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坐在那里,慢條斯理的整理了一下坐姿，掩蓋住自己剛剛的失神。
“謝謝你。”
姜甜感受到那人的注視，加上這一句根本不像是陸忱能說出來的話,不由得愣在原地，眨了眨眼。
“謝，謝我什么？”
她不明白。
陸忱卻看著她，從床邊站起來，一步步走到女孩子的身前。
姜甜愣了愣，看著男人筆挺而昂貴的西裝下，堅(jiān)硬挺拔的身形。眼角微微上揚(yáng)，眸里也波折出意味不明的光。
“謝謝你,愿意回來。”
他對她說，態(tài)度是如此自然誠懇。
有那么一瞬間,姜甜甚至有些懷疑此時此刻的真實(shí)性。但她很快接受了現(xiàn)實(shí)，因?yàn)殛懗缼Ыo她的,是一種真實(shí)的羞赧。
對方一靠近過來,她就感覺周圍的空氣都在微微變化,變得灼熱且曖昧。
自己也被對方的氣息所完全籠罩。
她只能低著頭,腳步不自覺往后退了兩步，咬著下唇說：
“你，你少來！”
“哼，我還沒有正式原諒你呢,還要看你表現(xiàn)。要是表現(xiàn)得不好，我還是會說走就走的。”
小姑娘抬起剔透的臉龐,小鹿般靈活的大眼瞄了對方一下。
有一點(diǎn)小小的傲嬌。
“你以后……得對我好一點(diǎn),知道嗎？”
她認(rèn)認(rèn)真真地對他說。
男人卻笑了一下,伸手輕輕地碰了碰少女鮮嫩的臉頰,蜻蜓點(diǎn)水般。
聲音低沉磁性，帶著一點(diǎn)點(diǎn)蠱惑的意味：
“我對你還不好？”
當(dāng)微涼的手指觸碰到臉頰時，姜甜的小耳朵也不自覺紅了紅。
“我……我說的這種好不是你認(rèn)為的好，是我覺得好才是好！”
她抿了抿唇，趕快解釋說：“就比如……你得給我一定的私人空間，不能再像以前那樣！”
讓她氣憤又害怕。
男人自上而下，目光沉靜。他只是耐心凝著少女認(rèn)真的臉龐，低低地應(yīng)了一聲。
“好。”
“嗯，還有，你得陪我看電影，逛街，買衣服，吃好吃的。”
女孩兒繼續(xù)說著，陷入了一種自顧自的計(jì)劃與幻想，臉上洋溢這一種對未來的憧憬。
陸忱靜靜聽著，用視線勾勒少女臉頰的輪廓。直至喉結(jié)微微滾動，反問了一句。
“我沒有陪你做過這些事么？”
姜甜所說的那些事情，每一件，他都能在記憶中搜尋出來。每一幅畫面里，都有她的陪伴。
“那怎么能一樣呢？”
小姑娘對他瞪大了眼睛，想解釋卻又有些詞窮，最后只能吭吭哧哧地撇下一句：“總之……總之和那時候是不一樣的！性質(zhì)不同！”
“而且你都沒有向我求婚過呢！”
“我也想要漂漂亮亮的婚禮，穿漂漂亮亮的婚紗，然后請之前的同學(xué)們都來。”
“我還要度蜜月！”
少女義正言辭地說著，狠狠盯了男人一眼，想要把之前空白丟失的部分通通找回來。
男人看著她，看著少女眼睛上方彎彎翹翹的睫毛，聲音竟也啞了半分。
“好啊。”他微笑著答應(yīng)她。
“還有很重要的一點(diǎn)！！”
姜甜忽然想起來，甚至加重了一下語氣：“你以后不許再恐嚇我！不能嚇唬我，對我兇巴巴。”
“冷漠也不行。”
“我也不喜歡你抽煙。至少……你在家里不許做這件事！”
他一邊聽著，也一邊在細(xì)細(xì)打量著她。
