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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2【番外】

    一切都在計劃之中。</br>  鄭明山疾奔兩步,身子半空躍起,穩穩接住炎紅砂拋過來的槍,覷準一個槍口已然朝上的嘍啰扣動扳機。</br>  百密一疏,他還是忘了交代炎紅砂,這槍是沖鋒*槍,每秒鐘的射速可以達到十發以上,一把槍的裝彈量有限,她在上頭自由發揮一氣,留給他的“米”實在不多。</br>  不過轉念一想,交代了也白搭,新手沒有槍感,給她限制的話,反而畏手畏腳施展不開。</br>  放倒了兩個,身子堪堪觸地,子彈也剛好用盡,鄭明山一個鷂子翻身站起,向著剩下的那個急沖,那人的槍口剛朝這轉過來,鄭明山毫不遲疑,一甩手,手中的沖鋒*槍旋風鏢樣砸向那人頭頂。</br>  這一擲勁力奇大無比,那人仰后就倒,槍口往半天上打出一梭子彈,鄭明山一腳踹向那人胸口,借著這股子蹬力,怒吼一聲,撲向從圍籠里出來的獵豹。</br>  這幾下兔起鶻落,一氣呵成,獵豹算是以逸待勞,反應也極快,兩人錯身之間已經過了一招,各自站定時,炎紅砂剛剛落地,大門砰的撞響,曹嚴華也剛剛卯足了勁沖進來。</br>  鄭明山吼:“獵豹交給我,你們兩個清場,躺下的人,別給他們機會放冷槍。”</br>  是的,得交給他,他雖然沒有繼承師門衣缽,但入門在先,是梅花九娘收的大弟子,這一趟對決,理當從他開始。</br>  話剛落音,木代哭著叫他:“大師兄,救救羅韌!”</br>  鄭明山心中一凜,瞥了一眼圍籠內,場景觸目驚心,別說是羅韌已經成了個血人,連木代的臉上手上,也幾乎全是血了。</br>  鄭明山心里清楚,類似的意外或者野外作戰受傷,現場的急救合理迅速與否,是一個人后續能否活命的關鍵。</br>  一個是間接殺死師父的仇人,一個是羅韌……</br>  媽的!鄭明山咬牙:死人活不過來,就現在而言,止損他媽的比報仇重要。</br>  他撂下句“盡量拖住她”,迅速奔進圍籠。</br>  剛在羅韌身邊跪下身子,血腥味幾乎是撲面而來,早年時,鄭明山見過不少類似的兇險場合,一個人能否活命,實在是掃一眼就能看出來的——見到羅韌情形,他自己心里先涼了半截。</br>  刀傷還好,沒有傷及動脈,他厲聲吩咐木代:“用你的衣服去摁住傷口,實在不行,拿布頭朝里塞,先止住血,還有,另一只手摁住他近心臟,他心臟不跳,你幫他起跳!”</br>  木代腦子里嗡嗡的,含著眼淚點頭,用匕首割下自己里衫的大幅,疊起了摁住羅韌傷口。</br>  再看槍傷,一顆心瞬間落到谷底:好像是……傷到動脈了。</br>  鄭明山深吸一口氣,盡量讓自己不被木代還有圍籠纏斗的場景分心,伸手沿出血傷口朝上,找到搏動的動脈血管,用手掌狠狠將血管壓迫在所在部位就近的骨頭上止血,另一手單手拿刀,割開衣服,配合著嘴咬扯開,揪成團,摸索到槍洞處,用力塞進去。</br>  這當然不是最合適的方法,他知道應該消毒、應該合理包扎——現在傷口全部暴露,出血不止,感染的風險太大,但這是目前狀態下,最粗暴有效頭痛醫頭的法子了。</br>  他的掌心繼續按壓血管,向木代飛快的吩咐:“要送醫院,立刻、馬上。”</br>  一抬眼,看到炎紅砂和曹嚴華正拼命纏斗獵豹,心急如焚是真的,又不能松手。</br>  兩個人都不是獵豹對手。</br>  只有炎紅砂能勉強使出些招式來,曹嚴華已經不成章法了,只是仗著人胖,能扛揍,要么就拼命抱她腿,要么拼命抱她腰,只撐了片刻,獵豹一記后蹬,一腳把曹嚴華那么大的塊頭踹飛了出去,好在曹嚴華恰恰砸在圍籠一面的鏈網上,緩解了不少沖勢。</br>  這一下,只剩下炎紅砂對獵豹了,曹嚴華抹了把嘴上的血,正要沖上去,鄭明山厲聲吩咐他:“先不管紅砂,拿槍!”</br>  曹嚴華陡然反應過來:也是,這廠房里還有槍的!</br>  他瘸著腿,小跑著奔向最近的槍落處,那一頭,獵豹對紅砂,真像是猛獸搏兔,只過了兩三招,她已經扼住了炎紅砂的咽喉,力大無比,竟掐著她脖子把她舉離了地。</br>  炎紅砂眼睛翻白,伸手想去抓獵豹的臉,怎么都抓不到,木代看的全身發抖,鄭明山咬牙命令她:“守你的位置,做你的事!”