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火微芒</br> 文沐清雨</br> 那天拍攝的最后,情緒恢復正常的大力送了一朵小紅花給媽媽,像是在以此表達對媽媽的愛。</br> 別漾抓拍下了大力媽媽眼睛里那滴淺淚。</br> 拍攝完成后,別漾指派了工作室的一位攝影師,讓他配合自閉癥兒童教師,專項負責攝影展的其他拍攝工作。</br> 自閉癥兒童教師感謝她的愛心。</br> 等大家都走了,影棚里沒了外人,別漾說:“等滿都海殺青我一定要給自己放個大假。”</br> 栗則凜垂著眼角,繼續(xù)幫她收相機,沒應聲。</br> 別漾繞到他身前來:“走神了?”以為他沒聽見。</br> 栗則凜抬眼看她:“我們倆在一起有兩件事不適合做。”</br> 別漾以眼神示意他繼續(xù)。</br> 栗則凜把相機遞到她手上:“送驚喜和做計劃。”</br> 他去劇組給她送驚喜,腰傷了。她半夜從拍攝地趕回南城,想去他家里以身相送,結果招來和陸鑒之的緋聞,把兩人的心傷了。至于計劃,自駕去西藏不知是猴年馬月能實現的事。</br> 別漾聞言眼睛一轉:“滿都海開機你去嗎?”</br> 本來是準備突然出現的,現在,栗則凜笑:“當然。”</br> 她不是第一次拍攝,卻是第一次拍電視劇,那么重要的開機儀式他怎么可能缺席?</br> 連別東群都說:“我都想去看看。”</br> 別漾不領老父親的情:“你去是看著我吧?”</br> 別東群也不否認:“我怕你不小心再鬧上網,我這活了大半輩子攢下的道理快講完了。”</br> 居然還在擔心她和黎庶。</br> 別漾表態(tài):“黎庶為人正,又敬業(yè),在娛樂圈屬一股清流。但他不是我的菜。我不會沾染,哪怕沒有栗則凜。我們之間,僅限于工作關系。”</br> 別東群提醒:“但別人并不那樣認為,多注意總是沒錯。即便沒有栗二,這種風流債,能不欠就不欠。”</br> 風流債?別漾險些一口水嗆在嗓子眼,“我還是覺得嚴肅的你比較有魅力。”</br> 他嚴肅起來,意味著不是她的工作出了問題,就是愛情有了麻煩。</br> 別東群嘆氣:“現在想想,還是你沒心沒肺貧嘴的樣子,更讓我踏實。”</br> 別漾一噎:“……那你給我轉賬吧,我一高興,就恢復本質了。”</br> 別東群作勢要打她。</br> 六月末,顏清那部民國戲殺青,她連夜進了滿都海劇組。</br> 七月初,再見滿都海籌備完成,正式開機。</br> 原本,一部為一個角色補拍的劇,開機儀式完全可以簡化。但項目升級了,還有黎庶這樣的大卡斯在,以及別漾加盟導演組,出品方當然要給他們一個正式的儀式,以表重視。</br> 由于拍攝檔期緊張,開機儀式結束后,當天就要開始拍攝,顏清要著戲裝,于是早早到了化妝間,等妝和造型完成,助理和化妝師去取服裝。</br> 顏清邊看劇本邊等,聽到開門聲,她頭沒抬的說:“口紅被我不小心碰壞了,你再幫我補一下。”</br> 門重新關上時,一道低沉的男聲說:“即便沒碰壞,待會應該也要補一下。”</br> 那熟悉的聲音……顏清怔然,她反應過來,回頭。</br> 不是陸鑒之還能是誰?</br> 明明昨晚這個男人還說趕不回來參加開機儀式了。</br> 顏清撇下劇本,起身朝他撲過來。</br> 陸鑒之手上還拿著戲服,在她撞進懷里時,他將戲服放到旁邊的沙發(fā)上,雙手接住她。