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清做了一整晚的夢,夢混亂沒有邏輯。時而變成帝蒼手握不休劍冷著臉手起劍落的殺著朝他撲過來的失控靈獸。時而又變成旁觀者,看著帝蒼和云寒商量如何救治安頓出被困的人。有時視角又變成魘魔,看著帝蒼設結界封印自己,看著帝蒼倒在自己面前。
林清看著倒下的帝蒼,想上前去將他扶起,下一瞬卻一腳踩空,跌入一片漆黑里,當眼睛看不見時其他感官便被放大,有聲音從遙遠的地方傳來,一聲一聲連綿不絕。像是失控靈獸的哀鳴,像是從遠古傳來的低語,又像是從地獄傳來的呼喚。林清仔細聽了一會,呼喚聲漸漸清晰明朗,他也終于能聽清這古怪的聲音在說什么。
“林清。”
原來是在叫他的名字!
“呼。”林清猛的掙脫夢境,從床上坐起,急速喘息著。
“還好嗎?”玄止擔憂的看著他,帶著些小心翼翼的期待問道:“你是不是想起什么?”
林清轉過頭,看向床邊的玄止,夢中的碎片如同退潮的海水一般,抓不住任何一片:“我應該想起什么?”
玄止失落的低下頭:“沒,沒什么。”
林清想起昨晚突然失去意識,看了看四周,還在酒店。身上穿著昨天泡澡前拿出來的睡衣,“我昨晚怎么了?”
“暈倒了,可能是累到了,不嚴重就沒送你去醫院。”
“沒事。”林清摸出枕頭下的手機看了眼時間,下午4點!!!“我睡太久了,是不是該去車站了!再晚點會不會錯過去休與鎮的車?”
玄止端來一碗海鮮粥,拿起勺子就要喂他:“你剛醒,先吃碗粥墊墊肚子,明天再去休與鎮吧,今天晚上這邊的古街有燈火游園會,晚上帶你去玩。”
林清接過勺子:“我自己來吧,今天是什么特殊日子嗎?”
“帝蒼誕辰。”
“啊,我倒是忘了,昨天電影里也有提到過,帝蒼誕辰人們會舉辦祭祀活動。今天是農歷七月十五?”
玄止搖搖頭嘆道:“現在祭祀流程傳承早就斷了,多是借著這個節出來游玩的。既然遇到了,去看看也挺好。”
“嗯!”
——
古街是最近幾年政府為了帶動周邊經濟開發的項目,一整條街道都是仿制古建筑。
各色各樣的花燈掛滿了街道兩邊的松木小樓,夜幕降臨,燈籠一盞盞亮起,將青石板路都映上暖橘色光暈。
臨街店鋪賣的也都是跟古代有關的小東西,街道旁邊便是一條小河,河邊有穿著古裝的老板叫賣河燈。
林清買了兩只小河燈,和玄止找了個僻靜處蹲下。
玄止打了個響指,指尖彈出一小撮火苗,點燃了兩只小河燈。
林清看了眼玄止收回的手,將河燈放入水中輕輕撥動河水推著河燈遠離岸邊:“我以前每當過節的時候都會很羨慕凡人,他們有親人、朋友,歡聚一堂,有說不完的話,分享不完的喜悅。而我,因為和他們不一樣,在一個地方停留的時間很短,總是一個人。”
林清看著自己的小河燈和玄止的小河燈一路碰碰撞撞的向前飄去:“后來,我接觸了很多的人,我又不羨慕他們了,甚至有些厭煩人類,總覺得他們自私自利,上一秒還歡聲笑語的家人,下一秒便能因為一些小利,刀劍相向,自相殘殺。”
玄止伸出手安撫性的摸了摸他的頭:“我會一直陪著你。”
林清看著已經匯入遠處河燈大部隊的兩盞小燈,他已經分不出來那只是自己的,哪只是玄止的。見玄止就地坐下,林清也過去挨著他坐下,靠著他的肩膀道:“我是一截木頭,具體是什么品種,扶桑爺爺沒告訴過我,在鹿蹄山吸收天氣靈氣日月光華化作人身。鹿蹄山很好,有扶桑爺爺,還有各位樹精叔叔嬸嬸,有乖巧的動物,溫暖的陽光,微涼的清風。”
“我在鹿蹄山上住了二十年,二十歲誕辰那日,扶桑爺爺將,一張寫著無憂二字的紙和一個小包袱遞給我。囑咐我不可暴露身份,不可在一個地方長時間停留,跟我說給我取了無憂為字,希望我這一世能無憂無慮,平平淡淡。還說我長大了該下山去看看了。我問他為何要我下山,山上不好嗎?他說有人在等我,叫我去找他?還說找不到人別回去。”
頓了頓,林清有些氣憤道:“這這根本就是他找的借口吧!還開護山大陣將我關在外面!就是不想我住山上,嫌我吵鬧!不然我找了幾千年怎么都沒找到人!”
玄止低聲道:“是我來晚了。”
“嗯?”
玄止搖搖頭笑了笑:“沒什么。”
林清抬起頭看著玄止認真道:“等拜訪完你朋友,我帶你去見扶桑爺爺吧!我很想他。”
想了想又道:“你這么厲害能不能幫我把扶桑爺爺的護山大陣破了,氣他!”
玄止失笑道:“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