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將小海龜放回海中,她開始思量這只鷹與自己目前的處境。
無論丑灰有多么肆意妄為,如何重復(fù)著戲弄虐殺獵物,樂此不彼從中得到樂趣,但還總算有一點點乖順的時候,偶而也會有一些古怪的行為,類似于小兒在母親前撒嬌的感覺。
大概出生后就無父母陪伴,而陪伴它最多的人可能便是秦丹,在它心里,秦丹見過它曾被關(guān)在籠子里的凄慘,也不懼怕它日漸兇煞的性情,對它的態(tài)度始終如一,雖不悅卻不呵斥,它憤怒敵對時也沒有敵意,雖然一直保持著淡淡的距離,卻格外引得它的親近,讓它開始將秦丹放到自己同等的位置,同伴,同類,甚至還會有一點點依賴。
對于一只鷹來說,它的飛行速度是極快的,相當于普通鷹類的幾倍,十幾倍,所以它的領(lǐng)地必須極為寬廣,這座小島在它空中下不斷調(diào)整焦距的鷹目中,不過是它領(lǐng)地中的一個小黑點而已。
但因為她在這座島上,所以,這里成了它最終的落腳地,每次獵得新奇的獵物,都會回到島上尋找一直在打坐的秦丹,向它炫耀一番,因為這是它唯一想要交流的生物,所以這只聰明敏感的禽物,可以戲弄虐殺所有生命,卻從不對秦丹做這些。
就算是秦丹偶而會阻礙它,也大多只是憤怒的扇動翅膀沖上天際,而隔一兩日又總會回到帳篷,還會帶回些更加新奇的獵物回來,有一次離開五日,竟是叼回兩顆發(fā)出熒光的雪霜白的蛋黃大的珍珠。
它從哪得到的秦丹并不知曉,但這種碩大圓珠應(yīng)該是在極深島域,光是嘴里叼著東西要飛過茫茫海域幾天幾日,更不提尋找,不必想也知其艱難程度,秦丹手里拿著珍珠,也曾微微嘆氣。
此鷹百里無一的靈性,極是難得,而且自吞了怪魚珠子,就一日聰明過一日,但它太過兇殘霸道,在秦丹看來,這并不是一個好的現(xiàn)象。
雖自然之中,天競地擇,適者生存,但縱觀古今,越是霸道殘忍的生物,滅亡的便越快,只有那些利而不害,放低且懂得彎曲隱忍的生物,才能一直長久的存在。
很多時候,它那黑中帶紅的眼晴里時時閃動著殺意,有地秦丹會想,如果不是自己親手放了它自由,給與過它食物,救過它性命,若換成其它任何一人被沖上島,恐怕早已死于它的鷹爪下,爆曬在烈陽下,化成灰尸骨無存。
不過若再細想,一只在幼時受過人類捕捉,并關(guān)在籠中囚禁,給與它的饑餓怒罵與種種侮辱,它有如今嗜殺兇厲的性格,作為人來說,并不奇怪,因為現(xiàn)代中也不乏一些聰慧獸類被圈禁后,對人產(chǎn)生仇恨值。
所以每每它露出的敵意,秦丹也只是睜只眼閉只眼,以不動應(yīng)萬變,順其自然,這樣它反而會漸漸消去殺意,又帶回些珍珠貝類討好。
隨著生長,性情越加的反復(fù)無常,如終掙扎于兩端,不禁讓秦丹心存警惕,隨著它的兇厲大盛,仿佛自己已成它恥辱的最后一線,不知何時便會兇氣大發(fā)撕破臉,大開殺戒。
因這種預(yù)感越來越明顯,被迫的她的修煉的時間也越來越長。
因為玉簡的記載殘缺不全,隱神篇只有前兩部分,凝液,化液為氣,化液為氣只有一半,是化氣的前半部分,凝液的過程對她來說不過是開頂重來一遍,但這只是隱神篇最基本的打底功法,化液為氣才是隱神真正的入門,比之凝液難上數(shù)倍有余,據(jù)玉簡記載,這是對元神淬煉極關(guān)鍵一步,是一個量的積累。
秦丹不知道用了多久時間才能將一滴凝液化氣到體外,完成這一步,艱難無比,但是再翻看已經(jīng)看了千萬遍不止的玉簡,就再也沒有繼續(xù)下去的只言片語。
