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唔~別吵~我再睡會兒……”黎離被宮諶翼的手冰醒,腦袋立馬就往毯子里縮,傳出來的聲音悶悶的,聽起來像是在撒嬌。</br> 宮諶翼挑眉,拿起黎離的手機發了個消息,隨后單膝跪在床上,雙手撐在黎離兩邊,說道:“再不起來,我就親自幫你穿衣服了?”</br> 黎離長腿兒一蹬,毯子立馬就往下扒拉了不少,露出他呆愣的小臉,看著近在咫尺的宮諶翼,眨巴眨巴眼,有點反應不過來。</br> “嗯?”</br> 這一聲嗯讓黎離瞬間清醒,小臉通紅:“知、知道了,馬上起來……你、你先出去……”</br> 宮諶翼緩緩起身,出去的時候順手帶上了門。</br> 黎離懵了一會,坐在床上雙手捂臉,這都是啥事兒啊!</br> 你臉紅個鬼啊臉紅!</br> 不就是被人床咚的了嗎?!</br> 有什么了不起的!</br> 瞧你那出息!</br> 黎離手腳麻利的收拾好自己之后,正準備出發,就聽見自家的門被敲響了。</br> 黎離下意識的看向坐在沙發上悠哉悠哉的宮諶翼,眼中帶著疑問。</br> “開吧,別人看不到我。”</br> 聽到這話黎離才放心的開門,一開門就看見之前在殯儀館看見的黑衣人里面的兩個人,一臉激動的看著黎離,就差沖上來給他一個熊抱了。</br> “你、你們是……”</br> “黎少好!我們是老大的手下,來接你去宮家的!”</br> 黑衣人站得筆直,聲音洪亮,嚇得黎離下意識的后退了一步。</br> “哦哦,那你們進來吧。”</br> 黎離側身讓他們進來,兩人激動的在客廳張望著。</br> “老大你在哪兒呢?”</br> 黎離抽了抽嘴角,道:“他在沙發上坐著呢。”</br> “撲通”一聲,兩人跪在了沙發前面:“對不起老大!是我們沒有保護好你!我們罪該萬死!”</br> 過了一會,只聽黎離說道:“他讓你們起來,這事不怪你們,現在最重要的是找出害他的人。”</br> “老大放心,我們已經有線索了,很快就能把那個賤人找出來!”</br> 黎離聽著這洪亮的聲音,聽得一愣一愣的。</br> 忽然,黎離聽到一聲輕笑,就看見宮諶翼戲謔的看著他,好像在笑他這弱不禁風的小心臟。</br> “有什么好笑的……你要是沒見過這場面,說不定連我都不如呢。”黎離嘟嘟囔囔的吐槽著。</br> 宮諶翼笑得更歡了:“先去吃點早餐,等會帶你去見爺爺。”</br> 黎離這才注意到兩人放在茶幾上的早點,大概得有七八個人的份。</br> “黎少,老大在說什么?”</br> “啊沒什么,他讓我吃完早餐就去見爺爺。”</br> 兩人一聽這話,表情變得有些……一言難盡。</br> 他們不是沒看見黎少耳朵上的耳釘,那可是老爺子送給老大的十八歲生辰禮物,對外都是說是老大自己買的,平時老大把這個耳釘看得比什么都珍貴,所以火化的時候他們也沒有把耳釘拿下來,誰知道一轉眼就……</br> 這才剛出事就迫不及待的讓別人回去繼承遺產,老大果然是在外面養了小妖精,這要不是出了事,還不知道什么時候帶回去呢。</br> “黎少看看喜歡吃什么,我們也不知道你的口味,就隨便買了點。”</br> “啊謝謝,你們一起吧,我吃不完這么多。”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