</br>  這當兒,曹嚴華已經拿到槍,血紅著眼沖過來,對準獵豹后背,嗒嗒嗒就是一梭子。</br>  他沒有槍感,不會瞄準,獵豹后背似乎是長了眼睛,只錯步動了一下,曹嚴華那一梭子,全部放了空。</br>  炎紅砂呼吸不上來,雙腿在半空中痙攣著,忽然想到什么,奮盡最后的力氣,伸手進兜里掏出一塑料袋的血來,抓在掌心湊近獵豹,狠狠用力一握。</br>  塑料袋迸破,血道四濺,有一道恰噴進獵豹的眼睛里,哧哧白煙騰起,獵豹痛呼一聲松開了手,炎紅砂趁勢給了她一腳,嗆咳著連滾帶爬,向著圍籠這邊過來。</br>  要說獵豹,也真是個人物,審時度勢,半分都沒耽擱,向著大門口疾奔而去。</br>  鄭明山心中一陣嘆息:看來,這一趟,獵豹是要逃掉了。</br>  影視片里,反派的*oss總是會纏斗到最后一刻,或殺人或被殺,但鄭明山的實戰經驗并非如此:那些棘手的人物,在危險降臨的一刻,最常見的舉措,其實是迅速撤離——并非狼狽逃跑,而是撤離到安全地帶,確保自身安全,再行卷土重來。</br>  惡人害了太多人,往往更加惜命。</br>  曹嚴華跟在后頭又是一梭子,似乎打中了,獵豹的腿上一個趔趄,幾乎直跪下來,但又立刻站直,曹嚴華大喜,再去扣扳機,彈膛已經空了。</br>  獵豹停下,回轉頭來,盯著圍籠內外那一干人,唇角勾起猙獰的笑容來。</br>  說:“讓你們看……禮花綻放。”</br>  ……</br>  炎紅砂喘著粗氣,想追又提不起力氣,納悶地看獵豹變了臉色,在身上亂翻了一兩秒之后,迅速消失在門口處。</br>  她問:“她在找什么啊?”</br>  咣當聲響,曹嚴華雙腿發軟,甩了槍一屁股坐倒在地上,慢慢的,從懷里掏出幾件東西,扔到了地上。</br>  有口紅、刀片,還有類似開關一樣的物件。</br>  說:“不知道,找這些玩意兒吧。”</br>  “你偷她東西了?什么時候?”</br>  “被她揍的半死的時候。”</br>  鄭明山打斷他們:“羅韌情況不對,你們馬上,讓一萬三把車開進來,同時打急救找救護車,搶到一點時間是一點,我們這頭送,救護車往這頭趕,半路匯合,可以盡快搶救,快!”</br>  曹嚴華應了一聲,看一眼哭成了血人淚人樣的木代,不敢多看羅韌,跌跌撞撞奔出去,小跑到廠區鐵門邊上,透過鐵柵欄的間隙看向外頭。</br>  前方、左邊、右邊。</br>  突然傻了眼了。</br>  車呢?</br>  他媽的車呢?</br>  半晌,他氣急敗壞的大叫:“你個狗*日的一萬三!”</br>  ***</br>  一萬三一直致力于讓青木醒過來。</br>  他有自知之明,人在不同的場合有不同的價值,現在這種情況下,青木一個人抵他好幾個。</br>  試了好多法子,抽耳光,捏鼻子,甚至開了瓶礦泉水淋他腦袋上——青木始終還是有些迷迷糊糊,最后一次睜開眼睛時,一萬三欣喜的湊上去,青木卻沒什么意識,抬手就給了他一記耳光。</br>  他媽的小鬼子這么囂張!</br>  一萬三心里的火簇簇的,一瞥眼看到曹解放,心里忽然有了主意。</br>  他指青木的人中,吩咐曹解放:“啄他!”</br>  示意了好幾次,曹解放遲疑著,末了終于會意,噌的啄了過去。</br>  這一記力大無比,幾不曾在青木上唇啄了個血洞,青木雙目陡睜,曹解放嚇的在車里撲騰著亂飛。</br>  青木痛的噓著氣去捂嘴唇:“誰?這是哪里……羅呢?到哪了?”</br>  一萬三有點佩服他,受過專業訓練的人的確不一樣,短時間內就能迅速調整過來。</br>  他趕緊把事情大略的說一遍,力求說在點上:“他們在廠房,進去有好一陣子了,大師兄說,如果可以,要你幫忙……”</br>  “噓!”</br>  青木的目光越過他的肩膀,死死盯住遠處,面部表情怪異,眉頭幾乎擰成了結。</br>  一萬三后背發涼,趕緊轉頭去看,看到廠區的另一面圍墻墻頭處的身影,迅速跳下消失。</br>  誰?大師兄他們出來了嗎?</br>  青木從齒縫里迸出兩個字來:“獵豹。”</br>  “你確定是獵豹嗎?”</br>  一萬三的手止不住發抖:都在廠房里,怎么就只有獵豹出來了?難道說大師兄他們都……完了?</br>  青木一把搡開他,從后座直接跨到駕駛座,迅速發動車子:“她化成灰我都認得。”