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念順手揉了揉自家女兒的腦袋，“一位導演遞來的綜藝策劃案。”
江柚柚人小，懂得卻不少，朝唐念眨眨眼，“我和哥哥要參加嗎？”
唐念頓住。
《萌寶來了》是青檸臺今年全力打造的一款兒童成長類綜藝，內容不算新穎，主打就是幾個孩子和父母共同游山玩水，錄制生活日常。
她沒什么興趣，但是……
“柚柚想參加？”
江柚柚嘟起嘴，有點傲嬌，“我要先看節目介紹。”
唐念將那一沓資料遞給她。
花絨地毯柔軟，江柚柚接過，小手翻開第一頁，低著頭，羊角辮垂下，只能看見一顆黑黝黝的小腦袋。
很快，她翻開第二頁。
“哥哥。”
她指著紙上的某個字，奶聲奶氣地問，“這個字怎么念？”
她剛識字三個月，許多字都不認得。
江宴湊過來，萌萌的奶音字正腔圓，“嵊。”
“浙省嵊州。”他科普。
小姑娘反應過來，“嵊州有香榧，可好吃了。”
江宴頂著軟嘟嘟的臉，伸手輕彈她的腦門，吐出四個字，“就知道吃。”
小姑娘皺起鼻尖，低頭繼續看資料，嘴里還不忘嘟囔一句，“真的好吃。”
十來頁的資料很快被翻完，江柚柚抬起腦袋，看著唐念，“有四個小伙伴也會參加。”
唐念秒懂，“那柚柚參加嗎？”
“參加！”
說完，她抱住江宴的胳膊，“哥哥陪我一起。”
“知道了。”
妹妹就是離不開他。
江宴嘆口氣，嘴角卻翹起。
…
夜色微深。
甄沖待在傳媒大樓，給自己泡了杯咖啡，手機鈴聲忽然響起。
他轉頭，亮起的屏幕躍動著兩個字——唐念。
一瞬間大腦充血，他手忙腳亂地放下咖啡，飛快接起電話。
“甄導你好。”對面傳來熟悉的女聲。
“我想參加《萌寶來了》。”
甄沖瞬間懵了。
唐念的聲音還在繼續，“但是有幾點私人要求……”
我都答應！！！
甄沖雙眼冒光，嘴角瘋狂上揚。
直到對面掛斷電話，他還沒從興奮的狀態中清醒過來，嘴角后咧，笑容有點瘋傻。
身邊的王轍沉默幾秒，“甄導…節目壓力剛開始，別給自己太大壓力。”
“我知道。”
甄沖老臉笑得像是秋天里盛放的菊花，“我現在一點壓力都沒了。”
王轍不解，“什么？”
“唐念要來參加我們節目！”
“真的假的？！”他驚喜。
“當然是真的！”
甄沖整個人飄飄然，抱著手機，“我現在就聯系宣發和策劃組。”
節目開始緊鑼密鼓地籌備。
半個月后，一條消息引爆全網——
#唐念攜一雙兒女參加《萌寶來了》錄制#
節目組絲毫沒有制造懸念的意思，全網瘋狂宣傳。
萌寶來了V：“歡迎第一位媽咪隆重出場@唐念，期待兩小只，期待念姐。”
官、官宣？
網友懷疑自己的眼睛，仔細看過兩遍，確定節目組沒艾特錯人，差點瘋了。
“來個人打醒我，有生之年我居然會看到唐念上綜藝，還是帶娃上綜藝！”
“唐念這個女人良心發現了！！居然接綜藝了！”???.BIQUGE.biz
“合理懷疑節目組艾特錯人了。”
剛官宣完，熱度就被推到頂峰。
《萌寶來了》未播先火。
萬眾期待之下，節目開啟第一站的錄制。
“就是這了。”
跟拍導演抹掉額頭的汗，仰面看了眼面前華美精致、開滿玫瑰的小別墅，端著攝影機的手微微顫抖。
工作人員湊到他身邊，摸了摸鼻子，“就，有點壕。”
壕無人性的壕。
導演用力點點頭，上前敲門。
“篤篤。”
敲門聲只響了兩下。
精美的歐式浮雕門自動打開，節目組順利進入客廳。
客廳很寬敞，不似外表看起來那么華美。
整體以白綠色調為主，樓梯扶手雕了栩栩如生的花，一筆勾勒的簡筆壁畫掛在墻面，爛漫溫馨。
