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爾比昂內戰第三日，阿爾比昂王都平原上，昊天、甘道夫迎來了威魯斯皇太子的援軍。一萬五千的格侖特家族士兵，打散在民間，出現在全國各地壯大威魯斯聲威，收復小貴族的領地，在小貴族們紛紛倒向威魯斯加入王國之后，除了留下五千軍隊作為耳目，剩余的一萬軍隊都聚集在王都之外。
    到此時，王都外格侖特家族、托里斯汀聯軍在一萬六千五百；王都之內豪斯、瑪尼、佩斯家族聯軍一萬五千。
    指揮層的昊天、甘道夫、威魯斯、格侖特父女三人聚在一起，商議如何攻打下王都。面對阿爾比昂王家世代經營，城墻高大、物資充裕，眾人都是愁眉不展，以往的經驗告訴他們打下這樣的堅固城市需要三倍以上的兵力，但如今雙方兵力相差無幾，實在難以行動。
    “王城堅固難攻，不如圍而不攻。現在我們已經收復了全國大部分領土，可以動員那些小貴族城主領主源源不斷送來補給，而王都的物資再怎么充足，只要圍困上十天半個月，缺糧的王都就會自行奔潰。”甘道夫提出了一個可行的建議。
    幾乎碰觸到勝利果實的格侖特家族三人都贊同這個提議，既然有穩妥獲勝的辦法，就不想需要冒險，搭上更多家族士兵的性命。
    威魯斯內心焦急，眼看王都里聚集著自己主要的敵人，而無法奈何他們，讓他淤積怒火。但他也有理智，知道強攻王都犧牲巨大且勝算渺茫。內心妥協之后，威魯斯道：“既然王都難攻，不如就調轉方向，將瑪尼、佩斯、豪斯、麥根家族的領地收復。”
    格侖特父女并無意見，但甘道夫、昊天都是默不發聲。
    威魯斯問道：“難道有什么不好的地方嗎？”
    甘道夫開口道：“皇太子，那些地方已經沒有多少兵力，只要攻陷王都，其他地方自然會望風而降。但如果現在分散兵力攻打那些領地，被王都的敵軍或者麥根家族的敵軍從背后突襲就會損失慘重。況且，麥根家族也應該理清局勢了，如果王都失陷，兵力僅有一萬也沒有王都這樣的堅城，麥根家族也只能敗亡。所以，我覺得麥根家族差不多要領軍來和王都敵軍匯合了。”
    “甘道夫說的不錯，麥根家族的一萬敵軍能影響勝負，不能小看。如果威魯斯你能發一道旨意，只要麥根家族舉軍來投，就既往不咎，或許能爭取到這一萬兵力。”
    “這絕不可能，除了格侖特家族，其他的背叛者都得付出代價。”威魯斯斷然道。
    “既然如此，那么我還有一個辦法。”昊天嘴角微微挑高，有些譏諷。
    威魯斯眼睛一亮：“快告訴我。”
    格侖特三人、甘道夫也是驚訝地看向昊天。
    “王都內除了一萬五千的敵軍，還有十萬的民眾。阿爾比昂王都治國六千年，王都民眾對阿爾比昂家族的統治應該是最適應的。只要威魯斯鼓動他們襲擊士兵，打開城門，我們自然能越過王都，和城內的敵軍一決勝負。”
    昊天說完后，在座的人都沉默下來。
    “你，你怎么能這樣？貴族之間的戰爭怎么能將平民牽扯進來，你知道這樣要死多少平民嗎？”格侖特家次女阿莉雅瞪著湖綠色的眼睛，憤怒地看著昊天。
    昊天不置可否，目光落在低著頭的威魯斯身上。
    威魯斯垂著眼，一動不動，眼前掠過一幕幕已經發生還未發生，曾經目睹和未能目睹的景象。各地叛亂，父王夙夜不眠寢食難安；十萬敵軍兵臨城下，三萬王都守軍誓死捍衛，幾乎全員戰死，剩余的保護著父王和他逃出王都；困守在王國一隅，時刻擔心叛軍攻來；最后的一戰，自己被打昏由昊天帶走，聽聞父王和老師都坦然戰死。如果采用昊天的辦法，沒有刀槍盔甲的王都平民走出房屋，拿著鍋蓋菜刀撲涌向敵軍，血花迸射，慌亂蔓延，無數平民死去，用血肉打開城門，之后我軍和敵軍三萬多的混戰又將卷入無數平民的性命，王都之戰后，十萬平民恐怕剩不下三萬。
