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汪姓夫妻剛走,北焰就氣呼呼地奔了過來,“娘,您可不能答應(yīng)。那汪永強(qiáng)是個癡傻人,不能為了報恩就把妹妹往火坑里推。”
北雪自然也不愿意。但是她不說話,只看著蘇氏的意思。心中卻暗暗想著:丫的,蘇氏若是同意了。那這個撿來的便宜娘就是根本不在意自己的死活。那自己留在她身邊還有何意義。
正想著的功夫,蘇氏已小跑過來一把握住北雪的手,帶著哭腔道:“閨女啊,你放心!娘就是去死,也不會讓你嫁給一個傻子的。何況你在咱們?nèi)渔?zhèn)上已經(jīng)定了親,這天下哪有一女配二夫的道理。咱們把眼下的香燭賣完之后,就收拾東西離開這里。只要夠路費(fèi)就好,剩下賺的錢都給汪掌柜,算是對他的報答。”
一聽這話,北雪心里暖如陽春三月。可是一想又不對,連那青龍幫的混混見到汪掌柜都畢恭畢敬,說明姓汪的本事并不小。他能心甘情愿的放自己走嗎?
此刻北雪心里千頭萬緒,一時理不出個所以然來,她也握了握蘇氏的手,焦急道:“娘,恐怕我們走不了了。”
“為啥?”蘇氏急了,趕緊將一兒一女扯進(jìn)屋里,詳細(xì)問明原因。
北焰這才將剛才遇到青龍幫孫長久的事情說了。也由此分析出,既然那孫長久見汪掌柜都給幾分薄面,說明那姓汪的在這凇州城內(nèi)還是有一定能力的。若是當(dāng)時夫妻二人救他們一家就帶著目地,那恐怕自己早已一步步地進(jìn)入了他們的圈套當(dāng)中了。
“我就不信了,他們還敢搶婚不成!”北焰將屋子中間的桌子敲得咚咚作響。
蘇氏也急得團(tuán)團(tuán)直轉(zhuǎn),望著外面曬在架上的香燭喃喃道:“明兒再去寺邊賣香燭,賣夠路費(fèi)的錢數(shù),咱們就走。哪怕是不告而別偷偷的走,也不能毀了北雪的一輩子。”
“對!”北焰咬牙切齒,“我就不信了,當(dāng)初我們從高嶺村都逃出來了,何況是現(xiàn)在。”說著,他又做著最壞的打算,“若是實(shí)在逃不出去,我們就去告官。”
“告官恐怕不行。”蘇氏微微搖頭,“聽說這青龍幫在這一帶勢力很強(qiáng),連官府的人都讓他們?nèi)帧6夷乔帻垘蜑榉亲龃醯娜送墙裉爝M(jìn)了官府,明天就出來了。”
“那我就自賣自身報答汪家,給汪家當(dāng)長工,反正不能讓妹妹吃苦受罪。”北焰梗著脖子,一臉倔強(qiáng)。
“是!”蘇氏也重重點(diǎn)頭,“你們的爹不在了,我這個當(dāng)娘的就是拼了命,也不能讓你們其中任何一個受了委屈。”說著念念叨叨地在屋子里踱步:“娘想辦法,娘想辦法……”
還能有什么辦法?北雪暗嘆一聲,還不就是一個字:逃!
