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不得每次裴母對洛洛都這么喜歡,她應該是把洛洛當作了那個孩子吧。</br> 那也是我的第一個孩子,有時候連我都覺得洛洛就是她,她一定又再來找我了,怕我太孤單,所以還給我帶了一個兒子過來。</br> 我低頭看著懷里悄悄睡著的洛洛,心里一軟。</br> “是啊,總要往前看,裴珩,你也往前看了嗎?”我扭頭對上他的視線,唇角噙著一絲淡然的笑容。</br> 裴珩怔了怔,隨即收起視線不再看我,只是從喉嚨里傳來一聲低低的回應,“嗯,在往前看。”</br> 如果往前看,就不會再想著與我有交集了吧。</br> 我不知道他的回答是真是假,但是我希望是真的。</br> “嗯,我會去勸勸阿姨的。”我點了點頭,“以前她對我挺好,我都記得。”</br> 上午的陽光越來越烈,我已經不想再繼續待在這里,因為洛洛會受不了,她已經睡著了,我得找個合適的地方讓她好好睡一會兒。</br> 裴珩主動起身對我說,“去二樓吧,讓洛洛在房間里睡一會兒。”</br> 我正有此意,二樓也安靜一些,所以就跟著裴珩回了客廳,昊昊此時正在收禮物,有些聰明的人,還帶上了自己的兒女過來,小朋友之間更容易打好關系,看裴家對昊昊的重視程度,只要能和昊昊打好關系,那就等于是討得了裴家其他人的歡心。</br> 裴珩帶著我往二樓走,有人注意到了,眼神有些異樣。</br> 很多人都是認識我的,畢竟我當了裴珩五年的妻子,這些人又是裴氏比較親密的合作伙伴,總會有一些人見過我,現在也認得出我。</br> 這種場合是很尷尬的,我頂著各種各樣的眼神,快速地上了二樓,裴珩把我帶到了一個客房。</br> 我把洛洛小心地放在了床上,給她蓋上了一塊薄被子后,才轉身離開。</br> “爸爸,要切蛋糕了,你陪我切蛋糕!”昊昊跑了上來,拉著裴珩的手開心地說道。</br> 陶雪跟在他身后,眼帶笑意地看著裴珩,偶爾用余光看我一眼。</br> 裴珩當然不會拒絕昊昊,“好,我們下去吧。”</br> 下樓時,陶雪理所當然地挽住了裴珩的胳膊,而裴珩另一邊則是牽著昊昊,一家三口看起來十分的和諧幸福,而我跟在他們后面,怎么看都不對,干脆就停住腳步,想過一會兒再下去。</br> 偏偏陶雪叫了我一聲,“許小姐,下來吧,一起吃蛋糕。”</br> 其他人的視線一下子望了過來,我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干脆就什么也不想,落落大方地在繼續往下走。</br> “知意,你過來這邊。”裴母看不下去了,我走在陶雪身后側,她立馬朝我招了招手。</br> 我走過去,她拉著我的手去了一個比較安靜的位置坐下,然后問我,“你今天怎么會過來?你知道是昊昊生日所以過來的?”</br> “沒有,之前陶雪邀請過我,但是我沒空,今天過來主要是想看看您和叔叔,順帶著給昊昊送個生日禮物。”我輕聲答道。</br> “這樣啊,你有心了,還記得來看我。”裴母很欣慰,她緊握著我的手沒有放開。</br> “阿姨,其實裴珩我說了您的情況,我……”我不知道是不是應該直說,畢竟我身邊還是第一次有抑郁癥的人。</br> 親朋好友里,我暫時沒遇到過其他人,不知道該如何安慰開導才對。</br> 裴母一愣,一下子就反應了過來,她臉色略微不對勁,但還是笑了笑,“我沒事,別聽裴珩他瞎說,你別擔心我。”</br> “我怎么能不擔心您?”我也握緊了裴母的手,但是這個時候我們不適合談這些,畢竟那么多人在等著昊昊切蛋糕,我繼續說道,“等到賓客都散了,我想和您單獨談談,可以嗎?”</br> 裴母點點頭,“好。”</br> 這時昊昊也跑了過來,“奶奶,您過來呀,我想要爸爸媽媽爺爺奶奶都在我身邊,這是我第一個這么開心的生日!”</br> 聽到自己的寶貝大孫子的話,裴母自然是又高興又心疼,以前昊昊在國外肯定是比較孤單的,她對我用眼神示意了一下,然后就趕緊陪著昊昊去切蛋糕了。</br> 穿過人群,我看到了陶雪的視線正看著我,在我們的目光對上的那一剎,她露出了一個笑容。</br> 是那種不經意間的得意笑容。</br> 剛才肯定是她讓昊昊來叫裴母的,自然也是她讓昊昊去樓上叫裴珩的。</br> 她不想我和裴家任何一個人單獨相處。</br> 我并不在意,只是收回視線然后低頭玩手機,昊昊切蛋糕有那么多人圍著,我不去湊這個熱鬧,等下吃完了蛋糕我就上樓去守著洛洛,今天主要是想和裴母談談。</br> 刷著手機我忽然發現了不對勁,歐陽甜發了一個朋友圈:原來我有一個特長是自作多情。</br> 時間是五個小時以前,她所在的國度應該是凌晨,在那種時間發這么自嘲消極的朋友圈,肯定是有什么事。</br> 而且歐陽甜幾乎不會發這種,從來都是各種工作的狀態。</br> 鄧晶兒已經評論了一句:怎么回事?</br> 我心里一緊,感覺歐陽甜肯定是在y國那邊和司禮發生了什么問題,他們兩個也是一段孽緣,給我的感覺就是怎么都不順,明明兩人都互有好感,還在一起過有過幸福的時候,可就是莫名其妙地不對勁。</br> 我發了一條消息給歐陽甜:甜甜,你還在y國嗎?</br> 沒想到歐陽甜沒有休息,幾乎是秒回:嗯,還在。</br> 我:你和司禮在一起沒有?</br> 歐陽甜:沒有,不會再在一起了,我明天的機票回國。</br> 我:發生了什么事,你和我說說。</br> 歐陽甜:沒事,就是發現我和他不合適,以前是我自以為是了,其實我和他真不是同一個世界的人。</br> 司禮的身份我是大概清楚的,和歐陽甜其實挺配,怎么可能不是同一個世界的人?</br> 在這個圈子里,最合適的條件就是門當戶對。</br> 我再回復過去時,歐陽甜已經沒有回我了,我感覺得到她心情很差,讓她靜一靜可能會更好,所以便沒有繼續多問。</br> 眾人正在熱鬧地吃著蛋糕,我卻發現裴珩和陶雪不見了。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