    但是，那又如何？王家保護王國，民眾擁護王家；既然能用他們的性命換來勝機，又有什么不可以！！威魯斯霍然抬頭，目光灼灼：“做吧！”
    甘道夫、格侖特、阿斯婭沉默著交換了目光，緩緩退下。
    “你怎么可以？威魯斯殿下，不行的啊，平民們是無辜的啊。”阿莉雅撲上來，激動地抓住威魯斯的領子。
    威魯斯眼神淡漠，任由阿莉雅搖動，心神卻游走在數小時后的未來。
    提出動員王都民眾的昊天，瞇著眼，思考著那些民眾的死亡有多少要落在自己身上呢？呵，就算都是因為我而死，又能如何。我只要我、露易絲她們活得好就好了，再擴大是露易絲、塔巴莎她們的親友，再是魔法學院眾人、我的屬下，再是托里斯汀，我可沒有多余的同情心留給阿爾比昂的人民。
    這樣說服了自己，昊天也默默離開了。
    王都外聯軍聚集了五千的弓箭手，綁上紙條，靠近到王都之外兩百米朝王都內拋射。繞著王都移動五百米，再度拋射，一次次地移動，射出十萬支弓箭，將紙條密布了王都大街小巷的各處。不止是民眾能撿到，王都的守軍也能撿到。
    字條大意如此：我是威魯斯，我在城外，要攻進王城復國。只要是尊阿爾比昂家族為王族的王國子民們，請幫助我打開城門，讓我能進入王城，剿滅敵軍。
    無論王都子民有多少愿意響應威魯斯的號召，有多少只想安穩挨過內戰，有多少忿忿不平。這十萬弓箭落入王都之后，守軍和民眾之間彌漫著緊張地氣氛，誰知道對面會不會撲上來給自己一下。
    然后大約下午四點，一隊不過二十人的民眾揮舞著鋤頭、菜刀沖向王都正門，大喊著：“為了阿爾比昂。”“打開城門迎接威魯斯皇太子。”“為了威魯斯皇太子。”
    守軍放箭將不過二十人的民眾射死在大街上。
    空氣寂靜了，就像一個開頭，又有數股平民沖出來，拿著粗陋的武器朝城門沖鋒。守軍的攻擊將有些不愿卷入只是觀察情況的平民卷入，然后，理智漸漸被燃燒，血色沖擊著守軍和民眾的內心，但民眾傷亡數千，守軍死傷上百的時候，對立無法遏制了。王都內的民眾，成人、女人、老人、小孩，拿著蘿卜、鍋蓋、菜刀、鋤頭沖向城門，長刀兵、長槍兵默然地刺向平民、弓箭手麻木地拉動弓弦收割生命。
    “殺啊。”“沖啊。”
    喧囂聲喊殺聲從王都各處響起，原本在戰爭中氛圍內沉寂著想死掉一樣的王都，被卷入戰爭之中，守軍和平民紅著眼睛掠奪著彼此的生命。
    王宮之內，豪斯、瑪尼、佩斯被外界的喧囂驚擾，豪斯招來士兵詢問情況。
    “王都亂了，那威魯斯射進來無數紙條，現在平民像瘋了一樣沖擊城門。城門，城門很可能受不住啊，大人。大人，趕緊撤吧。”
    “閉嘴，不要擾亂軍心。”豪斯家族紅著臉，喘著粗氣。
    “出事了，我們出去看看吧。”豪斯像兩個同伴道。
    三人走出王宮，從王城地勢最高的王宮往下看，整個王城內喊殺聲從四面八方傳來，有失火，火光四起也沒人去救火，城門處聚集了數萬的守軍和民眾，弓箭如雨、刀槍如林，不知道死掉多少人，城門那里已經看不出原本的白而被黑和紅侵染。
    “威魯斯，你怎么敢！！”豪斯怒火攻心。
    “這下糟了，王都，王都恐怕守不住了。”瑪尼慌亂道。
    “豪斯，你說說，我們要怎么辦？我們還能怎么辦？”
    豪斯強撐著一口氣，擠出聲來：“走！”
    “走？往哪走，阿爾比昂都是威魯斯的地方，我們的領地也絕擋不住他的。”
    “留下大部分軍隊斷后，留下一千軍隊護送我們返回各自領地，將世代積累的財富、技術卷走，到我豪斯家族領地最西的港口，我們去，戈里亞。”
