終于結束了,說不出是喜是悲,沈珞一就倒在我的面前,再無聲息。</br> 鬼皇摸爬滾打的來到沈珞一面前,然后緊緊的抱著她,可是她已經回天乏術,魂斷誅仙劍之下。</br> 鬼皇抱著她痛哭流涕:“都怪舅舅不好,都怪舅舅不好,要是我早點找到你,你就不會這樣!舅舅帶你回家,帶你回家!”</br> 說完后,鬼皇背起沈珞一的尸體,一步一步朝前走去,小鬼開道,他深一腳淺一腳的踩著地上的雨水,然后慢慢消失在我的面前。</br> 如果鬼皇早點出現,或者會成為可以替代她爺爺的親人,可現在才出來,已經太晚了。</br> “一路走好!”</br> 我收起了誅仙劍,然后不知所措的站在雨夜之中,第一次殺人心情這么復雜,直到沈月把我叫醒。</br> “我們也該走了。”沈月的眼神比我還迷茫,她仿佛只為了殺沈珞一而活,但沈珞一已經死了,她突然不知道人生的方向該往哪走。</br> 她這句話好像是對我說的,又好像是對她自己說的,她只是叫了一句,便不再理會我,瘋癲癡笑著往來時路回去。</br> “爸,我替你報仇了,你看到了嗎?你看到了嗎?爸!”</br> 她朝天喊著,然后漸漸消失在我的視野當中,頓時磅礴大雨之下,只剩我一個人。</br> 我收回了誅仙劍,也慢慢離開了那個地方,那場雨下了整整一夜,直到將沈珞一遺留下來的血水徹底沖刷干凈,包括沈珞一也被慢慢沖洗掉。</br> 雖然冷寒離發出了通緝令,但是沈珞一跟人間蒸發了一樣,完全找不到她的人,所以這個事情也不了了之了。</br> 而因為沈珞一的死去,她也慢慢淡出人們的視野,我說過了,這個城市從來不屬于任何一個人,漸漸的,沈珞一被人們所忘記,遺留下來的,只有關于她的傳說。</br> 我重新接管了一切,十三區解散,曾經屬于我的又回來了。</br> 不過沈珞一的大部分財產都充公了,我并沒有繼承她的一針一線,但我本來就家底充足,解封以后,我依然是京都最大的財團,之前蘇滅留給我的,還有我之后掙的,都足以讓我繼續“只手遮天”。</br> 可我懂得急流勇退,并沒有跟沈珞一那般高調,反而無聲無息,跟京都沒有我這人一樣。</br> 我拿回了茶莊,還是那里住的舒服,葉家太大了,住著空虛,驚天命和李不二回歸崗位,苦盡甘來,也算守得云開見月明,我們打算重建孔明樓,不過這都是后話了,因為前提是我得能活下來。</br> 已經過去十天,離我們決戰大概還有二十天,而我能活著回來的概率非常低。</br> 就在這個時候,突然蘇毅豐來找我了,他帶來了一個非常不幸的消息,蘇恩死了!</br> 這事有點在我的意料之中,除非她能覺醒魔血,不然根本沒有活下去的欲望,變成了人彘,基本上是生不如死。</br> 可以她的天賦和現在的實力,基本上不可是,而且也不是覺醒魔血就可以長出手腳的,目前為止,半魔好像只有蘇霆有這個實力,畢竟他也吸收了女媧之石。</br> “她怎么死的?”我朝蘇毅豐問道,她現在的狀態,應該連自殺都無法做到吧?</br> “自絕氣息而死,我們小時候都學過。”蘇毅豐說道。</br> 這種自殺的手段學來就是為了在生不如死,迫不得已的情況下讓自己多一個選擇。</br> 這樣說來,蘇恩早就能自殺,她沒有選擇死去的原因應該只有一個,那就是想忍辱負重回來,弄死沈珞一。</br> 現在沈珞一已經倒臺,她就可以安心去死了。</br> “帶我回去看看她吧!”我說道。</br> 蘇毅豐點了點頭,然后我們一起回了蘇家。</br> 此時的蘇恩已經安靜的躺在了輪椅之上,很多人圍著她哭泣,而冷寒離也早已經到來,眼睛紅紅的,一日夫妻百日恩,對于蘇恩的離去,他也是痛心疾首,悲感傷心。</br> 可看見蘇恩臉上沒有痛苦,也算是走得安詳了,大仇得報,她也終于解脫了,如果沒有這個執念,她應該也活不到現在,早就自絕氣息而死了。</br> 人死燈滅,一切的恩恩怨怨都算了了,也不必再提。</br> 我跪了下來,對著她磕了幾個響頭,希望她一路走好。</br> 我蘇陽雖然狠,但對死者,一向百分百的尊敬。</br> “喪事誰辦?”冷寒離朝蘇毅豐問道,畢竟他是現在的蘇家家主。</br> 蘇毅豐回答道:“她留下遺言了,希望在蘇家。”</br> “那有勞你們了,有什么需要幫忙的,盡管出聲。”冷寒離拍了拍蘇毅豐的肩膀,然后看了我一眼,沒有說什么,便慢慢離去了。</br> 尊重死者意愿,而且蘇家是大家族,肯定能給蘇恩風光大葬的,然后入蘇家陵園。</br> 冷寒離走后,蘇毅豐開始操辦蘇恩的喪事,蘇家的人也從四面八方來了,加上蘇家大院的人,也算符合了蘇恩前家主這個身份,算是給足了面子。</br> 下葬那天,我也來了,打算送蘇恩最后一程。</br> 可就在下葬的前一刻,突然一個老東西竄了出來,應該是嫡系叔伯之類的,他拿著一張紙,顫顫巍巍的說道:“這個是蘇恩家主臨死前遺留下來的絕筆,大家要我念一下嗎?”</br> 蘇家這種老古董很多,反正都是傳統一派的,有事不見人,沒事就跳出來茍叫,要不是看他一把年紀,我早打他們一頓了。</br> 這時候我看向了蘇毅豐,他立馬攤了攤手,說他也不知道蘇恩有留下什么遺言。</br> 既然是遺言,那大家自然想聽,畢竟蘇恩是前家主,所遺留下來的話可能很重要。</br> 老古董扒開皺巴巴的紙條,上面有蘇恩叼著筆寫下的一行歪歪斜斜的字跡:蘇陽不能留,要么趕他走,或者殺了他,不然就給他當家主,切記,切記!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