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新見到人的喜悅被江月辭的質問懟了回去,沈秋白放下手中的東西,說:“文軒是當年的狀元,能力也很不錯,提拔他也是我跟其他幾位大臣商討過的。”</br> “他長得很像我。”</br> 沈秋白牽著江月辭的手,安撫的輕拍著:“但他不及小九。”</br> “那你把他的位置讓給我。”</br> “什么?”沈秋白一愣,“為人臣子會很累,小九就開開心心的玩不好嗎?”</br> “那把你的位置讓給我?”</br> 江月辭身體微仰靠在沈秋白身上,把玩著他的手指,臉上的笑容帶著玩味。</br> 沈秋白臉上的表情一滯。</br> “小九想做皇帝?”</br> “沒試過,想試試,不可以嗎?”</br> 江月辭仰頭,兩人四目相對。</br> “當皇帝很累的,”沈秋白抱著江月辭,低垂著眼眸看著他,“小九要是在宮里太無趣,隨時可以出去找楚謙陪著你玩,不回來也可以。”</br> “他已經死了,”江月辭微笑著,“我親手殺了他,他說我像一個人,一個七年前就已經失蹤了的人,我討厭被人當成替身。”</br> “小九…你不是替身……”</br> “那個人叫江月辭,朱顏曾經的頂梁柱,楚謙的青梅竹馬,也是月國人…公認的后君。”</br> 沈秋白忽然覺得嗓子一干,什么話都說不出來。</br> “小、小九…你聽我解釋,雖然這件事情很荒唐,但你就是他,你信我。”</br> 江月辭看著他,一步步向后退,坐到了書案后的龍椅上。</br> “阿白說我就是他,人人皆知阿白這七年不立后宮,是為了等他,難道阿白的愛,抵不過這萬里江山嗎?”</br> 江月辭撐著下巴,目光柔和的看著沈秋白,這一刻,他的臉和七年前的那一夜重合。</br> “阿白…”江月辭微微歪頭,“我想成為這個國家的主人,可以嗎?”</br> “……好。”</br> 翌日,一道圣旨傳遍天下。</br> 當今圣上沈秋白,傳位給新皇江月辭。</br> 江月辭這個名字時隔七年,再次享譽天下。</br> “小九,我能給你的,我都給了。”</br> 沈秋白從他身后抱著江月辭,下巴擱在他的肩膀上,他們站在城墻之上,看著遠處的萬里河山,這是他們第一次,并肩看著屬于他們的天下。</br> “那、把你的命也給我吧?”</br> 一把匕首忽然出現在沈秋白腹部,他愕然看著江月辭,驚詫之后,是解脫了的釋然。</br> “你躲了我們七年,是還在怪我們當初欺騙利用了你是嗎?你現在回來、只是為了報復我們,報當年的仇嗎?”</br> 江家因沈秋白覆滅,楚家也插了手,江月辭恨他們是應該的。</br> 更何況當初他那樣對他。</br> “沈秋白,我不是為了報仇,”江月辭拔出匕首,鮮紅的血液滴落在地面上,他面容和煦,看著遠處的山河,“我答應了一個人,要去找他,給他一次愛我的機會。”</br> “楚謙嗎?”</br> “嗯。”</br> “小九、阿辭,我只想知道,我和你,還能有下一次嗎?”</br> 江月辭把匕首放在沈秋白的手里,兩人雙手交疊:“那你先去找他吧,找到他,你就可以找到我了。”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