</br>  一萬三腦子亂的很:“你想怎么樣?”</br>  “噓……別說話。”</br>  車子開動,并不去追,而是直接開上了最近的高處,停下。</br>  從高處的視角,可以看到獵豹的位置、她離開的方向,和阡陌縱橫的路道。</br>  一萬三抱著曹解放,緊張的幾乎能聽到自己的心跳,咽著唾沫又把問題重復了一遍:“你想怎么樣?”</br>  青木對著后視鏡里的一萬三笑了一下:“從岔路,繞到她對面,裝著是偶遇,然后,加速,撞死她!”</br>  話音未落,驀地一腳踩下油門。</br>  ***</br>  一萬三這輩子都忘記不了這場景。</br>  從前,他招搖撞騙,但從未想過要殺人。</br>  晨曦漸起,清晨薄涼的霧氣在四周彌漫,這是條田埂土道,邊上有條小河,四野泛著青綠色,車子在土道上顛簸,而遠處,有個踉踉蹌蹌的人影。</br>  那就是獵豹嗎?一萬三屏住呼吸,下意識的,伸手捏住懷中曹解放的雞嘴,曹解放的小眼睛滴溜溜的,像是知道形勢嚴峻,反常的安靜。</br>  青木死死盯住那個漸行漸近的點,車子開的不急不緩,居然還平靜的跟一萬三聊天。</br>  “即便咱們不撞她,她大概也會搶車的。”</br>  “你把她撞死了怎么辦?這是……殺人呢。”</br>  他像是聽到了最好笑的笑話:“我本來就是來殺她的,你以為,我是來交朋友的嗎?”</br>  距離越來越近了。</br>  一萬三用力抓住車邊把手,盡量低下頭把身子窩成一團,車子油門踩盡驟然加速的時候,他感覺耳邊都有呼呼風聲——砰的一聲,車身似乎重重撞上什么,然后一直往前,劇烈顛簸了一下,停下。</br>  這是……碾過去了嗎?</br>  一萬三毛骨悚然,坐在車里半晌沒動,過了會聽到開門聲,青木下車了。</br>  他咽了口唾沫,也趕緊跟下來,看到青木走到獵豹邊上,蹲下來。</br>  一萬三有點怵頭,不敢過去看。</br>  那就是獵豹嗎?羅韌他們口中窮兇極惡的獵豹?就這樣,被鄉間小路上,一輛普普通通的小面包車給撞死了?</br>  一萬三腦子里滑稽似的冒出一句話來。</br>  活的跋扈,死的窩囊。</br>  青木伸出手,探獵豹鼻息,拭她心跳,冷漠地看她全身痙攣,又掀開眼皮,看她的眼睛。</br>  說:“這只眼睛,好像被燒過一樣。”</br>  說話間,扯下她眼罩。</br>  那只瞎了的眼睛,眼皮耷拉著,了無生氣。</br>  不遠處傳來晨鳥的婉轉啼聲,曹解放搖搖晃晃,沿著河堤下到河岸,頗為歡快地翹著屁股左啄右啄,一萬三慢慢挪到青木身邊,有些瑟縮地看獵豹的尸體。</br>  “她……死了嗎?”</br>  青木笑了一下,從兜里掏出揉皺的煙盒,取了一支點上,自己吸了一口,然后蹲下來,挖了個小坑,把煙斜插在里頭,說:“差不多了。”</br>  差不多了嗎?總覺得有什么不對的。</br>  電光火石間,一萬三忽然想到什么:不是說獵豹身上有兇簡嗎?不是應該把兇簡逼出來嗎,兇簡呢?</br>  他低下頭,觸目所及,腦子里忽然一轟。</br>  他看到一只陡然睜開的,血紅色的眼睛!</br>  “小心啊!”</br>  來不及了,獵豹手出如電,瞬間扼住青木的咽喉,一萬三幾乎能看到她手背上青筋暴起。</br>  青木的臉剎那間青紫,雙目幾乎暴突,一萬三也豁出去了,從地上抱起石頭就往獵豹頭上砸——這一砸砸了個四分五裂,才發現抱的不是石頭,只是大的土坷垃塊罷了。</br>  完了,周圍沒有趁手的家伙,再不想招兒,青木就要廢在這了。</br>  一萬三大吼一聲,借著沖力去撞抱獵豹,獵豹果然立足不穩,三個人,一起沿著河堤滾滑下去,驚得正在河邊啄食的曹解放撲騰騰飛了開去。</br>  好不容易停下,一萬三想站起來,喉間突然一緊,獵豹的另一只手扼到了他喉上。</br>  一萬三呼吸不了,掙扎著左右搖擺著腦袋,看到不遠處的曹解放,驚呆似的站了半晌,忽然翅膀撲騰撲騰,邁著急促的小碎步,向著獵豹沖了過來。</br>  一頭撞在獵豹小腿上,反把自己撞了個趔趄,然后拼命低頭去啄獵豹的腳——獵豹腳上穿了皮靴,很是不耐煩的狠狠抬腳一踹,曹解放就像個球般被踹了出去,半空中連打幾個翻滾,還掉了好多雞毛。</br>  一萬三眼睛充血,不知道為什么,覺得曹解放滑稽的很,覺得想笑,又鼻子發酸的想哭。