錢淼瞅見唐念眼底的疲色,沒吭聲。
一行人靜等了十分鐘,期間公孫修好幾次看向唐念,唐念都安然不動,仿佛已經入眠。
“唐小姐,我兒子他的病如何?”錢鴻復坐不住了。
唐念睜眸,眼底一片清明,淡淡吐出四個字,“不歸我治。”
方才若不是情況兇險,她也不會出手。
錢鴻復僵住。
腦中適時想起他信誓旦旦將錢硯委托給公孫修的話,心中一哽,第一次體會到進退維谷的兩難之處。
過了會兒,他轉而看向公孫修,“公孫先生。”
公孫修須發半白,沖唐念道,“唐小姐,在下公孫修。”
唐念清凌凌的目光直視他,沒說話。
公孫修站起,笑容平和,絲毫不見方才盛氣凌人之態,“唐小姐小小年紀能運五針,實在讓我拜服。”
他如今六十九,也只能堪堪運五針而已。
況且,剛才情況兇險,她能如此沉穩鎮定的運針,功力恐怕還要在他之上。
身旁,錢鴻復徹底呆了。
公孫修是有醫論壇有名的三級醫者。放眼華國,能比他相比的也只有寥寥幾位而已。
而他竟然對唐念說出“拜服”?
就連錢淼也愣住了。
他知道念姐厲害,可沒想到如此厲害。
唐念知道醫界的規矩,既崇尚實力,又論資排輩。她輕輕頷首,神色平靜,回道:“公孫先生。”
依舊沒報出名號。
“你!”
公孫言微怒。
他是公孫修的孫子,一直守在客廳,本來就見唐念礙眼,如今更覺得她放肆。
“阿言。”公孫修呵斥,“不得無禮。”biquge.biz
公孫修撇嘴,心下不甘。
他爺爺走到哪兒都是萬人擁躉,人人尊敬,什么時候輪到一個小丫頭放肆。
唐念垂眸,飲了口熱氣香濃的紅茶,眼風都沒給他一個,完全無視。
錢鴻復等的有些急,索性直接問兩人,“公孫先生,唐小姐,我兒子的病——”
唐念放下描金骨瓷茶杯,“公孫先生有公孫先生的規矩,我就不插手了。”
錢鴻復頭疼。
公孫修垂眸,相比于錢硯的病,他現在更對唐念感興趣。
想了想,他道,“我不插手,唐小姐自行醫治如何?”
這已經是很大讓步。
錢鴻復慌了,“公孫先生!”
他不知唐念底細,還是不放心。
話落,唐念站起。
公孫修微喜,“唐小姐答應了?”
唐念一臉平靜,“時間到了,我去取針。”
公孫修微噎。
樓上。
唐念手下用力,片刻間,五根銀針被取下,收入針盒。
公孫修坐在床邊,伸手探脈。
脈象已經趨于平穩,但時虛時浮,更加捉摸不透。
一行人靜等著,公孫修問道,“何時犯的病?頻率多少?除了抽搐外可還有其他癥狀?”
“最早一次是前兩月,癥狀并不嚴重。這月十號突然久病重發,發病時頭昏欲裂、左肋刺痛···”
錢鴻復一一道來。
公孫修眉頭輕擰,只覺分外棘手。
錢鴻復察言觀色,心底不安。
唯有錢淼,悄悄看了眼唐念冷靜自若的臉,抿起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