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瑜怎么知道我在這里的？”</br> 楚謙輕嘆一聲：“小九真當我這么多年來沒有觀察過文軒嗎？”</br> 世間長得相似之人不是沒有，可是文軒的出現太過巧合，江月辭剛失蹤他就出現了，還是以這樣高調的方式，這讓楚謙不得不在意。</br> “雖然只是跟我有五分相似，但有些舉止確實學的很像。”</br> “不是不愿與我相認嗎？現在怎的又愿意讓我知道了？”</br> 江月辭扔掉手里的面具，拍了拍手：“子瑜生氣了嗎？”</br> 楚謙上前，撫順了他背后亂糟糟的發絲：“我為何要生氣？氣你失蹤七年到現在才回來？”</br> “可是如果不是我，可能你現在還是楚國的七王爺，沈秋白不會那么快得逞。”</br> “楚國大勢已去，皇兄本就不愿當這個皇帝。”</br> 在其位謀其職，楚皇在位時雷厲風行的鐵血手段令人嘆畏，他真正的想法少有人知。</br> 如果不是為了護著楚謙，他大抵也不會當這個皇帝。</br> 江月辭正了正身形，臉上的表情收斂：“抱歉子瑜，這么多年，我欠你一聲道歉。”</br> “你不欠我什么，”楚謙話鋒一轉，臉色更加溫和，“阿辭讓我來這里做什么，總不能單純的為了給我道歉。”</br> 江月辭輕咳一聲，不敢跟他對視：“我不見了，沈秋白肯定要去找你，他若問你，你就說不知情。”</br> “阿辭想做什么？”</br> “子瑜，我把這片江山還給你們楚家好不好？”</br> 江月辭認真的看著楚謙，江山易主之事何其難，可在江月辭嘴里，就像是一個可以被隨意交換的物品。</br> “阿辭不想要嗎？”楚謙描繪著他的臉部輪廓，歲月對待江月辭都是格外的溫柔，沒有在他臉上留下任何的痕跡。</br> “我要江山作甚？當皇帝也不好玩，子瑜想要嗎？我幫子瑜奪回來。”</br> 楚謙淡笑著拒絕了：“江山于我而言，抵不過阿辭重要。”</br> 暗室內只余下兩人輕淺的呼吸聲。</br> “子瑜說笑了。”江月辭率先撇開眼神，“這人要醒了，我們先離開吧。”</br> 江月辭本想留在這里取代文軒的位置，但現如今楚謙拒絕了他的提議，自然也就沒必要了。</br> 兩人避開別人的視線，回到楚謙的府邸。</br> 像往常一樣，楚謙把江月辭以前住的那間屋子收拾出來了，什么都沒有變。</br> “阿辭既然不想回去，就先在這里住下吧，沈秋白短時間內應該不會盯著我這里。”</br> “怎么一個傭人也沒有？這么大的府邸就子瑜一個人？”</br> 一路走過來，這座府邸空空如也，除了他們兩個就沒看見一個活人。</br> 楚謙正在給江月辭整理床鋪，聞言回頭看了他一眼：“你在這里住著，我就讓他們先離開了。”</br> 江月辭靠在床邊看著他：“這府邸除了前廳還有你跟我的臥房，其他地方都沒有打掃吧？”</br> “府里也沒人住，沒必要找那么多下人。”</br> “那你堂堂一個王爺自己打掃衛生做飯？楚懷瑾要是知道他護著的弟弟現在過成這副模樣，怕是氣活過來。”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