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湘看著這一幕,眼底幽涼:“他們當然知道是孩子,對他們來說,那么多孩子的命,根本比不上一串冰冷的數據和所謂無聊的世界紀錄!”
落后就要挨打,這就是兩百多年前飽經風霜的中洲。
云湘帶著兩人一路輾轉,因為存在于“邪祟造夢”之中,他們便成了這段歷史中的過客,旁觀者。
他們打開一道又一道的實驗門,里面的中洲人被戴上鎖鏈,身體扭曲。
有的半面身體被截斷,只為研究人體神經會不會跟蚯蚓一樣重組。
細菌實驗更是將女人作為器皿,任由她們被感染潰爛,然后在其中尋找抗體……
這一棟大樓根本不是樓,是一棟凝聚罪惡的別墅。
云湘眼睜睜看著一個個中洲人在臨死前,眼里還帶著希望的色澤,那樣堅定,那樣勇敢。
他們不怕死,只怕沒有和平的未來。
時光一轉,整棟建筑被重新修葺,他們的骨灰被故意抹在墻上,有的小孩被扭曲了脖頸,還活著就被他們肆意扔進墻體里活生生澆筑……
后來,中洲勝利,B國人被趕出中洲時,實驗者自己在這棟建筑里切腹自盡了。
隨后幾十年,這里被重新翻修,一代又一代過去,存在無邊罪惡的建筑竟成了一處被販賣給人居住的莊園別墅。
畫面再一轉,三人依舊站在陰森詭異的回廊處,腳邊扔著半顆骷髏頭……
“祟鬼,我理解你的執念,但現在已經過去兩百年了,聶家人與你無冤無仇,你何必要把罪惡報復在無辜的人身上?”
云湘站在原地,紫眸掠過幽暗的回廊。
清晰可見一抹濃郁的煞氣纏繞著一個披頭散發,身著睡衣的女人。
她肌膚開始潰爛,也在瞬間眼睛開始掉落下來,脖子扭曲成一個極致的弧度。
盯著云湘笑得陰森詭譎:“哈哈哈哈哈!無辜?聶家人該死,他們該死,我要這里的所有人都給我們陪葬。”
“憑什么?憑什么要忘了我們?歷史是什么?就是可以被后人無故扭曲美化的嗎?”
“他們憑什么,憑什么覺得我們的死就該無聲無息……憑什么要刪掉本就發生的罪孽!”
“金錢,名利,比中洲榮辱更重要嗎?聶宇盛不配做第一衛視的總導演。”
“他該死!該死!該死!”
女人眼底空洞,指甲越發尖利,盯著云湘笑得陰冷恐怖,身后濃郁的煞氣也更強大了!
她的身體跟著扭曲,背脊破開,一根根白骨綻裂而出。
身后驀然長出十根又長又扭曲的脖子,每根脖子上都掛著一個扭曲的頭顱。
云湘皺眉,怨氣沖天,祟鬼化妖,這可棘手了。
她飛快指尖結印,手指翻花,身后瞬間綻開一道幽藍色的法陣,將宋鶴之和管家保護其中。
然后自己提著血色鐮刀,踩著鋒利的高跟鞋,血紅身影張揚肆意,飛身沖上去。
只見一根根頭顱在空中扭動,一顆顆骷髏頭在空中咬向云湘,邪佞少女飛快一揚鐮刀,刀刃隨著鎖鏈靈動甩出。
一把勾住一顆骷髏,緊接著少女腳尖一點,狠狠踩著鐮刀背面往下,一顆骷髏落地,扭動的脖頸還在空中舞動。
緊接著,其余的骷髏也在飛快地纏繞向云湘。
回廊狹窄,云湘利落地避開了好幾個骷髏。
但她現在實力與體力有限,很快就被一顆骷髏找準漏洞,突然咬向她的手臂。
“……嘶!”云湘不察,根本來不及躲避,手臂上就被生生撕裂下一塊肉……
“不自量力的小姑娘,給我們陪葬吧!!!”
