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爹有個“南帽帽”的外號，她不介意送南景一個“帽二代”的稱呼。
    子承父業(yè)嘛！
    次日。
    南寶衣還團(tuán)在被窩里，荷葉挽開帳幔，激動地把她搖醒：“小姐，醒醒，快醒醒！外面都在傳一個好勁爆的消息，保準(zhǔn)你聽了高興！”
    南寶衣被她拖起來，使勁兒搖肩膀。
    她揉著惺忪睡眼，嗓音迷糊：“荷葉，你這么早就從朝聞院回來了呀，怎么也不多睡會兒……”
    “睡什么呀！”
    荷葉把伺候洗漱的幾個小丫鬟招進(jìn)來，神神秘秘的：“南景昨日不是才剛迎娶柳憐兒嗎？結(jié)果昨天夜里，柳憐兒就收拾了金銀細(xì)軟，直接投奔金玉滿堂的少東家，自薦枕席！”
    “哦。”
    南寶衣拿起柳枝，蘸了蘸細(xì)鹽，認(rèn)真刷牙。
    荷葉手舞足蹈：“奴婢聽說，錦官城的百姓都知道了，茶樓酒肆，街頭巷尾，全在討論這件事！他們還說，是因?yàn)槟暇安慌e，給不了柳憐兒幸福，所以柳憐兒才深夜?jié)撎?！如今所有人都把南景看做笑話，笑話他子承父業(yè)，是個帽二代！”
    南寶衣乖乖漱口。
    荷葉十分驚訝：“小姐，您平日里最厭惡南景，怎么他今天倒了大霉，您卻無動于衷呀？”
    南寶衣沒好意思跟她說，這事兒是她一手策劃的。
    她故作震撼：“哇，原來南景被戴了綠帽！”
    荷葉：“……”
    您這表情也太假了！
    但她還是很高興：“小姐，等您梳洗完，咱們?nèi)デ霸嚎磻?。南景得知自己被新婚發(fā)妻戴了綠帽子，也不知是何表情?！?br/>     主仆倆來到前院時(shí)，年度大型苦情戲已經(jīng)散場了。
    “咱們來晚了？”
    荷葉看著一群人從南景寢屋里出來，頓時(shí)好遺憾。
    南寶衣見南寶珠竟然也在，不禁招呼：“珠珠！”
    姐妹倆見過禮，南寶珠拉住她，嘴角止不住地上揚(yáng)：“嬌嬌，聽說那個柳憐兒，夜奔金玉滿堂，向黃殷自薦枕席！
    “南景今天早上聽小廝碎嘴，頓時(shí)七竅生煙、五內(nèi)俱焚，直接吐血暈死了過去！剛剛醒來時(shí)，儼然被刺激壞了，又蹦又跳，還穿上了女子的衣裙！據(jù)姜神醫(yī)診斷，說是刺激過頭，得了癲癥！”
    南寶衣聽著，很是好奇：“怎么個癲癥法？”
    她剛問完，寢屋里跑出一個人。
    披頭散發(fā)赤足，穿著女子的碎花羅裙，舞之蹈之，唱之跳之，昔日俊俏的面龐甚至還涂滿了可笑的脂粉。
    “景兒！”
    南廣哭著追出來，卻怎么也拽不動他。
    南寶衣靜靜看著。
    原來南景，瘋了。
    如她爹爹前世那般，瘋了。
    少女丹鳳眼晦暗如海，淡粉菱唇漸漸彎起弧度。
    南景跳得很快樂，拍著巴掌大喊：“噫，好了，我中了！我中舉了！我要當(dāng)官嘍，我要迎娶官家嫡女嘍！”
    如此似癲似狂，像極了《儒林外史》里的范進(jìn)。
    只可惜范進(jìn)好歹中了個舉人，而南景連科考的資格都沒有。
    南寶珠有點(diǎn)害怕：“昔日也曾是少年俊才，這才回府多久，就成了這副模樣，真叫人唏噓?！?br/>     她又挽住南寶衣的手，“嬌嬌，你今后可要躲著他些，萬一被他傷著了，咱們找誰說理去？總不好跟一個瘋子論是非吧？”
    “我知道啦！”
    南寶衣乖巧應(yīng)下。
    兩姐妹看熱鬧時(shí)，柳氏哭著撲了出來。
    她昨日和柳大嫂在柴房打了兩個時(shí)辰的架，整個人鼻青臉腫慘不忍睹，頭發(fā)更是被拽掉許多，露出了白花花的頭皮。