節目組是突襲，正四處找唐念和兩個孩子身影，就聽見后方傳來“呀”的一聲。
跟拍導演精神一振，扭頭瞧見樓梯上正站著個小姑娘。
她穿著墨綠色的裙子，扎著兩個小揪揪，軟乎乎的小臉嫩白，烏黑透亮的大眼睛水潤，正歪著腦袋瞧他們。
跟拍導演被萌的心肝一顫，他下意識地放低聲音，咧嘴笑，“你好呀。”
“你好。”
江柚柚邁著小腿蹬蹬走下樓梯。
女娃娃粉雕玉琢，跟拍導演頂著一張大叔臉，聲線放柔，“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江筠，你們也可以叫我柚柚。”
小姑娘嬰兒肥還沒褪去，軟萌精致得像個雪娃娃，一本正經地介紹自己名字。
跟拍導演搓搓手，差點萌出一臉血。
“柚柚你好，你媽媽呢？”
說完，又怕小姑娘誤會，“我們不是壞人，是《萌寶來了》的工作人員。”
“我知道。”
江柚柚奶聲奶氣，“歡迎你們。”
她拉著跟拍導演，“張叔叔請坐。”
“你們也坐。”
江柚柚請他們坐下，語氣熟練地像是問了無數次，“你們喝什么呀？茶還是咖啡？”
原本擔心小姑娘被嚇到的節目組：“……”
唐念一直沒出現，張蒙興看著桌上的茶，主動問小姑娘，“柚柚，你媽媽呢？”
“在書房看書。”
回答他們的是另外一個奶聲奶氣的聲音。
所有人抬頭，眼前出現一個俊俏精致的男童。
男童慢慢走來，步子不大，穿著銀灰色的小西服，不茍言笑的小臉自帶軟萌氣息。
“你們好，我是江宴。”
哥哥也可愛！
張蒙興眼前一亮。
其他女性工作人員更是，看著奶萌可愛的兄妹倆，內心土撥鼠尖叫。
這就是別人家的孩子！
乖巧可愛！
還有禮貌！
江宴打過招呼，“我去叫媽媽。”
“好……”
“好”字剛說了一半，張蒙信忽然咽回去，“我們能和你一起嗎？”
做他們這一行的，就是不能放過任何生活素材。
“可以。”
江宴點頭，牽住妹妹的手，走上樓梯。
其他人緊隨而上。
走過樓梯，江宴轉身，邁著小短腿走在最前頭。
“啪嗒。”
“咔嚓。”
“嗬——”
身后幾乎同時傳來三道聲響。
江宴和江柚柚轉過頭。
“怎么回事？！”張蒙信鏡頭轉過去。
后面的人側身，看著地毯上新多出的十幾塊花瓶碎片，臉色煞白，斷斷續續說出一句話，“花、花瓶碎了。”
破碎成塊的花瓶金色紋路細膩璀璨，水晶燈照耀下閃著細碎的光，一看就價值不菲。
張蒙信臉色微白，眼神掃視一圈，“誰干的？”
“我、我……”
隊伍后方的趙開隆弱弱舉手，他虎背熊腰，一身腱子肉，長相卻有點憨，看著這些花瓶碎片，差點哭出來，“我，我不小心碰倒了。”
他端著機器，沒注意身旁，現在這花瓶碎成這樣……
他臉色白了又白。
江宴牽著妹妹的手慢吞吞走過來，瞧見地上的碎片，看向白著臉的趙開隆，“沒受傷吧？”
“沒。”他話音哆嗦。
“那就好。”
江宴點頭，一副小大人的模樣，“大家小心點，別踩到碎片，待會兒會有人來清理。”
說完，江宴牽著江筠就要往回走。
趙開隆呆了呆，“不用賠？”
“不用，柚柚經常打碎花瓶。”江宴搖頭。
“對啊對啊。”
江柚柚掰著手指頭，“我打碎過一二三四……好多好多個花瓶。”
趙開隆突然愣住：啊？？
“碎了就碎了嘛。”
她頭上的小揪揪晃動，童言稚語：“爸爸媽媽說隨便碎，人沒事就好。”
隨便碎……
其他人看著地上光澤熠熠，細膩透亮的精美花瓶碎片，忽然陷入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