</br> 顏清踮腳摟住他脖頸:“你怎么才回來?”語氣哽咽,像是受了委屈的孩子。</br> 陸鑒之走了一個多月,中間因為工作關系回來過一趟,可陸司畫術后不適合坐長途飛機,還在國外,身體狀況又不太穩(wěn)定,他放心不下,處理完公事沒有來得及到劇組去看她一眼,又匆忙走了。算下來,兩人有一個多月沒見面了。盡管期間視頻電話沒斷,可他們都忙,再加上時差問題,也不是天天都能聯系。</br> 剛確定戀愛關系就異地,相思成疾。</br> 陸鑒之輕撫她的背,承諾:“回來就不走了。”</br> 顏清抬起一雙淚眼看著他:“真的嗎?”</br> 陸鑒之以指腹給她拭淚:“我什么時候騙過你?”</br> 顏清眼淚掉得更兇:“你第一次拒絕我的時候,說我們不合適。”</br> 陸鑒之失笑:“還記著呢?”</br> 顏清輕輕打了他肩膀一下:“記你一輩子的仇。”微嗔的語氣,像在撒嬌。</br> 陸鑒之溫柔地哄她:“再哭,眼妝要花了。”</br> 顏清雙手抓住他衣領,又哭又笑地說:“反正都要補妝的。”</br> 既然如此,未免等會補妝的時間不夠,陸鑒之低頭吻住她的唇。</br> 太想她了。</br> 顏清更是。她放下矜持,熱烈回應。</br> 很久后,化妝師邊掐著時間給女主角補妝,邊小聲抱怨:“還不如后上妝了。”</br> “……”</br> 陸鑒之從顏清化妝間出來,恰好碰到別漾和栗家兄弟從休息室出來。</br> 別漾同樣一個多月沒見到小舅了,她跑著迎上去,語氣難掩喜悅:“我就知道你一定會在開機前趕回來。”說著偏頭看向顏清的化妝間:“有了女朋友就是不一樣,外甥女要往后排了。”</br> 陸鑒之輕責了句:“挑我禮呢?”</br> “不行啊?”別漾盯著他的唇,皺眉:“是沾了口紅嗎?”</br> “哪兒?”陸鑒之條件反射似地就要伸手去摸嘴唇,見外甥女笑的有點壞,才反應過來顏清剛剛幫他擦掉了沾在唇上的口紅,他難得不好意思地笑了:“沒大沒小。”</br> 別漾笑的不行。</br> 栗蕭里和栗則凜在這時走近,兩兄弟對視一眼,都沒急著說話。</br> 陸鑒之和栗蕭里同歲,栗則凜只比兩人小兩歲,但是,陸鑒之不再是別漾不同姓的小叔,而是親舅舅了,忽然就成了真長輩。這稱呼……</br> 栗蕭里越過了稱呼,先問:“陸老師身體怎么樣了?”</br> 陸鑒之明白他其實是替別漾問的,說:“目前情況穩(wěn)定,等再休養(yǎng)一段時間,如果能承受長途飛行的辛苦,會考慮回國治療。”</br> 栗蕭里說:“我下周出差,正好去探望她一下。”</br> 陸鑒之頷首:“謝謝。”他說完,目光落在栗則凜被打過的臉上。</br> 后者抿了抿唇,不得不打招呼:“陸總。”</br> 陸鑒之沉默,直到別漾輕輕拽了他西裝一下,他才開口,卻只有一個字:“嗯。”</br> 端著長輩的架子。</br> 栗則凜咬了咬腮,沒別的話了。</br> 十點十八分,燒香拜神過后,別漾和孟靜一起揭開了攝像機上的紅色蓋布,顏清和黎庶,陸鑒之和栗蕭里分別揭開了兩位導演兩側的另外兩臺攝像機上的紅蓋頭,熱烈的掌聲中,再見滿都海正式開機。</br> 開機紅包人人都有,包括栗則凜。</br> 他捏著漾導親自遞到手上的紅包,說:“還是這個拿的踏實。”</br> 以捐款之名給的分手費太燙手了。</br> 別漾哪會聽不出來他的話外之音,她說:“所以那個沒往栗隊手上遞啊。”</br> 她明明是讓向善匯款到星火的公賬上的。