    豪斯用憤怒的目光看向城門，似乎看得見王都外威魯斯的樣子。
    “他既然不肯放過我們，那我就留下一個空殼，讓他去統治。來人啊，去放火，給我燒了這王都。”豪斯冷聲道。
    “是，大人。”
    豪斯家族士兵退下，離開王宮四處縱火。
    瑪尼、佩斯相互看看，也沒其他辦法，只能跟著豪斯家族一條路走到黑。三人帶著家族成員，各自三四百的士兵保護從王城的后門悄悄離開，前往各自領地。
    王都中喊殺聲一片，持續了三個小時，從下午到晚上，火光映的半片天空都紅了。王都正門終于在“轟”地一聲中砸落在地。
    “全軍都有，跟我沖。”威魯斯高聲喝到，一馬當先，率領聯軍涌入城門。
    原本在屠戮平民的守軍倉促轉身應戰死傷無數，而聚集在城門的上萬平民也在聯軍的推進中誤傷無數。威魯斯帶領著三千精兵，從城門處沿著主干道朝王宮沖去。
    原本精致華美的王宮已經籠罩在火海之中，沿途是地獄的景象，士兵、平民、老弱婦女，都在廝殺，相互拼搏。
    威魯斯沖到王都之外，熾烈的火光讓他不得不停下。王宮之內一片火海，那里可能有人呢？“豪斯，瑪尼，佩斯，你們在哪？給我滾出來啊。”威魯斯憤怒地揮舞著長劍朝虛空中揮動，怒火無從宣泄。
    王都的戰斗一直持續到黎明，火焰吞噬了絕大多數的可燃物后，也漸漸熄滅。城市內殘余下廢墟殘垣，紅色的血和黑色的火燒的痕跡吞噬了這座城市。雖然還沒有統計，但守軍戰死一萬三四千，聯軍戰死八千左右，而城內平民死去六到七萬。
    活到了黎明的王都民眾茫然無措地看著遍地的尸骸，成為廢墟的房屋，成為尸體的親人，難以忍受地跪地捂著臉哭出來。哭泣聲會傳染一般，王城各處的幸存者都在哭泣，哭聲遠遠傳出，整座王都周圍千米都能聽見。
    火燒后只留下石頭的框架的王宮內，威魯斯、昊天、格侖特父女三人、甘道夫都是臉色難看。阿莉雅更是憤怒地指著威魯斯、昊天道：“你們這兩個惡魔。”
    昊天想說火又不是他讓放的，不過在全城的悲戚中，他保持了沉默。
    沉默持續了五分鐘，還是昊天先開口了。
    “現在王都已經拿下，豪斯等人不知所蹤。我們可以勒令其他小貴族出兵出糧，幫助重建王都。還有麥根家族的一萬軍隊能威脅我們，要提高警惕。”
    “知道了。”威魯斯沉默著點點頭。
    “等王都重建好了，威魯斯你就可以稱王了，到時候我回來觀禮的。”
    “嗯，我等著你。”
    “好了，那我就走了。托里斯汀的軍隊就借給你們了，不過那些魔法師我就帶回去了。再見了，威魯斯，甘道夫、還有格侖特。”
    “你，你要走了？”阿莉雅張大眼睛，十分驚訝。
    “我答應幫威魯斯復國，現在大局已定，剩下的麥根家族也難以翻盤。我放心了，自然可以回去了。”昊天灑然到。
    “你，你，你對阿爾比昂做了怎么過分的事，怎么可以就這么一走了之呢？”阿莉雅憤怒、委屈、不滿。
    “那些都是戰爭中的手段，至于傷亡，只是無可避免的代價。如果由你來指揮或許再多死十萬人，我們也不一定能贏呢？”
    “你這家伙，太看不起人了。我，我一定，或許能找到更好的辦法呢？”
    “或許吧，不過這是我能想到的最快最好的辦法了。”
    “再見了，天真的小姑娘。”昊天居然揉了揉阿莉雅的頭發，然后轉身離開。
    威魯斯、甘道夫、格侖特、阿斯婭默默看著他走遠。
    阿莉雅不滿地盯著他，然后在另四人熱切交談的時候，悄悄溜了出去。
    可惡的惡魔，我一定會讓你付出代價的。阿莉雅對自己說。手機用戶請瀏覽閱讀，更優質的閱讀體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