小兔子的膽子現(xiàn)在大了起來，變得一點(diǎn)也不怕他。而是有勇氣說出自己的訴求，大大方方地對他提出要求。
這個樣子真的，很有趣，也很可愛。
“好。”他一一答應(yīng)她，心底里早已一片潮濕，被欲望所牽引。
男人俯下身，頭微微偏側(cè)像右，輕輕地碰了碰少女分潤的嘴唇。
還不太夠。
但是暫時這樣，也尚且能接受。
“我今天的時間都交給你，你想讓我陪你做什么？”
他稍稍離開她，但仍停留在不遠(yuǎn)的地方，視線眷戀地凝著女孩子的眼睛，像是要把她整個人看穿，看透。
或許是因?yàn)槟莻€吻，又或許是因?yàn)橛嫔夏腥说哪抗狻?br/>
總讓小姑娘覺得小鹿怦跳，害羞又窘迫。
她輕咬了一下嘴唇，眨著大眼睛，不敢相信似的小聲問：“真的嗎？不用回實(shí)驗(yàn)室嗎？”
“做項(xiàng)目很重要，但——”
“把時間留給你也一樣很重要。”
陸忱這樣說著，聲線輕柔而緩慢：“何況……快要過年了，不論是我還是其他人，也總該留一些時間。”
他笑了笑，漂亮的桃花眼，眼低波折出瀲滟的水光。
“陪陪自己的小女朋友。”
他知道自己說完這句話，小姑娘一定會臉紅，而事實(shí)也確實(shí)如此。
陸忱足夠了解她。
他知道姜甜是怎樣的不同，像是一株敏感的含羞草。無論兩個人之前已經(jīng)有過怎樣的接觸，做過夫妻間最親密的事情，卻仍舊每次碰一碰，說幾句話就會見到她害羞。
小姑娘慢吞吞低下頭來的時刻，像極了含羞草向內(nèi)收卷起自己的葉子。
少女的臉仍是白凈的，底子也卻有一層胭脂色的紅，漸漸浮了上來。窘迫的樣子顯得是那樣的惹人憐愛，讓男人想好好把她放到手里來。
輕輕地翻滾，再揉捏。
“那……我上午畫一下昨天欠的工作，下午我們?nèi)タ措娪昂凸浣趾貌缓茫俊?br/>
她小聲問著他，帶著一點(diǎn)點(diǎn)羞怯。大大的眼睛，瞳仁里面都是水靈靈的。
“好啊。”
他微笑著答應(yīng)她，伸手揉了揉小姑娘的頭。
“那我先去畫畫！”
姜甜好像忽然就變得高興活潑起來，嘴角洋溢著彎彎的笑意，像小兔子看到了胡蘿卜，迫不及待地就要站起來，趴在籠子邊要吃。ωωω.ΧしεωēＮ.ＣoＭ
話說完，她抱著筆記本轉(zhuǎn)身就跑遠(yuǎn)了。
陸忱站在原地，目光停頓在少女消失的地方，嘴角慢慢浮起一個無人知曉的微笑。
他的小心翼翼、處心積慮、步步為營，似乎終于得到令人滿足的結(jié)局——
哪怕是僥幸。
但就算眼前的一切均是假象，他也希望能和她一起被圈禁其中。
直到，永遠(yuǎn)。
——
姜甜重新回到自己的“小工作室”，心里面有了不一樣的感觸。
其實(shí)房間內(nèi)幾乎沒有動過，各處陳設(shè)和小物都和她剛走那會兒一模一樣。一個月沒有回來，現(xiàn)在再身處其中，竟恍惚間有一種從未離開過的感覺。
她將自己雜七雜八地東西重新放在桌子上，歸置好。
小姑娘坐在書桌前，打開筆記本電腦和板子準(zhǔn)備工作。
從昨天開始沒有批改的學(xué)生作業(yè)已經(jīng)積攢了七八張。趁著新一批的作業(yè)被分過來之前，她需要快一點(diǎn)把手上的活兒干完——這樣下午才能輕輕松松地出去玩。
不然的話，她總會放心不下。