</br> 栗則凜目光沉了沉。</br> 別漾笑的眉眼彎彎。</br> 到了合影環(huán)節(jié),拍完主創(chuàng)人員的獨照和男女主演的合照后,別漾拉著顏清和陸鑒之拍了一張,拍完貼著顏清耳朵說:“回頭我把自己修掉。”</br> 顏清和陸鑒之的關系還處于保密狀態(tài),這種公開的場合下,他們還是要盡量避嫌,她只能用這種辦法成全閨蜜的小心思。</br> 顏清笑問:“那我是不是應該成全一下栗則凜啊?”</br> 別漾看著朝自己走過來的的“前男友”,說:“他可以自力更生。”</br> 栗則凜沒那么多顧慮,他大大方方的讓向善給自己和別漾拍了張合影。不過,他還是很有分寸的,和別漾站得雖然近,眾目睽睽之下并沒有去摟別漾的腰和肩膀,只是在向善按快門的瞬間,頭輕輕往別漾那邊偏了下。</br> 向善看著成片說:“隊長,你和漾姐的衣服像是情侶裝啊,不會是你們商量好的吧?”</br> 別漾作為導演,著裝自然是以工作方便為第一要素,她今天穿著白t,外面罩了件很有設計感的黑色小馬甲,同色的闊形牛仔褲腳口向上挽起一些,露出纖細的腳踝,腳上是一雙系帶馬丁靴,利落又帥氣。</br> 栗則凜則難得正式地穿了白襯衣和黑西裝。</br> 風格雖然不同,但簡潔高級的黑白搭配,讓兩個人站在一起時,確實有情侶裝的感覺。</br> 無意中達到的效果恰巧是默契的體現。</br> 栗則凜偏頭,笑的無聲。</br> 孟靜早就注意到了兩人的穿搭,她搞事似的,在挑照片讓工作人員發(fā)微博時,居然把兩人的合影一起發(fā)了上去,湊成了九宮格。</br> 粉絲認領完自家偶象,就開始在別漾和栗則凜那張合影上腦補了。</br> 臥槽!長公主簡直是神仙顏值!給我出道啊!</br> 和長公主合影的男人是誰啊?演誰的?</br> 這個男人太有型太帥了,不會是黎庶帶的新人吧?</br> 要是的話,可是很搶庶哥風頭!別杠,我也是庶粉。</br> 好陽剛,好有安全感的樣子!求介紹!</br> 主演都帶著妝的,應該不是演員。</br> 難道是駙馬爺?</br> 越看越覺得長公主和他穿的是情侶裝。有人反駁嗎?</br> 又是追責,又是辟謠的,不會都是為了這位駙馬爺吧?</br> 注意看兩人的頭,都是偏向對方一邊的。要說他們沒事,我是不信。</br> 粉絲出人才,有人翻出年初滿都海殺青的大合影,放大對比之后留言:殺青照上,站在長公主旁邊的人,看身高和身型和這次的合影像是一個人。</br> 附馬爺實錘了!</br> 有誰能告訴我,附馬爺是誰啊?</br> 我報名,磕了長公主和附馬爺這對cp!</br> 那些原本磕別漾和黎庶cp的粉絲一片哀嚎:長公主終于還是自己動手拆了和庶哥的cp嗎?傷心了。</br> ……</br> 終于,在不被人知道姓名的情況下,栗則凜和他的“前女友”傳出了緋聞。</br> 作者有話要說:栗隊:“我終于也有緋聞了。”</br> 漾姐:“不會是你請的水軍吧?”</br> 栗隊:“……沐媽,給我正個名。”</br> 作者:“正什么名,消停等官宣得了。”</br> 栗隊:“……”</br> 作者:“各位小主,粽子節(jié)安康呀!看到你們天天喊加更,今天我不去婆婆家吃飯,也不去看娘親了,就在家碼字。下午還會有一更,好好留言,晚點來看哈。愛你們!”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