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顏大概判斷：“···幾十億應該。”
    幾十億？
    莊蕊當場酸成檸檬精。
    “來了！”
    鹿香捂住嘴，滿臉興奮。
    階梯教室瞬間變得嘈雜。
    “楚璟年來了。”
    “第一節公開課就碰見楚璟年唐念，這運氣。”
    唐念正在回函公司郵件，聞言撩起眸，剛好對上楚璟年的眼。
    他手里拿著筆記本電腦，瞥見唐念身邊的空位，低聲問旁邊的同學，“方便讓一下嗎？”
    旁邊坐著男生，他手足無措地站起，給楚璟年讓了座。
    楚璟年手上拿著電腦，在唐念身邊坐下。
    “我就知道！”
    “男神女神坐一塊了。”
    莊蕊鼓起腮幫子，又酸又澀。
    唐念轉眸，“謝謝你的禮物。”
    楚璟年穿著白襯衣，袖口挽起，手臂線條流暢干凈，“喜歡就好。”
    他打開電腦，頁面停留在文檔頁。
    文檔頂端，加粗標題格外明晰——《基于順序形態學理論的醫學CT圖像三維重建方法的研究》
    “念念，三維重建在骨骼畸形患者中，應該如何掃描定圖？”
    楚璟年滑動文檔。
    唐念停下回函的動作，目光精準掃過文檔上的文字，“根據下頜角肥大的特例，可通過CT掃描的數據重建下頜骨三維模型，并模擬解骨過程和術后結果····”
    楚璟年點點頭，偶爾插話，“還有圖像的邊緣檢測和分割，都是圖像處理的關鍵步驟。”
    一連串的話飄到周映耳邊，她茫然地眨眨眼，“什么？”
    鹿香一臉懵，“哈？”
    明明都是華國語，卻一句也沒聽懂。
    兩人你來我往，瘋狂輸出，每一句話學術性和信息量高度密集。
    周圍漸漸安靜下來。
    其他人拿著電容筆，剛聽見兩句，眼神逐漸渙散。
    這都是什么？
    前排有人悄咪咪轉過頭，弱弱出聲，“你們在說什么？”
    “三維重建研究方法。”楚璟年回了句。
    其他人：“····”
    周圍幾人對視幾眼，數臉懵然，“什么是三維重建研究方法？”
    “簡單來說，就是醫學圖像三維重建方法，其中包括圖像濾波、邊緣檢測、分割等等核心內容。”
    周圍人：？
    周映憋出一句話，“好像很難的樣子。”
    楚璟年抬眸，正編輯文檔，“不難，只是基本的醫學研究方法之一。”
    周映：“···”
    她吸吸鼻子，忽然不敢出聲。
    這就是大佬吧？
    緊張的氣氛蔓延。
    唐念和楚璟年簡單討論過，任課教授孫珉拿著花名冊，大步邁進教室。
    他簡單介紹過自己，點過名后，開始上課——《系統解剖學》。
    “系統解剖學是一門深奧的學科····”
    許多人翻開書本，認真聽課。
    唐念坐在下方，目光落在孫珉身上，周身沉靜。
    孫珉是教學多年的老教授，專業知識過硬，語言流暢，“系統解剖學中，骨的分類有很多，分為顱骨、軀骨干···”
    他下意識看了眼教室同學，視線剛好和唐念對上。
    唐念半靠在椅背上，姿態放松，面容沉靜。
    見孫珉看過來，唐念輕一點頭，像是某種···肯定和鼓勵？
    孫珉突然卡殼。
    他頓了頓，忽然提問唐念，“唐念，你對Calen《醫經》有什么了解？”
    突如其來的提問叫所有人愣住。
    唐念秒答：“這部解剖學論著對血液運行、神經分布、心腦等方面做了具體描述，算是解剖學的開山之作。”
    她又搖頭，“但謬誤太多，并不具有參考價值。”
    “由國外著名解剖學家Henry編著的《Anatomy:DesscriptiveandSurgical》第四版，是解剖學最權威最具影響力的鴻篇巨著。”
    唐念說完，上百人的階梯教室針落可聞。
    周映直面學神沖擊，捂了捂臉。
    孫珉站在臺上，頓了頓，就見唐念伸出手，“教授您繼續。”
    孫珉有一種領導示意他作報告的錯覺，他尬笑了下，目光看見唐念身邊的楚璟年。
    楚璟年對上他的目光，“孫教授需要我補充嗎？”
    “···楚同學你說。”
    楚璟年淡淡開口：“我國古代同樣具有簡單的解剖學論著，例如《洗冤錄》、《醫林改錯》、十九世紀后我在過數十名醫學界泰山北斗，合力編著《人體解剖學》專著，被稱為華國的格式解剖學。”
    楚璟年信手拈來，說完，朝孫珉點點頭，“老師你繼續。”
    孫珉：“·····”
    這屆學生都這么優秀了？
    其他人：“·····”
    不，我們不是。
    孫珉主動拉回話題，“我們繼續。”
    唐念稍稍坐直，聽著孫珉的講解，頻頻舉手發言。
    “骨的發生和生長分為膜化骨和軟骨化骨，這很簡單，那要是軟骨生出骨瘤，該如何切除？”
    孫珉聽到唐念的問題徹底懵了。M.
    我在說1+1的問題，結果唐念你問我99*99等于多少？
    好在孫珉專業知識過硬，想了會兒，開口作答：“首先是切口的問題，以腫瘤為中心，沿著肢體縱軸切開···”
    孫珉思維清晰，唐念連連點頭，不時投來贊同的目光。
    孫珉：“·····”
    我真的是老師嗎？
    噩夢還在后頭。
    唐念上大學仿佛就是為了和教授探討問題。
    孫珉講解知識：“這個顱由23塊扁骨和不規則骨組成···”
    理論知識簡單，唐念舉手發問，“顱骨缺損是神經科常見病癥，請問孫教授，在顱內壓已經得到有效控制，該如何修補顱骨？”
    死亡問題。
    孫珉頭皮發麻，沉重的壓力感壓在肩頭，他停頓了快十秒鐘，“嗯····，這個····”
    孫珉答得緩慢艱難。
    他目前的任務就是告訴同學，基本解剖學知識，唐念現在卻將一切打亂，直擊靶心，刺入到內里最深入的艱難面。
    孫珉花了快十分鐘，艱難地解釋完。
    唐念點點頭。
    孫珉松了口氣，腦中冒出一個念頭：唐念似乎還挺滿意的？
    下秒，他搖搖頭。
    什么亂七八糟的！
    他才是老師！
    孫珉繼續講課。
    唐念一直聽著，遇見感興趣的話題，舉起手，“孫教授···”
    “孫教授···”
    孫教授想哭。
    唐念，咱能不提問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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