姜甜大概花了兩個半小時的時間把手上的工作完成，再出來的時候就已經(jīng)快到了中午。
女孩子們總是各種零食的愛好者。
她今天起來的早，再加上剛剛兩個半小時的忙碌，現(xiàn)在只想找一點(diǎn)好吃的，犒勞一下自己。
姜甜伸了個懶腰，從座位上起來，打開門走出去。
客廳里陽光滿地，但卻并沒有看到男人的身影。
姜甜剛剛畫畫的時候很認(rèn)真，再加上戴了耳機(jī)在放音樂，也完全沒有注意到對方出門的聲音。
她走到廚房打開冰箱的柜門，卻驚訝地發(fā)現(xiàn)里面幾乎都是空的。
之前的零食也沒有，飲料也沒有，新鮮的水果也沒有，冰淇淋也沒有。只有各種酒類。
姜甜愣了愣。
她不在的日子里，陸忱天天都是這樣過的？
小姑娘蹙了蹙眉，心里面冒出一絲酸楚。可就在這個時候，門口卻傳來一陣響動。
她跑過去看，正好看到陸忱拎著袋子，滿載而歸。
身形高大挺拔的男人拎著東西進(jìn)門，一見到小姑娘，深邃俊朗的眉宇間便沾染了溫柔。
“畫完了么？”他走過去，問她。
姜甜站在陽光里，圓滾滾的大眼睛像黑葡萄似的，怔怔地看著他，看起來有幾分手足無措。
可她眨了眨眼，卻在陸忱不經(jīng)意間，忽然沖了過來。
小姑娘一言不發(fā)，只是跑過來沖進(jìn)他的懷里，抱緊他，好像生怕他下一秒就會消失。
陸忱愣了愣，像是被一種力量直擊心臟。
不得不說，少女的動作極大地取悅了他。但另一方面，卻又讓他隱隱地?fù)?dān)心。
擔(dān)心她遇到了什么事。
“怎么了？”
他蹙了蹙眉，低聲問。
少女細(xì)嫩的臉頰在男人質(zhì)地上乘的西服上蹭了又蹭，聽到他妥帖的心跳聲。最后慢慢松開手臂，看了他一眼。
最后抿了抿唇，小聲說：“以后不要喝那么多酒……”
陸忱沒有找到一種形容詞，能夠描述那種感覺。
像是有一抹光亮從縫隙中努力擠進(jìn)身體，又像是一朵綿綿柔柔的云，落在心上。
那么輕，那么軟。
卻又讓所有的理智都轟然倒塌，萬劫不復(fù)。
這讓他很久都沒有作答。他保持著同一種姿勢，很久都沒有動。再開口時，聲線是不可思議的暗啞。
“好。”
陸忱誠心回答，可其實(shí)心里卻明白。自己一切的同意和妥協(xié)都有一個前提——
她不會再離開他。
得到了肯定的回應(yīng)，小姑娘像是了卻了一件心事般，也舒了口氣身體放松下來。
她像是一只快樂的小云雀，開開心心地拎過陸忱手里的袋子，然后放到桌子上翻著里面的“寶貝”。
小果凍，蛋卷、威化餅干、小辣條、奶油曲奇、水果糖小酸梅……
都是她喜歡的小零食。
而另一個袋子里則是新鮮的水果，橙子橘子草莓藍(lán)莓，當(dāng)然還有又大又紅的蘋果。
只是看著這些東西，姜甜就開心了不少。
“好棒啊！謝謝你！”
她轉(zhuǎn)過身來，楚楚漂亮的杏仁眼，白凈的臉蛋鮮嫩得仿佛一顆剝了殼的荔枝。
“喜歡么？”
陸忱靜靜地看著她，問道。
“當(dāng)然喜歡，都是我喜歡吃的！”
小姑娘開心得冒泡泡。
男人咽了咽喉嚨，漆黑的眼底流露出不動聲色的笑意。
他在想，荔枝是一種什么味道。半晌后，才云淡風(fēng)輕地回答：
“我也喜歡。”
溫柔寵溺，一語雙關(guā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