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上，陳念晚揪住劉思晚耳朵，“你說不說？你不說的話一會回去我就告訴你爸你早戀。”，劉思晚拉住陳念晚的胳膊，“你先放開我，我就告訴你。”，陳念晚松了手瞇起眼睛盯著劉思晚，“就是我高一的時候去辦公室找物理老師拿卷子，物理老師沒在，李老師在座位上，我就準備過去問他知不知道物理老師去哪了，然后就看到他本子上寫了你的名字。”，陳念晚轉身坐正，“然后呢？”，“然后我就問他是不是認識你，他問我叫什么名字，還問我跟你什么關系，我就說你是我姐，我又問他和你什么關系，他說高中同學。”，劉思晚一邊回憶一邊說，“沒了？”，陳念晚聽完皺了皺眉，“沒了啊。其他都是我猜的，誰閑的沒事在本子上寫高中同學的名字。”，“之后你們就沒聊過我？”，陳念晚說。“沒有了，高二重新分班的時候李老師開始帶我們班，我還競選了化學課代表，我們就挺熟的了。上次在你那個小區門口他問我是不是在等你，然后問我你為什么不回家住，我沒說話，他就說讓我和你相處的時候自然的，輕松點，遇到媽強迫你做什么事情的時候幫著你點。”，劉思晚說完看向陳念晚，陳念晚低頭吐了口氣，笑著對劉思晚說：“小屁孩。”，劉思晚拍了拍陳念晚的肩膀，“姐，我不是小屁孩，我知道你為什么不回家住，但是我沒告訴李老師，我能看出來李老師喜歡你，你也喜歡他，你放心吧，我不會告訴他。”，陳念晚看著劉思晚的眼睛，回憶起第一次見劉思晚，是在外婆的葬禮，那時候母親和劉叔叔應該是在談戀愛，劉思晚一個人趴在老家門口的石頭上寫作業，第二次見劉思晚是大三那次假期回來在家里住了幾天，印象里那時候劉思晚還不太愛說話，兩個人也沒什么交流，第三次就是剛回來回家吃飯，劉思晚和母親相處很自然，對她也很自然，也許是因為這個沒什么血緣關系的弟弟，陳念晚才沒有那么抗拒每周回家吃一次飯，因為她很喜歡這個比她活得通透的弟弟。
　　兩人回到家，母親還沒回來，劉叔叔讓劉思晚幫陳念晚拿零食和飲料，向陳念晚表示不好意思和感謝，陳念晚笑著沒說話，劉思晚把成績條遞給他就跑了，他低頭看成績條的樣子，讓陳念晚想起了記憶里那個模糊的父親的身影，他問劉思晚為什么英語考那么低，劉思晚一臉不耐煩，“我以前在農村上學，老師都沒怎么好好教英語，基礎太差了嘛。”，這時候母親回來了，一邊脫外衣一邊說，“哎呀，思晚英語確實底子不好，要不我們找個家教老師幫他補一補。”，劉叔叔說：“我看這總排名也掉了啊，是不是在學校沒好好學習，貪玩還是早戀？”，劉叔叔剛說完陳念晚就轉頭看向母親，母親剛好也看向陳念晚，兩人對視的一瞬間陳念晚感受到了母親眼神里的的驚慌，陳念晚笑了笑看著劉叔叔開口：“叔叔，劉思晚班主任跟我說了，他這個排名浮動是正常的，除了英語底子不好以外，劉思晚也沒什么其他的學習問題。至于在學校的表現，也沒什么問題，就算有關系比較好的同學也不應該隨意揣測他們之間的關系，畢竟他已經不是小孩子了，我們不能總是拿懷疑的目光去看他，而且我覺得劉思晚不是那種聽不進去話的孩子，您應該相信他。”，母親一直看著陳念晚說完這些話，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劉叔叔看向劉思晚點了點頭，“念念說的對，是我操之過急了。前幾年我和你媽工作有點忙，不管是學習上還是生活上都沒怎么管他，這兩年生意好點了就沒那么忙，再加上他也讀高中該考大學了了，總想著多管著他點，害怕他把路走錯了，也就沒多思考教育上的問題。”，母親干笑兩聲，“是啊，孩子大了，應該尊重。”，陳念晚看向母親，眼睛酸澀。
　　母親開車送她回去，可能是因為剛才的話題，兩人一度陷入沉默。紅燈，車停了下來，母親轉頭看了一眼陳念晚，陳念晚一直看向窗外，“念念，你高三我在你們老師辦公室打你那次，是媽媽不對，媽媽不應該把自己的壞情緒發泄在你身上，我當時被你爸爸氣得快要發瘋，那段時間我去看過幾次心理醫生，但是都沒什么用，直到遇見你劉叔叔……”，陳念晚打斷了母親的話：“媽，你知道嗎，你們離婚的時候我是真的為你開心，因為我覺得你為了他，為了我做了十五年的家庭主婦很不值，所以從十五歲以后你一頓飯都沒為我做過我也從來不怪你。其實我當時最難過的是，我的夢破碎了，我從小到大最驕傲的事情就是我有一個幸福的家庭，我的出生和成長是你們美好愛情的象征，可是后來他的遠走高飛和你的情緒不穩定讓我覺得我是個錯誤的結果，我是你們兩人走向光明未來的牽絆，我…是個不被愛沒有愛的小孩。”，陳念晚哽咽了，母親把車停在小區門口，拉住陳念晚的手，“念念，不是你想的那樣，在等待你降臨的時候，我很愛你爸爸，你爸爸也很愛我，你是我們最濃烈的愛演化的結晶。可生活它不是童話，人都是會變的，你爸爸那么要強，他不能接受自己的落敗，所以就算讓他出賣自己的身體和感情他也愿意，可我也很要強啊，我不能容忍我的愛情和婚姻沾上臟東西，所以我們只好分道揚鑣。媽媽這輩子做了很多錯事，讓你外公帶著對我的失望離開，讓你外婆帶著對我的擔憂離開，在你最需要我的時候沒能給你屬于母親的溫暖懷抱，念念，媽媽對不起你。”，陳念晚的眼淚像是決了堤，母親拿出紙巾幫她擦眼淚，“思晚的那個老師就是你高中喜歡的那個男孩子吧，那天晚上我認出他了。”，“你認識他？”，陳念晚問母親，“我那時候把你領回家，找你班主任要了他們家的地址，去找了他父母想讓他們阻止你們再見面，他父母人很好，教育的孩子也很好。”，陳念晚難以置信，母親竟然去找了李清風家長，怎么從來沒聽李清風提起過。
　　陳念晚下了車走進小區，邊走邊想母親剛才說過的話，“你們要是想再續前緣，我也不會攔著，你以后想做什么，我都不會攔著，我知道這些話說得太遲了，但我還是想告訴你，從此以后，媽媽會一直愛你。”，母親把手放在陳念晚頭上的時候，她好像回到了小時候，每次母親送她到學校門口，都會摸摸她的頭說“念念，快進去吧。”，陳念晚沒再說什么，下了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