    “我的景兒！”
    她抱住南景，哭得傷心極了。
    可惜如今的南景六親不認(rèn)。
    他一腳將她踹開，厲聲道：“呔，何方妖孽，化作老嫗?zāi)樱鞘窍霙_撞我這新科狀元郎？！”
    “老嫗？！”
    柳氏驚呆了。
    她雖然四十歲了，但一向保養(yǎng)得宜，怎么會是老嫗?zāi)兀?br/>     南寶衣很好心地掏出隨身掌鏡，叫侍女遞給她。
    柳氏照了照，頓時(shí)目瞪口呆。
    鏡子里這個面貌浮腫憔悴的老婦人，是誰？！
    她捂住臉，崩潰般大聲尖叫。
    南廣不耐煩。
    他的寶貝兒子變成了這樣，這女人只知道哭哭啼啼，真是討厭！
    他抬腿，毫不客氣地給了柳氏一個窩心腳！
    “哭哭哭，就知道哭！兒子都變成這樣了，你還在意容貌，容貌能當(dāng)飯吃嗎？！大事當(dāng)前，怎么一點(diǎn)兒擔(dān)當(dāng)都沒有？還是柔兒好，事事都能頂住，比你有本事多了！”
    被南廣這般怒罵，柳氏的心都要碎了。
    從前，南廣明明說過最愛她小意溫柔、小鳥依人，還親熱地喚她小夢寶貝，怎么現(xiàn)在全然變了一副嘴臉？！
    她哭得上氣不接下氣，揪住南廣的袍裾，哽咽道：“老爺，景兒是我身上掉下來的肉，我能不心疼嗎？您這一腳，踹得妾身好痛??！”
    南廣鎖著眉頭。
    他瞥一眼柳小夢。
    到底與她十幾年相處，對她還是存了些感情。
    他扶起柳小夢，嘆息道：“景兒已經(jīng)是廢了，也不知能否醫(yī)好。他是我唯一的兒子，小夢，我是心疼他??！”
    “老爺！”柳小夢撲進(jìn)他懷里，淚眼婆娑，“母子連心，景兒變成這樣，我比誰都要難受。我這后半輩子，該依靠誰呢？”
    南廣心軟了。
    他憐惜柳小夢先是小產(chǎn)，后又瘋了兒子，于是起了把她真正留在府里的心思。
    他望向遠(yuǎn)處屋檐下的程葉柔，“柔兒……”
    程葉柔何等精明，一眼洞悉他的心思。
    她笑道：“我年紀(jì)輕，總有些不周到的地方。如果柳姑娘愿意為妾，幫忙伺候夫君，也算是我的福氣。擇日不如撞日，柳姑娘這就向我敬茶吧，也算全了妾侍的禮數(shù)?！?br/>     南寶珠驚訝極了。
    她不可思議：“嬌嬌，程姨這是要引狼入室？”
    南寶衣與程葉柔對視一眼，彼此會心一笑。
    她笑容甜甜：“是請君入甕?！?br/>     南寶珠：“何解？”
    南寶衣：“如果柳小夢是外室身份，程姨打殺她的話，很容易被官府追究。但如果她成了妾侍……妾侍都是貴人府里的玩意兒，官府里，誰會在意哪家深宅后院死了一個妾侍？所以程姨，這是要斬草除根，以絕后患。”
    不愧是權(quán)貴家嫁出來的姑娘。
    也就程姨這樣的，才能鎮(zhèn)住她老爹的后宅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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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個揪獅子毛，是我老家的習(xí)俗，但這幾年鄉(xiāng)下已經(jīng)很少有舞獅子的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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