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四章：天網恢恢，疏而不失

次日，刺史府，公堂之上。

刺史方孝安侃然正色端坐高堂，少頃，府衙內衛便押著一干人等走上堂來。

一見刺史大人端坐在堂，吳蔚殷是百般不解：“大人這是意欲何為？卑職等究竟犯了什么錯竟要受這等屈辱？”

還好意思問他犯了什么錯？難道自己做過什么連自己都不清楚？哼！想必是壞事做的太多，以至于某些陳年舊賬早就翻了篇。

“你自己做過什么難道連自己也不清楚？還敢來問本官，簡直豈有此理！”

見他如此義正言辭，他心思：大人這是怎么了？怎的昨日出趟門今天就變了個人？自己也沒得罪他呀，除非，有人在他面前告了自己的狀？

思及此，他不免有些心虛，卻仍作鄭重態：“大人有話直說便是，何必要與卑職打啞謎？卑職自認恭謹謙遜體恤下民，不曾犯過大錯。”

一聽這話，他不由的火冒三丈：“恭謹謙遜體恤下民？就憑你？哼，別玷污了“廉潔”這兩個字，你根本不配。”

“大人何出此言？”

“也罷，作惡太多自然不能一一記住，你且看看這些。”說罷，將賬簿扔向地面。

霎時，府衙內衛將其松綁，渾身得到舒展，他小心警惕撿起地上的東西，然而，只翻開幾面，他的臉便失去了血色。

這時，公堂上的他重重拍下驚堂木：“大膽吳蔚殷，竟敢伙同宵小行賄官門，敢公然抗視朝廷法紀，該當何罪？”

開什么玩笑？好不容易官居司馬，一旦認罪，不但烏紗不保，恐怕連自己的小命都要搬家，不行，無論如何都得想個脫身之法。

雖是證據確鑿，可他賊心不死，仍力圖為自己開脫：“冤枉啊大人！這都是林萬仁犯下的罪孽，但，卑職確實有罪，罪在放縱不管。”

好個狡猾的狐貍！先將罪行推脫干凈，再定自己個放縱之罪，哼，想逍遙法外？做夢。

他仰天發笑：“哈哈哈！好個放縱不管，放縱到連長史都任由你們而去，李慎荃，是這樣嗎？”

被問到話的李慎荃背脊直冒冷汗，心思：這大人平常都是一本正經，如今發生大事，居然能哈哈大笑，怎能不令人毛骨悚然？罷了，還是主動承認罪行吧！否則會發生什么真不敢想象。

“卑職一時糊涂犯下大錯，還請大人秉公處理。”話落，噗通一聲跪倒在地。

“你倒是主動，早知今日何必當初？來人，脫去長史官服押入大牢聽后發落。”

聞言，李慎荃認命般閉上雙眼，任由內衛押往大牢聽候發落。

常言道，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為，東窗事發焉能一遮罪目？大過已鑄，必然難辭其咎。

“吳蔚殷，你還要抵賴嗎？”

“大人，這的確不干卑職的事啊！一切都是那林萬仁在搞鬼，卑職只錯在沒能加以制止任意放縱其行吶！”長史認了罪又能怎樣?這能狡辯的就得繼續狡辯下去，否則身陷牢獄之災可不是開玩笑的。

“大膽，公堂之上憑據之下，豈由你混淆黑白信口雌黃？你當本官是傻子嗎？你與林萬仁沆瀣一氣狼狽為奸，異想混淆官場法紀，好方便爾等行妄為之事，敢目無尊法，其罪定然當誅。”

他額際冷汗不止，卻又不甘心自己仕途因此而毀，開始盡一切可能撇清關系：“大人明察，那林萬仁只將女兒送與我作侍女，若真要攀親帶故，卑職與他確有主仆之分，可仆要背著主干些為非作歹之事，那些卑職又怎會知曉？卑職無辜啊！”

死到臨頭還敢放言自己無辜，果真人不要臉天下無敵啊！哼，今日任你再多狡辯，本史也要秉公處理嚴懲不貸。

“放心，本史決不冤枉一個好人，來人，將林萬仁帶上堂來。”

一瞬間，府衙內衛押著林萬仁走上前，一見吳蔚殷他是連連呼救：“好女婿快救救我啊！”

哪知，吳蔚殷看也不看他：“請林老爺放尊重些，誰是你的好女婿？當初你將令愛送與我只說做侍女，既是侍女，又何來女婿之說？”

“不是？賢婿你到底怎么了？怎么連我這個老丈人也不認得了？”開始窩里反了吧！

“我再說一遍，我與令愛只有主仆之分，千萬別想借此攀上本司馬。”

大難當頭各自為政，自私自利損人利己本就是常事，何況關乎身家性命？利益之下，人心或許早就變質，無辜可憐的唯有被利用之人。

此時，林萬仁才明白與官場中人做生意，吃虧的永遠都是自己，猶如現在，自己就是別人的擋箭牌，也罷，心都涼了還有什么情誼可講？你既不仁，我自然只能不義。

“大人，小民愿招供一切罪行，并指認司馬吳蔚殷教唆慫恿之罪，只求大人從輕罰落。”

原來，剛開始林萬仁只是普通買賣，然，自幾年前遇見吳蔚殷，從此，他的人生便發生了戲劇性的變化，好比那些個借貸、開賭坊妓院、物色借貸、爛賭之人、逼良為娼、壓榨困苦等等皆是吳蔚殷教唆慫恿，以至于最后膽子越來越大，竟公然行賄官場。

罪孽公諸于世，罪人難逃法網，可憐了閨門秀女，碧玉年華生生淪為父親的犧牲品，有父如此，實乃人生中一大不幸，如若可以，只當此生養育深恩已還，從此再也兩不相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