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口處,急促的腳步聲傳來,江漠大步走了進來,滿天的花瓣忽然降落,兩人站在天臺的兩頭,江漠就那樣呆愣的看著盡頭的傅時。</br> 今天傅時讓他早點處理完事情,他有重要的事情要跟他商量,還約他來這個地方,他還以為傅時是想要說清楚他們兩人之間的關系。</br> 畢竟他已經恢復記憶了,一開始可能會因為被最信任的人欺騙了感到氣憤,從而做出一些理智之外的事情。</br> 等他徹底冷靜下來了之后,他還是會回到最初的選擇。</br> 比如放棄他,回到輕語的身邊。</br> 畢竟人都是感性的生物,對于自己重要的人,總會有那么一刻的心軟,只要這個口子被打開了,就再也沒有機會了。</br> 江漠在腦海中想了千萬條結果,卻沒想到會在這里看到這些。</br> 所有傅時熟悉的重要的人都來了。</br> 他們都在見證這一刻。</br> “傅時?”</br> 江漠遲疑的走上前,他甚至覺得這一刻自己看到的東西都是幻覺。</br> “我好像從來都沒有認真的愛過誰,甚至可能到現在我都沒有明白真正的愛是什么,我天生就是一個瘋子一個變態,沒有人會愛我,”傅時打開那個盒子,里面只有一枚戒指,“我大概也不需要有人來愛我,愛這種東西太虛無縹緲了,看不見摸不著抓不住?!?lt;/br> 傅時拿出那一枚戒指,緩緩的套在了自己的無名指上。</br> “這是我自己定做的一枚戒指,上面沒有字母,什么都沒有,就好像是我來到這個世界上的時候一樣,什么都沒有帶來。”</br> 江漠心里忽然升起一陣恐慌,他想上前抓住傅時的手腕,卻被傅時一躲,抓了個空。</br> 傅時一笑,退后兩步,他身后是欄桿,欄桿之外就是百米高樓。</br> 他在所有人的面前翻出了欄桿,江漠僵在原地甚至不敢再上前一步。</br> “傅時,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嗎?”</br> 輕語沖到了最前面,他看著站在欄桿外那幾厘米的平臺上的傅時,神色晦暗。</br> “我只是覺得,站在這里,真的能看的很遠,半個城市都能被我盡收眼底?!?lt;/br> 傅時的視線掃過所有人,他的父母站在人群的最外圍,冷眼旁觀著這一切。</br> 看吧,這就是給予他生命又禁錮他靈魂的人。</br> 連他們都不在乎自己的死活,哪怕是之前他的父親那么冠冕堂皇的一套說辭,都只是被輕語強迫而背出來的臺詞而已。</br> 他們的眼里沒有父母對孩子的愛,有的只是對一個神經病的警覺和防備。</br> “你不跨出那一道欄桿,也能看的很遠。”</br> “可是我想看的不止這半個城市,我想看遍整個世界,看看這個世界上會不會有人無條件的去愛著一個、”傅時歪頭思考了一下,“愛著一個隨時可能要了他們性命的神經病。”</br> “傅時,你先過來,有什么話在里面說不好嗎?”</br> 傅時搖頭拒絕了江漠的請求。</br> “只有站在這里,我才有機會聽到你們的真話,換了個地方,你們還是會繼續哄騙我。”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