頭頂的殺陣忽然啟動,只是與原來的陣法不同。</br> 江月辭開啟的殺陣,所有威力都傾注在他一人身上,哪怕是下方那一群怨煞,都沒有受到絲毫傷害。</br> 瀾君臉色一變,想要阻止江月辭,卻被江月辭的一句話堵得僵在原地:“若你攔我,我這一劫就白渡了?!?lt;/br> “你記得……?”</br> 瀾君不可思議的看著他,他為什么會記得?</br> “我一開始就記得所有的事情,我的人生軌跡按照你的意愿走,滿意嗎?”</br> 陣法的威力非同一般,江月辭又一個人攬下了所有,他很快就支撐不住,單膝跪倒在地。</br> “你不該記得的?!?lt;/br> “以那群老東西的實力,想徹底弄死我,還是嫩了點,這具身體死了,我就該回去了,你若早點脫離這里,說不定還能回去給他們通風報信?!?lt;/br> 瀾君常年冷漠的面容已經崩裂,他失態的跪在江月辭面前,聲音都是顫抖的:“我怎會去…去通風報信,我明明是最希望你渡劫成功的那個人?!?lt;/br> 江月辭露出一個淡淡的笑容:“我知你心意,但你不該插手此事,你取名沈淵,就是希望我能與你親近些、可你卻不知…”江月辭忍不住咳嗽,一抹紅色從嘴角溢出,“我最恨的,就是那個字?!?lt;/br> 他抬手畫下一道符文,符文隱匿在瀾君的額頭。</br> “回去吧,你和白澤擅自插手我渡劫之事,等我回去之后再罰?!?lt;/br> 瀾君身形一僵,全身都動彈不得,他看著江月辭,眼里滿是哀求。</br> 可下一秒,瀾君的身體就倒在地上,一道光芒從他體內脫離,只剩下一具沒有靈魂的軀殼。</br> 江月辭看了眼最遠處還在結界之中掙扎的唐遲和云瑤,這大概是他在這個位面,唯一覺得不舍的人吧。</br> 他指尖輕點,兩道印記落在了唐遲和云瑤的額頭。</br> 希望以后,他們還有相遇之時。</br> 江月辭的雙眼緩緩閉上,如同瀾君一般,只剩下了一具軀殼。</br> 他們兩人死后,所有人神情一怔,看著面前的場景茫然失措。</br> ……</br> 無虛城內,江月辭睜開眼,白澤趴在他身邊,片刻之后也清醒過來。</br> “主人?!?lt;/br> 白澤上半身匍匐在地低垂頭顱,江月辭摸了摸他的頭,外面傳來響動,一道人影跌跌撞撞的闖進來,看著坐起來的江月辭,直接跪在了他面前。</br> “……師尊。”</br> 江月辭俯身挑起他的下巴,在這里,他恢復了原本的樣貌,臉部輪廓分明,嘴唇很薄,鼻梁高挺,深紅色的眼瞳含著冷意,嗓音也像是裹著雪山上的冰塊那般冷:“誰教你的私自下去插手本尊渡劫,這么些年跟你說的話都說給狗聽了,嗯?”</br> 那人垂眸,睫羽輕顫,一開口聲音都是啞的:“我想幫師尊……”</br> “本尊要你幫才能渡劫是嗎?”江月辭拇指和食指捏著他的下巴,強迫他抬頭直視著自己的眼睛,“無虛城的事務不處理了?那些老東西動手腳你也不盯了,就一門心思的像腦髓被白澤吞了一樣的傻乎乎的跟下去,是嗎?”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