</br>  不枉養它一場,好雞。</br>  身子陡然拖動,是獵豹摁住他們的咽喉,一左一右,把兩個人的腦袋摁進了河里。</br>  清晨冰涼的水浸入嘴巴、鼻孔、耳洞,一萬三的腳徒勞的四下踢騰著,河面上泛起水泡。</br>  獵豹仰天哈哈大笑。</br>  就在這個時候,一萬三聽到了生平聽過的,最嘹亮的一聲——</br>  呵……哆……啰!</br>  他陡然睜開眼睛。</br>  河水在他的眼睛上方流動,冰冷、刺痛,又奇異似的有了變形的效果。</br>  他看到,獵豹仰著頭笑的歡暢,而半空之中,曹解放撲騰著急掠而至,雙翅張開,經著河水的變形,那翅膀竟像掠開的鷹般,它低下頭,尖利的雞喙狠狠啄向獵豹的眼睛,然后猛然飛離。</br>  隔著那一層流動的河水,一萬三看到,曹解放的雞喙里銜著什么,自獵豹的眼睛里,啄拉出一根血紅色的,帶子般的長條。</br>  喉間鉗制的力量驟減,獵豹的身體痙攣了一下,向前直直撲跌在河水之中。</br>  血色在河水間蔓延開來,一萬三嗆咳著,掙扎著從地上坐起來,耳邊傳來青木的呻*吟聲,他心里一寬:還好,青木沒死。</br>  再一轉頭,看到落在地上的曹解放。</br>  雞喙里還緊緊叼著那根兇簡,全身的毛奓起,氣勢洶洶,一臉兇悍的小表情,好像在說——</br>  我叫你剛剛踹我!</br>  【第六卷完】
    三月,初春。</p>
    南凰洲東部,一隅。</p>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p>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p>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p>
    ,。血色的雨水,帶著悲涼,落下凡塵。</p>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p>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p>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p>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p>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p>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p>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p>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p>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p>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p>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p>
    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p>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p>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p>
    而少年如獵人一樣,耐心的等待機會。</p>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br>,,。,。</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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