化氣后又怎么樣,玉簡上的字長期被怪魚胃液腐蝕,完全看不清后面的內(nèi)容,接下來的時間,她也只能不斷的重復(fù)凝液再化氣的過程,并自己琢磨玉簡已有的內(nèi)容,將化氣從半個時辰堅持到全天,甚至一天二十四小時連睡覺都不收回,這樣反復(fù)堅持進行。
但再到后面就練無可練,而凝液的數(shù)量一直只有一滴多點,不知如何才能積存滿竅元氣之液,再加上島上氣候無常,時時有雷電暴雨,近有只兇鷹更加反復(fù)無常。
時間拖得太久,危機一直都有,秦丹內(nèi)心還是微微有些焦燥,因為就算她此時將化氣練成功,也只是個孩童,以身體的發(fā)育來看,不過十歲到十二歲之間,甚至看起來要更小一點,無半分自保能力。
無論是下一場風暴,亦或是兇物一爪……
后果就不必提也清楚。
思來想去,秦丹還是沒有忍住,她盤腿坐在那里,伸手將玉簡打開,直接略過隱神篇,看向中間半截的元體同修的煉體篇。
煉體篇也只有開頭一小部分能看得清字,加一起也不過百來句話,她不由正襟端坐,將已背熟的內(nèi)容在心里過了一遍,雖然有些專用詞看起來云里霧里,完全不懂,但口訣心法里還是有具體的經(jīng)絡(luò)路線,大周天小周天也標明了運行方向,在一切具備,她開始進行第一步,將氣由天地根吸入體內(nèi),沉于丹田,玉簡記載的第一步只有兩句話,倒也簡單,只是反復(fù)如此,當積累深厚時,自會在丹田產(chǎn)生一絲元氣。
而之后的大周天小周天都需在以此元氣運行。
本以為不難,卻沒想到,一周,兩周,十天,二十天,甚至于幾個月,這一絲元氣卻始終不見一絲影子,直到秦丹的耐性一再延遲再延遲,達到極點,才感應(yīng)到丹田的一絲絲比頭發(fā)還細的熱度。
忽隱忽現(xiàn),使得秦丹連忙小心冀冀維持這來之不易的元氣,直到穩(wěn)定下來,才慢慢順著小周天的經(jīng)絡(luò)方向運行,直到它再粗壯些,才敢順行大周天。
一日行完幾個周天,秦丹只覺得汗流浹背,而隨之而來的是大大增加的食量,且饑餓的時間越來越多,往日只食些花蜜就能抵饑,如今完全不行,仿佛每一絲元氣都需要大量的能量積存一般。
秦丹重新回到了為食物奔波的日子,好在山谷里的花木頗多,雖然沒有什么果子,但一些花朵沒有毒素還是能食用的,有時會到海邊尋些魚蝦,或者丑灰丟棄的鮮魚,它如今不缺食物,奢侈的只食母腹中鮮美的魚籽,其它全都丟棄,秦丹只在海邊淺水處坐著,便能見到巖石邊不少東一個西一個被開膛破肚丟棄的魚。
還有很多奇形怪狀體的海物,長像猙獰,像魚不似魚,多口多鰭多爪十分古怪,又說不清是什么,也是同樣的死狀,秦丹索性就坐在水中,饑餓了便揀些食用,填飽肚子就繼續(xù)打坐。
因為她每天都在這里,丑灰來往此地也更頻繁,經(jīng)常在秦丹頭頂盤旋許久,見她一直一動不動,才再次飛向海際。
這一日,她仍在巖石灘的淺水里打坐,因沒有后續(xù)功法,只是一遍遍用那絲元氣持續(xù)進行周天,以期望它能更加粗壯些,而祖竅里的化液也能夠同時化氣在體外,并能盡量保持很長時間,直到元神之力無法承受才會收回小息一夜再放出。
此時兩者正同時進行間,放出的氣狀態(tài)似乎感覺到什么,秦丹突然停止了周天運行,睜開眼晴,然后自水里站起,驚訝的向海面上望去。
只見遠遠有一艘船正向巖石島駛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