嚇？
    啊？
    啥？
    什么？
    向晚有點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有個孩子……
    她有個孩子？
    純情玉女明星謝綰綰，居然會有一個孩子？
    “你……沒逗我？”她問。
    謝綰綰身體一僵，啜泣聲更重了。
    只是哭，不回答。
    向晚側(cè)過頭，看那一張梨花帶雨的臉，默默地抬手，輕拍她的后背……
    這樣一來，謝綰綰的好多事情就可以解釋了。
    以前的她喜歡白慕川，不敢表白。
    現(xiàn)在的她喜歡唐元初，不敢接受。
    她有太多的故事，太多的傷，她是一個被命運狠狠折騰過的女性，在她的骨子里，已經(jīng)放棄了愛情這種東西……不會愛，也不敢去愛。
    向晚吸口氣，冷靜下來，“那個孩子……在哪兒？”
    謝綰綰搖頭，搖頭，眼淚落下來打濕了向晚的肩膀。
    “我不知道，我不不知道……”
    什么叫不知道？
    向晚輕輕拍著她的后背，“慢慢，告訴我。”
    謝綰綰吸著鼻子，“當(dāng)年我被孟家從學(xué)校帶走的時候，就懷上了……那時五個月，不過我身子弱，不太顯懷，一開始誰都不知道，我自己也不知道……后來慢慢有點感覺，不敢去查，不敢告訴別人……直到肚子大得瞞不住了，孟媽媽帶我去醫(yī)院，醫(yī)生我年紀太，不能引產(chǎn)……孩子生下來了，孟媽媽告訴我，因為先不足，死了……”
    這么多年過去，
    她漸漸忘記……
    強壓自己忘記。
    她告訴自己，少女時期的謝涼死了。
    從此，她改名叫孟涼。
    后來做了藝人，她又恢復(fù)本姓，把藝名改成謝綰綰——
    她以為，謝綰綰是新生的一個人。
    過往一切，都過去了。
    結(jié)果還是太真，什么事過不去。
    娃娃里的錄音，把她的傷口撕開，告訴了全世界。
    那個她一眼都沒有看見過的孩子，突然間又冒了出來。
    “網(wǎng)上那個殺人劇本……第二集，你應(yīng)該看到了吧？”
    謝綰綰吸著鼻子，慢慢松開向晚的肩膀。
    向晚點點頭，她當(dāng)然不會告訴謝綰綰……
    其實，劇本在網(wǎng)上流傳之前，她就已經(jīng)從手機里看到了，只謹慎地回答：“我看了，不是太相信，也不太理解。”
    謝綰綰搖頭，冷笑著搖頭，“其實很好理解。”
    當(dāng)她告訴向晚有一個孩子的時候，是最艱難的關(guān)口。
    一旦突破，接下來的話，就容易多了。
    向晚是一個適合傾訴的對象，她的目光恰到好處……并不十分同情，也不一驚一乍地表現(xiàn)得太過激動，她平靜的聽著，偶爾給她一個鼓勵的目光。
    “難道你認為，那個劇本里寫的孩子就是……你那個孩子？”
    “是。”謝綰綰目光憂郁，神情倦怠：“你看那個劇本的時候，難道就沒有懷疑過嗎？如果第二個要殺的人是我，為什么會突然多出一個孩子？…我又為什么會拼了命去救那個孩子？”
    “……”
    向晚無法反駁。
    看劇本的第一遍，她就有這個疑問。
    當(dāng)時，還曾經(jīng)與白慕川探討過……
    那時沒有得出的結(jié)論，今就明白。
    “那今，是誰給你打電話了？”向晚問。
    到這個程度，她不再避諱了。
    可惜，謝綰綰搖了頭。
    “我不知道，我不認識。”
    “男人，還是女人？”
    “男人……”
    “他什么？”
    謝綰綰沉默。
    慢慢的，閉上眼睛。
    “……我不能告訴警察。了，孩子就會死。”
    “我不是警察……”向晚握住她的手，“我是可以信賴的人。而且，你不，就能保證孩子的安全了嗎？”
    謝綰綰一怔，手冰冷似鐵。
    向晚緊緊握了握，給她力量，“相信我。”