第二日一早,天空中飄起了雪花。
紛紛揚(yáng)揚(yáng),飄飄灑灑。把整個凇州城都裝點(diǎn)成了銀白一片。
北焰和北雪每個人在兜里裝了兩個粗面饃,就直接奔城郊最大的寺廟而去。他們想趕著在最早一批香客到寺廟之前到達(dá),這樣香燭就能出手得快一點(diǎn),而且說不定在價錢上還能高一些。
可是由于這一整天雪由小轉(zhuǎn)大,所以寺廟內(nèi)香客甚少。北焰和北雪在寺廟外蹲了一天,才勉強(qiáng)將兩籃子香燭賣完。此時天已大黑,兄妹二人又冷又饑,只得加快腳步,向家中趕去。
眼看著家門就在眼前,想著熱騰騰的飯菜,兄妹二人腳步更急。
可走著走著,只聽得不遠(yuǎn)處傳來“撲通”一聲。
大晚上的,街上已沒有什么人,這樣的動靜倒是把北雪嚇了一跳,趕緊縮到北焰的身邊,小聲道:“哥,好像有什么動靜。”
“別怕,有哥在。”北焰護(hù)著北雪,四下望了望,透過不大的雪幕,又細(xì)細(xì)聽著動靜。二人就聽到了粗重的喘息聲。尋著聲音望去,似乎前面有一陀黑乎乎的東西。
野狗?不像!
天黑雪大,瞪著眼睛也看不太清楚。
二人猶豫之際,喘息聲越來越大,到最后竟然伴有痛苦的呻吟聲。如此一來,二人這才分辨出,原來前面在雪地里打滾的是一個人。
急忙快跑幾步上前,走得近了,自然就看得清楚了。原來在白雪覆蓋的街道上有一黑影在雪中翻滾,幾乎已經(jīng)成了雪人。兄妹二人也不猶豫,徑直上前,一邊一個,連挽帶扶的就將那人扶了起來。
可是那人似乎是凍的時間過長,手腳有些不聽使喚。剛才摔那一跤,也不知道傷到了哪里。北焰就問:“這位大叔,您傷哪了?”
他嘴唇抖動兩下,話卻說不出來,只哆嗦著身子望了他們一眼。
“怎么辦?這人凍得不行,咱們帶他回家暖一暖吧?”北雪和北焰商量著。
“能,能行嗎?”北焰想著城里人心地復(fù)雜,就有些猶豫。
“救人重要!”北雪果斷做出決定。于是兄妹二人齊心協(xié)力,將這人連拖帶拉的帶回了家里。蘇氏也是一個好心的,連忙弄個火盆給他烤火,又端來一碗熱湯慢慢給他灌下。過了好一會兒,那人才慢慢緩過神來,不再打哆嗦。
北雪見他年約二十五六歲的樣子,相貌倒是俊朗。只是人過于消瘦,精神不濟(jì),面如枯槁,顯然是經(jīng)歷了什么大難,或是遭到了什么不測所至。
他見一家人都用奇怪的目光看著自己,搓著兩手對蘇氏道:“這位大姐,您莫要害怕。我就是從這路過的,哪知雪天路滑,腳下一歪,竟摔了過去。小生風(fēng)清揚(yáng)感謝諸位的救命之恩。”說著,他就拱起手,轉(zhuǎn)著圈對家中的每一個人都揖了一禮。
蘇氏見他舉止得體,文質(zhì)彬彬。但衣著單薄,還帶著補(bǔ)丁,想必應(yīng)該是一位窮困的讀書人,這才笑著問道:“看樣子風(fēng)先生是讀書人吧?夜里行走想必還沒用飯?”
風(fēng)清揚(yáng)嘆了一聲,搖頭:“沒有!”
蘇氏轉(zhuǎn)頭便對北雪耳語了幾句,北雪就轉(zhuǎn)身去了廚房,將蘇氏已經(jīng)做好的吃食端到了風(fēng)清揚(yáng)面前。其實(shí)這吃食并不是什么好吃的,幾個粗得不行的饃,一碗沒有放油的紅薯湯。
“謝大姐盛情。”風(fēng)清揚(yáng)倒也沒客氣,端起飯碗大口吃了起來。
飯罷,他抹了抹嘴,嘆道:“大姐,您這一頓飯,是我這輩子吃到的最鮮美可口的飯菜,我風(fēng)清揚(yáng)此生若能有出人頭地之日,定以山珍海味回報大姐的恩情。”
蘇氏有些局促地笑了笑,“一頓飯罷了,風(fēng)公子何需掛齒。”接著又問道:“不過我倒有一事不明白?”
“大姐請問。”風(fēng)清揚(yáng)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