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北書院內。
醫學部。
陳同和張儀盡心調理了五日，秦婉如的起色也逐漸好轉。
今日秦婉如也終于靠自己下了床。
皇帝親自下了命令，要保護秦婉如，加上確實有刺客，江小川只得寸步不離守在醫學部，自己損失了那么多血也好休息一陣。
秦婉如朝著江小川施了一禮：“婉如謝謝江先生的救命之恩。”
這里秦婉如沒有稱呼自己為本宮，而是稱呼姓名，是完全把江小川當做同等地位對待了。
江小川有種受寵若驚的感覺，連忙扶起秦婉如：“皇后娘娘不用如此，那刺客或許就是沖著我來的，是我連累你。”
沒有或許，就是沖著江小川來的。
可惜江小川和秦婉如都沒法求證，只能依靠呂昌的調查結果了。
秦婉如輕笑道：“可無論如何，我的命確實是你救的。”
江小川有點不好意思：“小川救娘娘也是在救自己，娘娘真不用謝我。”
秦婉如用手輕輕按著自己的心臟，神色斐然：“婉如身體里，還流著江先生的血，這等恩德我如何不能謝？”
身體里流著自己的血？
也不知道是錯覺還是幻覺。
江小川總覺得秦婉如說了這話，氣氛似乎變得曖昧起來。
江小川收攏了一下心神：“皇后的身子已經日漸好轉，再休息幾日就可以回宮了。”
秦婉如一怔：“江先生這是趕我走？”
江小川連忙搖頭：“沒有沒有，清北書院，娘娘想住多久住多久。”
秦婉如笑道：“那日，江小川對我的承諾，還作數嗎？”
江小川無比吃驚，那種情況下的事情，秦婉如竟然還記得住。
為了救人，落下個承諾。江小川心中無奈，趙宇這個太子，有些像廢柴，相比譽王確實差了許多，不過自己既然答應，也不好不承認。
“小川雖然不是什么君子，但既然話已經放出去，那一定會盡心。如果到時候還是沒有好的結果，娘娘您也莫要怪我。”
聯想那日自己承諾的話，現在想來實在有些過了。
誰當皇帝，那是自己能夠左右和決定的嗎？
或者自己有這個能力，但未必有替整個大梁百姓做決定的資格。
聞言，秦婉如忽然一把抓住江小川的手，表情真摯：“江先生，只要您盡力就一定能做到!”
秦婉如一切的希望都在趙宇身上。
十四歲就入宮，如今已經三十有六
她一輩子全部寄托于趙宇能夠稱帝。
這已經成了執念，也是她唯一能為秦家做的貢獻。
被皇后這么一把抓住，感受到秦婉如手心的溫度，江小川心臟狂跳。
秦婉如身上散發著母性的光輝，但又長得一副與年紀極不符的年輕臉蛋，帶著皇家特有的貴族氣質，令人難以把持。
色即是空，空即是色，色不異空，空不異色。
雖然知道這句話中的色，不是女色的色。
但江小川也不由的告誡自己。
那是皇后！
自己可不能胡思亂想。
皇后從江小川眼神中，看到一絲異樣的光芒，頓時覺得自己十分失態。
“婉如激動了，江先生勿怪。”
江小川老臉一紅：“沒有”
氣氛突然沉默起來。
兩人對坐不知道說什么好。
甚至有種小情侶間害羞時誰都不好意思先開口的錯覺。
兩人僵持了好一會兒，好多時候話到嘴邊又咽了下去。
感覺說什么都不合適。
這時趙宇走了進來。
看到兩人面對面沒說話頓時覺得十分詭異。
“額……老師，唐靖差人來說找您。”
“哦？是嗎？那我出去一趟，照顧好你的母后。”
唐靖找自己，正好借口遁走。
江小川走后，趙宇給秦婉如請安：“兒臣見過母后，母后萬安。”
秦婉如頷首：“起來吧。”
趙宇起身，表情有些糾結和為難，似乎難以啟齒。
秦婉如何等精明，自然知道趙宇在擔心什么，便笑道：“江先生雖然智謀過人，心智成熟。但實際年紀，比你都還小兩歲。除了是你老師這個身份外，本宮看他如看你一般。”
秦婉如這句話相當于給趙宇吃了一顆定心丸。
趙宇聽了之后便放下心來。
“母后說什么呢，兒臣不是這個意思。”
他就是這個意思，只是不敢明說，秦婉如也不點破。
江小川出了醫學部，立馬安排關明等人嚴加防守，順便也給自己穿了一件軟猬甲。
那殺手或許沒死，該有的小心謹慎還是要有的。
鐵廠旁這片地是江小川計劃拿來造蒸汽機的場地。
時代的進步需要穩步進行，不能一口氣吃成胖子。
蒸汽機的制造已經是這個時代能夠承受的巔峰，至于之后的內燃機，還需要漫長時間的沉淀。
此時唐靖正和一群差役扯皮：“我地已經拿下了，為什么不要我們動工？”
鐵廠附近的田地，地主繁多，基本是這家一塊，那家一塊。
唐靖這幾日跑了二十多家，東拼西湊才把這片地全部拿下。
今日正打算全部移平，豈料遭到了萬年縣縣衙的阻礙。
幾個差役攔著工人不讓動土：“你們想要動工，得經過我們縣太爺的批準。”
唐靖無語：“地契我們都拿到了，憑什么還要經過你們縣太爺？”
差役指地上一攏小麥道：“你沒看到這里還有小麥嗎，你要移平就是毀壞農物，是要治罪滴！”
唐靖看著那稀稀落落百十株麥子十分無奈。這里絕大部分農作物已經安排地主提前收走了，這幾十株不過是遺留漏下的罷了。
離小麥成熟還有大半個月，他可等不起。
唐靖道：“你們直接說吧，想怎么辦。”
差役道：“我們縣太爺說了，一株麥子，罰款五十兩，這里差不多一百株，罰款五千兩就行了。”
“什么？一株麥子五十兩？！”
在農耕時代，糧食要比現代貴不少。
在大梁毀壞未成熟農作物，浪費糧食，確實要罰。
如果數目較多，還得坐牢。
但三十斤麥子不過才一兩銀子，這她娘一株都要罰款五十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