    謝綰綰微微一抖，“那個人自稱是孩子的養(yǎng)父……要約我見個面，談一談這些年的撫養(yǎng)費……”
    撫養(yǎng)費，養(yǎng)父？
    是她的孩子就是她的孩子嗎？
    向晚不可置信地瞪住她，“紅口白牙一句話，你就相信了？”
    謝綰綰搖頭，突然掏出手機，翻到一條信息遞給她。
    “你看了，就明白了。”
    上面有兩張照片，一張是孩子的出生證明，另一張是一個乖巧的男孩，大概十一二歲的樣子，戴個棒球帽，甜甜地笑著，比著剪刀手……
    哦！
    男孩果然像媽多一些嗎？
    這孩子的五官，分明有謝綰綰的影子。
    看到孩子的第一眼，向晚就明白謝綰綰為什么會那么狂躁了……
    太像了！
    基因遺傳這個東西……太強大了。
    不需要什么鑒定，只看看這長相，基本就跑不了。
    向晚突然有點難受，明知道不該問，又不得不問：“孩子的父親，是誰？”
    謝綰綰慢慢閉上了眼睛，后背倚靠在墻上，抬頭看著花板，慢慢地搖，“不知道，我不知道……”
    那年那月，她在特殊學(xué)校……
    活得不如一條狗。
    瘋狂，
    罪孽，
    浮沉……
    在她的求饒聲里，留下了一顆罪惡的種子。
    一個孩子。
    ……
    這件事情的沖擊力太強。
    向晚一直強自鎮(zhèn)定，仍是有點膽戰(zhàn)心驚。
    她也是個女人，太明白這些經(jīng)歷對一個女人來意味著什么了。陪著謝綰綰，她在房間里呆了足有一個時，用了各種辦法，試圖服謝綰綰，改變現(xiàn)在蝸牛一樣的做法，“走出來好吧？只要你有勇氣，就沒有什么不可戰(zhàn)勝。而且，這伙人來勢洶洶，顯然不只是為了孩子的撫養(yǎng)費那么單純……”
    在謝綰綰面前，她不能直接暴露怒與生化武器的事情。
    只能勸。
    從她的角度，
    用她的方式，循循善誘。
    “不管孩子是真，是假，與警方配合，總會真相大白。”
    謝綰綰：“……”
    “可以嗎？”她雙眼迷茫。
    驀地，她一顫，捂住臉。
    “不可以，不能讓人知道。”
    向晚嘆口氣，“我明白你的顧慮，不過，句不該的，你也別介意……”
    謝綰綰抬頭看著她，“你！”
    向晚扯了扯唇角，“實際上，并沒有那么多人關(guān)注你。更沒有多少人真正關(guān)心你的死活。你是什么人，你過得怎么樣，與別人是沒有關(guān)系的，哪怕你是大明星……社會節(jié)奏這么快，大家都太忙了，自家那一畝三分地還的事還管不來呢。八卦娛樂層出不窮，用不了幾熱度一過，誰還會想起你？”
    謝綰綰搖頭，眼淚往下落。
    向晚，“饒忘性很大，你以為刻骨銘心的事，在別人那里，不值一提。”
    謝綰綰還是搖頭。
    向晚攬了攬她的肩膀：“你自己選擇吧！如果你堅持不，我會為你保密……不過，如果不據(jù)實相告，他們一定不會讓你出去。你見不到那個饒。如果你出來，大家還可以一起為你想辦法。”
    沉默。
    安靜地等待了片刻。
    謝綰綰嗓子干啞地問：“如果……我是如果……你是男人，你會接受一個生過孩子的女人嗎？連孩子父親都不知道是誰的……那種女人？”
    向晚一怔。
    她在在意什么？
    想到唐元初那張年輕帥氣的臉，想到那個戴棒球帽酷似謝綰綰的男孩，向晚內(nèi)心突然有一點悲涼。
    唐元初現(xiàn)在……也不過二十出頭的年紀。
    原來如此……
    因為喜歡，所以在意。
    哪怕是謝綰綰這樣的女人，愛上了，也會自卑。
    “我給不了你答案，因為我不是男人。”向晚扳過她的肩膀，讓她面對著自己，微微一笑，“不過，你可以勇敢地問他。可以嗎？”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