那化妖的祟鬼笑得猖狂,眼底的煞氣越來越濃。
卻不見撕裂生肉濺開的血中,隱隱有紫色流光而過……
“放下執念,重新開始吧,中洲已經和平了,你們可以安息了!”
云湘被一根脖子甩到小腹處,直接被扔在墻上,然后跌落在地,臉色煞白。
“不,沒有完,我們的死不會有人看見,后人也不會記得……我們看見了聶宇盛的第一部電影《山海共鳴》,里面美化了戰亂,遮掩了活人實驗真相,他憑什么?”
云湘倒地,捂住傷口,蜷縮在角落,她知道自己現在實力還不夠,但沒想到能弱到這種程度。
難不成,她今晚得死在這里了嗎?
可此刻,那祟鬼卻是沒有再攻擊,反而憤慨發言起來。
“《山海共鳴》?”
云湘皺眉,她看過那部電影,是聶導的第一部拿獎電影,知名度很高,業內外人士都對此盛口夸贊。
當時也有小部分人抨擊他這部電影過分美化歷史真相。
只是當時票房高,資本為了掩蓋差評,還刻意買了水軍刷好評。
“原來……原來是因為這個?”
管家站在保護圈里,看著云湘一手臂的血,虛弱地蜷縮模樣,知道可能大家都出不去了,此刻大徹大悟道。
“動墻后,夫人在家里看過這部電影,這部電影是聶導第一部作品,他也一度不敢重新再看一遍,因為……他當時沒成名一直拉不到投資,是一個B國商人資助他拍了《山海共鳴》。
唯一的要求就是,要他美化B國,遮掩歷史真相。
當時他為了拍攝這部電影,已經山窮水盡,為了電影能繼續拍攝,他即便良心不安,還是接了投資……”
原來,冤冤相報,不是不報,時候未到!
是他拍的那部電影營造的不實歷史,讓死去的骸骨靈體不安,怨氣死氣積攢,而生祟鬼作惡,要聶宇盛的命!
云湘和宋鶴之皺眉:“原來是這樣。”
這算是聶家的因果報應了,這樣多的邪煞之氣凝聚不算什么,可他們要害人殺人,自己也會有反噬。
且,一旦祟鬼造了殺孽,就難以再重新轉世做人。
是以無論如何,她都得吸走祟鬼妖的邪煞之氣,助它解脫!
“原……原來是我的罪孽,各位祖宗,是我有錯,篡改歷史,遮掩真相,你們要我的命就拿走吧,罪人無怨無悔!”
“只是,求你們放過我夫人,她是無辜的,她知道那部戲是我的心魔,所以悄悄看,想要了解和為我解決,卻不想招致你們不安寧,她都是無心的!”
此刻,醒來的聶導顫顫巍巍地出現,跪倒在地,瘋狂磕頭贖罪。
那祟鬼妖愣在原地,一時間又是哭又是笑:“我們不是心甘情愿死的,我們不要求后人為我們報仇,可屈辱的歷史……后人不能忘!也不配忘!”
云湘看著這一幕,只覺得胸腔內苦澀難掩,她沒經歷過那段苦,但僅僅是看一眼,就覺得痛苦萬分。
后人必須銘記歷史,也不配為先烈原諒歷史。
而她更不能讓他們永世封固在墻體內,不得解脫。
于是,云湘驀然站起身,指尖一揚,一張金色的“超度符”現世,她伸手將符箓沾染手臂的血。
顫抖著扶著墻壁站起來,以五天壽命為引,唇角勾起:“蒼生在上,吾愿以命為引,助祟鬼妖永脫禁錮,重新做人!”
下一刻,云湘的周身纏繞起幽紫色的光暈,她的壽命值在一瞬間幾乎清零,還剩最后一天!
法陣凝聚,直通祟鬼妖的腳底,開始瘋狂消耗吞噬它身上的邪煞之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