那么小心眼兒。</br> 莊書雯摸了摸胸口:但我……但我心里過不去。還有小華,今天都給我打了七八遍電話了。</br> 黃星強調道:也給我打過電話了。行了莊助理,你馬上打電話轉告小華,此事到此為止。昨天晚上的事兒,我都忘的差不多了,讓她別太往心里去。</br> 莊書雯面露難色:可……可……可小華不這么想。她覺得,這件事給你帶來了這么大的煩惱和傷害……我聽說……聽說你和曲叔的保鏢還打起來了?唉呀,確實,曲叔那人吧,唉,太古怪了,老是防人。</br> 黃星挑了一下眉:不是不讓你再提這事兒了嗎?</br> ‘可是……’莊書雯強調:小華她非要當面賠禮道歉!她很較真兒的。</br> 黃星反問:為什么非要當面?</br> 莊書雯道:她說,只有當面道歉,才顯得真誠。</br> ‘不至于吧?’黃星苦笑了一聲,略一思量后,一本正經地說道:莊助理,我再重申一遍,昨天晚上的事情,我真的沒放在心上!我……小華她……還有你……也真的沒有必要這樣……好了,昨晚的事就掀過去了,就當沒發生……</br> 正在黃星急于讓莊書雯勸解小華不要太當回事兒的時候,又有人推門而入,并開口問了一句:昨天晚上你又干什么去了,還不讓別人說?</br> 黃星一抬頭,禁不住大吃了一驚。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