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哪里都不差,有什么配不配得上?”于一凡笑道,“不必用貶低自己來拒絕我。”</br> 我心里幽幽嘆息,于一凡這一世總算沒有掉進(jìn)蔚藍(lán)的火坑里,可是卻有點要撞死在我這堵南墻上的意思。</br> 我是一心希望他好的,不管什么時候。</br> “我不想耽誤你的時間,所以你別再浪費心思了,我相信喜歡你的女人有很多,你隨便找一個都不會比我差,真的。”我發(fā)自內(nèi)心地誠懇勸他。</br> “就當(dāng)是給我一個機會行嗎?兩年前我一直很顧忌裴珩,直到你不辭而別,一個人跑去國外兩年,連我的信息都不回,我才知道愛情是需要自己去爭取的,而且無法講道理,這一次我想盡力地試試。”于一凡不愿意聽我的勸。</br> 說真的,如果我以前沒有在裴珩身上栽過跟頭,那么此時我一定會動心。</br> 于一凡的雙眼從未像此時那么的炙熱,帶著不加掩飾的喜歡,完全不像平時那個清冷疏離的男人。</br> 我也真心愛過人,當(dāng)然清楚那樣的眼神是裝不出來的,可是我該怎么回應(yīng)?</br> “于一凡,我……”我剛想開口。</br> “不要急著拒絕,我還是那句話,在你遇到下一個真心喜歡的人之前,我不會放棄。”于一凡頓了頓,“許知意,我從來沒有跟任何女人告白過,我也不知道怎么樣才算浪漫和熱烈,但是我會一直在你身邊,只要你需要我,我隨時愿意為你付出我的一切。”</br> 這番話,哪怕我對于一凡并沒有男女之情,都忍不住感動了。</br> 我知道他是很認(rèn)真的,肯定經(jīng)過深思熟慮才會說出來。</br> “順其自然好嗎?”我退了一步。</br> “好。”于一凡臉上露出了一絲笑容,他解開安全帶,“回去的路上小心。”</br> 我點點頭,等于一凡下車以后,我便調(diào)頭離去。</br> 一路上我的心情都很復(fù)雜,于一凡的話總是在我的腦海里回響。</br> 思緒萬千中,我并沒有注意到有一輛白色的車子正跟在我后面,直到來到了一個岔路口,我要右轉(zhuǎn)時,那輛白車突然加速追了上來。</br> “嘭!”</br> 我的車子被追尾了,而且情況極其嚴(yán)重,后面的白車以最大馬力頂著我的車子往路邊撞去,連剎車都沒有用。</br> 隨后車頭撞在了一棵樹上,安全氣囊雖然打開了,可是我還是受了傷,意識昏迷之前,我看到車窗外一輛白色小車車頭凹陷,快速離開現(xiàn)場。</br> 有人報了警,很快交警趕來處理現(xiàn)場。</br> “裴總,那兩個人出來了,他們是劉三爺手下的小混混。”</br> “先關(guān)起來。”</br> “好。”</br> 我隱約聽到裴珩在和另一個人說話,睜開有些沉重的眼皮后,他的身影正在不遠(yuǎn)處。</br> 又是醫(yī)院,我真是和醫(yī)院結(jié)下了不解之緣。</br> 不過,裴珩怎么會在這里?</br> 我扯了扯唇角,發(fā)現(xiàn)臉上隱隱作痛,像是被刀子割了一樣,反倒是身上沒什么不舒服。</br> 裴珩暫時沒發(fā)現(xiàn)我醒了,他站在窗口背對著我,白色的襯衫上有些微微的褶皺,勾勒出他極其完美的腰身,看起來很像漫畫里的那種身材。</br> 我這雙善于欣賞美的眼睛,非常公私分明,從不以裴珩人品的惡劣,來否定他外貌的優(yōu)越。</br> “璽誠,許知意出了車禍。”裴珩打給了陸璽誠。</br> 他簡單地說了一下我的情況后,讓陸璽誠去通知我爸媽,然后便掛了電話。</br> “裴珩,你為什么在這里?”我開口,聲音有些虛弱。</br> “醒了?”聽到我的聲音,裴珩轉(zhuǎn)身來到了病床邊,臉上原本覆蓋著的寒意散去了一些,“有沒有感覺哪里不舒服?”</br> 我搖搖頭,好像唯一的不舒服就是我的臉,估計是被破碎的擋風(fēng)玻璃割傷了。</br> 裴珩站在床邊垂眸看著我,眼神莫名有些冷,似乎還帶著一絲陌生。</br> “等一下你爸媽應(yīng)該會過來照顧你,你好好休息。”說完這句話,裴珩便拿過了一旁椅子上的外套,轉(zhuǎn)身離去。</br> 至于我問的問題,他沒有回答。</br> 直到有交警隊的人過來,詢問我一些發(fā)生車禍時的問題,我才知道是裴珩把我送進(jìn)的醫(yī)院,他那時候正好經(jīng)過。</br> 同時我也知道了撞我的兩個人,被人保釋了出去,事情還要繼續(xù)調(diào)查。</br> 我感到一陣頭疼,才回國多久,就遇到這種不吉利的事情。</br> 剛才我聽到“劉三爺”的名號,那兩個人是他手下,難道他知道在酒吧時我救了齊舟陽的事?又或者我偷偷報警的事?</br> 等交警走了,我的手機響了起來,已經(jīng)破碎的屏幕頑強地顯示出“鄧晶兒”三個字。</br> “意意,你沒事吧?我馬上到了!”鄧晶兒焦急地說著。</br> “別著急,我沒事,就臉上受了點皮外傷。”我答道。</br> “哎呀我怎么能不急,你知不知道這場車禍很可能是有人故意害你,裴珩都要氣瘋了,把撞你的那兩個家伙保了出來,不知道帶到哪里去了,陸璽誠怕他下手太狠,出人命!”鄧晶兒一口氣說了一堆。</br> 我一愣,居然是裴珩把那兩人保出去的?</br> 這時鄧晶兒那邊傳來了陸璽誠的聲音,“知意,你趕緊打個電話勸勸珩哥,他本來就心情不好,我怕他下手不知輕重,打一頓沒事,就怕打死人。”</br> 這么嚴(yán)重嗎?我聽得有點忐忑起來,裴珩脾氣是很差,平時性格就我行我素,但是不至于為了我一再地出頭吧?</br> 掛了電話后,我猶豫再三,最終還是撥通了裴珩的電話。</br> 打了三次電話,裴珩才接,他那邊靜悄悄的。</br> “怎么了?”他的聲音驟然響起,聽起來并沒有哪里不對勁。</br> “沒事,你到家了嗎?”我隨口找了個理由問道。</br> “嗯,到了,你好好休息。”裴珩答道。</br> 我感覺他要掛電話,便直說了,“裴珩,如果今天的車禍?zhǔn)怯腥斯室夂ξ遥蚁嘈啪鞎榍宄⑶覍词肿ゲ稓w案,你不要為我出頭,你不欠我什么,我也不想欠你什么。”</br> 裴珩那邊沉默了幾秒,隨后開口,“好,我知道。”</br> 我這才安心地掛了電話,我是真的不想他為我做任何事,只要相安無事當(dāng)個熟悉的陌生人就好。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nèi)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jīng)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yuǎn),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fēng)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yuǎn)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yuǎn)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fēng)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nèi)。</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