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剛王雪那枚古銅錢才處理完,回到古屋連椅子都沒有坐熱,現在門又被敲響了,而且身上的古銅錢還發出了感應。</br> “又來了?”我掏出古銅錢一看,發現是潘將那枚古銅錢,而且還發著微光,這也太快了,仿佛兩枚銅錢是連在一起的一樣,我看了看手中的蛇骨,然后打開了門。</br> 門外站著一個男人,身披蓑衣,頭戴斗笠,夜色中那張臉非常冷峻,年齡大概四十多歲左右,肩頭站著一只烏鴉,烏鴉的眼睛是紅色的,但一點都不聒噪,自始至終都沒有叫過一聲,非常安靜。</br> “銅錢。”男人話很少,只是伸出了手問我要銅錢,絕不多說一個字。</br> 我也很配合,反正見的怪人多了,也不足為奇,這個男人身上有妖氣,但又不是妖,搞得我很疑惑,人不像人,妖不像妖的,到底什么來頭?</br> “對了。”男人嘀咕了一句,把古銅錢拋回來了給我,然后看向了我的身后。</br> “把蛇骨給我!”男人又是冷淡的一句,不跟我多廢話,也不解釋為什么。</br> 我皺了皺眉頭,還是好奇問了一句:“你是干什么的?怎么知道我有蛇骨。”</br> 在爺爺的墳回來還沒多久,應該除了宋刑,不會有人知道我帶回來了一根蛇骨吧?</br> “你爺爺交代的,以蛇骨煉劍,給你打造一把法器。”男人解釋道。</br> 聽了男人的話,我有點驚訝,也就是說,爺爺在沒有死之前,就已經算到那條妖蛇會進他的棺材,然后會宰殺妖蛇,將蛇骨抽出給我帶回來!</br> 所有的東西,早就已經安排好了,而且完完全全在爺爺的掌控內,分毫不差!包括那條雙煞蛇妖,也都在爺爺的算計內,這比未卜先知還恐怖,這完完全全就是掌控了一切,包括未來,而且沒有一點偏差。</br> 我愣住了,對爺爺的實力有點不寒而栗,二叔說我遲早會超越爺爺,這可能嗎?太強了,半仙之名,恐怖如斯啊!我得多少年才能達到這個地步?</br> “你是鑄劍師?”我又重新打量著男人,但他穿著太樸素了,也看不出點什么,除了肩頭上的烏鴉比較引人注意,其他的也沒有什么好研究的。</br> 可我總有一種感覺,肩頭的烏鴉才是本體,而這個人只是被操縱的木偶,因為說話的時候,烏鴉的眼睛會看著我,男人則低著頭,眼睛看著地板。</br> 男人點了點頭,作揖道:“在下張鴉九!”</br> 張鴉九?他好像是唐代著名鑄劍大師,古今兵械圖考中鴉九劍排名第14,只是姓名碰巧一樣嗎?</br> 唐朝的白居易有首詩叫《鴉九劍》:“歐治子死千年后,精靈暗授張鴉九,鴉九鑄劍吳山中,天與日時神借功。”</br> 可張鴉九是唐朝的人,不可能活到現在,估計尸體都變成白骨了。</br> 張鴉九突然笑了一下,笑容很僵硬,好像是尸體在硬擠出一個滲人的笑容,他沒有否認自己是唐朝的張鴉九,但也沒有承認,而是又伸出了手,默默說出了一句話:“蛇骨給我。”</br> 既然是爺爺的吩咐,那我也只能依了他,將幾米長的蛇骨拖了出來,交到了張鴉九的手上。</br> 無意間我的手碰了他一下,感覺他的手很冰冷,有點像死人,這時候烏鴉的眼睛更紅了,好像在冒紅光一樣,不知道是什么意思,貌似是警告,我連忙退后了幾步,不過什么事都沒有發生,張九鴉只是將蛇骨接了下來,然后穩穩的扛在肩上。</br> “這蛇骨是妖體留下的,能給我打造什么兵器?”我又問道。</br> 多件降妖伏魔的兵器也好,道士還有桃木劍呢,空手總是有點吃虧。</br> 張九鴉想都不想,直接回答道:“妖刀!”</br> “妖刀?”我不敢置信的重復了一遍,我可是風水師,你打造一把妖刀給我用?怎么著也得是桃木劍或者七星寶劍之類的辟邪兵器吧?是他搞錯了,還是爺爺搞錯了?</br> “老爺子的意思,而且這蛇骨是妖體所遺留,我張九鴉再厲害,也無法改變材料的本質,只能給你打造妖刀,三天之后交貨,還你們蘇家滴水之恩,從此兩清。”</br> 張九鴉說完后,瞬間消失了,只留下一道殘影,再尋他的人,影子都見不著一個。</br> 跑的真快,屬兔子的嗎?一眨眼的功夫,影子都沒了,身上還扛著幾米的蛇骨呢,是人嗎?這家伙,不會是妖人吧?</br> 原來兩顆銅錢是連在一起的,一枚是挖墳開棺取蛇骨,一枚是將蛇骨打造成妖刀,那玩意我能用嗎?妖刀邪魅,別到時候把我給反噬了,爺爺怎么給我整這玩意?</br> 我邊思考著邊轉身,突然嚇了一大跳,晴子跟蜘蛛一樣倒吊在天花板上,身形怪異,頭發也倒垂下來遮住了臉,有點像女鬼。</br> “你干嘛?中邪了?還是鬼上身?”我連忙白了她一眼,我雖然不怕鬼,但人嚇人是會嚇死人的,而且這娘們經常神經兮兮的,好像要在背后陰我一刀似得,巫就是邪祟,在她們國家可能是正統的驅邪人,但在我看來倒有點像神經病。</br> “他來了,很大的殺氣,我避險,你的事我絕不參與。”晴子突然用蹩腳的普通話說道,雖然很不流暢,但勉強能弄明白她說的話。</br> 我看了一下時間,已經凌晨兩點多,晴子說的莫非是……</br> 我立刻算了一卦,心底馬上一驚,李奶奶的,那王八蛋居然沒死!</br> “怎么不繼續算?算一下怎么應對不好嗎?不然你只能等死。”晴子見我算一半就收卦了,有點不解,我卦數這么強,可以先人一步,未卜先知,再厲害點,可以提前人一步,占盡天時地利人和。</br> 我笑了一下,說你懂什么,卦不算盡,畏天道無常!</br> 我一般算卦都只算一半,不到萬不得已,都不會把卦算盡。</br> 就在這個時候,院子門前停下了幾輛車,沒錯,王天霸沒死,他回來干什么,我心里一清二楚!</br> 他不死,那他肯定就要我死了!不知道為什么,我給他設的套居然失敗了。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