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秋白臉上的表情一僵,顧清辭抱著沈秋白的手猛地收緊。</br> 他惶恐的抬頭看著沈秋白:“不是的大白、他開玩笑的我們只是認識而已。”</br> 顧清辭立刻否認,他直勾勾的看著沈秋白的眼睛,生怕從他眼里看到失望或者其他不好的情緒。</br> 沈秋白只是愣了那一會兒,隨后回過神,溫柔的揉揉顧清辭的頭:“如果阿辭真的找到了自己喜歡的人,大白也很開心,畢竟這么多年我也沒有好好的陪著你,我昏迷了這么久,阿辭怕是為我擔驚受怕了好久吧?”</br> 顧清辭只是搖頭:“不是的,大白一直都陪著我,從來沒有離開過。”</br> 十五年的時間,你從來沒有從我的夢里消失過,這就夠了。</br> 沈秋白看向沈南夜,無論對待誰,他都是一副溫柔的模樣:“阿辭從小被家里寵壞了,小夜要是真的想追他,只怕要費好一番功夫。”</br> 顧清辭震驚的看著沈秋白,他沒有從他眼里看出一絲一毫的勉強和挑釁。</br> 他是真的在給沈南夜提建議。</br> 為什么?!</br> “大白、你…不要我了嗎?”顧清辭紅了眼,看向沈秋白的眼神像是被丟棄的小孩兒,滿是悲凄,“我會聽話的,你說什么我都聽,真的、我不會像小時候那么任性了,我不亂跑了,我不哭了,你別不要我……”</br> 沈南夜放在身側的手緊了又緊,他到底在做什么?!</br> 就這樣跟顧清辭對著干就舒服了嗎?</br> 他從來沒有看見過顧清辭這么卑微的模樣去乞求別人。</br> 顧清辭明明滿心悲傷卻強忍著淚水不讓眼淚落下來,一滴淚水順著臉頰滑落,他慌亂的用手擦掉,結果眼淚越擦越多。</br> “對不起大白、我不是故意要哭的,我不哭了、你別不要我……我以后都不哭了……”顧清辭手忙腳亂的擦著眼淚,眼睛都被衣袖擦腫了。</br> 沈秋白沒想到自己的話會讓顧清辭恐慌,趕緊制止他擦眼淚的手:“不會的不會的,不會不要阿辭,是大白說錯話了,是大白錯了。”</br> 顧清辭撲在沈秋白懷里小聲地嗚咽,渾身都在顫抖,手捏著沈秋白的衣角,恨不得把自己都融進沈秋白的骨血。</br> 沈南夜無聲的退出病房。</br> 他想,他大概成了多余的那個吧。</br> 或許大哥沒有對顧清辭存那樣的心思,可是顧清辭滿心滿眼都是大哥,他拿什么跟大哥爭。</br> 沈秋白安撫了許久,顧清辭的情緒穩定了不少,只是他的手還是會顫抖,連給沈秋白倒杯水都會顫抖,慌亂之中打翻了水杯,他下意識的道歉。</br> “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馬上收拾干凈……”</br> “阿辭,”沈秋白把人拉過來,面對著自己,一向溫和的表情多了幾分嚴肅,“不要跟我道歉,阿辭沒有錯,也不要覺得自己做得不夠好,我知道阿辭只是想要照顧我,阿辭沒有在做夢,我就活生生的坐在你面前,不是假的。”</br> 顧清辭局促的捏著衣角,點點頭:“我知道的、我只是太緊張了,以后不會了。”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