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徒兒謹記師尊教誨,定不會再犯。”</br> 江月辭應了一聲,道:“城外來客人,你去迎一下吧。”</br> “是。”</br> 白澤問道:“天界的人來了?”</br> “大抵是吧。”</br> 淵從來不見那些人,沈秋白也不屑于與他們打交道,一般都是隨便找個人去打發了。</br> “那你什么時候讓位?”</br> 江月辭的視線落在白澤身上,他的神情急不可耐,隱隱透露出了一些興奮和期待。</br> “那就后日吧,是個好日子。”</br> 白澤在腦海中回想了一下,后天好像也不是什么好日子,挺普通的一天,有什么特別的?</br> 沈秋白在外打發天界的人,白澤主動請纓去置辦后日的所需要的東西,看得出來他對淵讓位一事有多興奮。</br> 回來之后,一切都如往常一般,除了兩人回來時受了責罰,其余的一切都沒有變化。</br> 很快就到了讓位的這一天,沒有什么盛大的典禮,只是江月辭把沈秋白喊來,往他額頭上點了一下,無虛城的所屬權就歸沈秋白了。</br> 所有居民的腦海中也出現了無虛城易主的聲音,他們對著城主府的方向,俯身行禮。</br> 沈秋白感受到一股陌生的力量在體內翻涌。</br> “這是無虛城民的信仰之力,好好感受它,它會幫助你更好的保護無虛城的安危。”</br> “師尊……”</br> 沈秋白面露不解,白澤從江月辭身后跳出來,也不知道它一個圣獸是怎么用一張獸臉表現出得瑟的表情的。</br> “從現在起無虛城是你的了,請你擔負起無虛城主的職責,守護這一方百姓,我和你師尊要去環游三界了!”</br> 白澤高昂著頭顱,等離開無虛城它就要變成人形天天黏著淵,誰也別想來打擾他們。</br> 至于沈秋白,哼哼,就在無虛城熬著吧。</br> 敢跟他搶人,他出生起就沒看到過這么大膽的人類。</br> 江月辭只是微笑著看著白澤得瑟的模樣,也不反駁,他藏在袖子里的手顫抖著,身后的墨發發梢微微發白。</br> “往后無虛城,就交給你們兩個了。”</br> 沈秋白和白澤詫異的看著江月辭越發透明的身影,愣在了原地。</br> “怎么會這樣?那一劫不是已經過了嗎?怎么還會這樣?!”</br> 沈秋白滿心疑惑,想要觸碰江月辭,卻摸了個空。</br> 江月辭已經只剩下一道虛影了。</br> “這一世,不是論是非黑白,而是、我這一生最大的劫數,情劫。”</br> “我參不透人世間的愛恨嗔癡,唯獨離開之時動了惻隱之心,點化了唐遲和云瑤。我知我逃不過這一劫,你們也無需介懷,這本就是數萬年之前就定下的命數。”</br> “萬事萬物都有消亡的那一刻,我也不例外,護好無虛城、也護好你們自己。”</br> 江月辭的虛影消失不見,在他站過的地方,只留下一把白玉扇子。</br> 是他歷劫時常拿的那一把。</br> 沈秋白將這把扇子送他是有原因的。</br> 這把扇子是淵用自身肋骨做成,承載了他半數修為。</br> 這是他留給沈秋白和白澤,還有無虛城的最后一樣東西。</br> “無需自責,各自珍重。”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