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小丹坐在三輪車后座上，仰著頭去看陰沉的天空：“我又遇到那個豬了。”

　　桑林一沒說話，靜靜地等她繼續(xù)說下去。

　　“他叫宋志銘，我們交換了名字，目前看來這個名字是真的的可能性比較大。”
　　霍小丹給桑林一講了另一個豬殺人的前因后果，“宋志銘說，人死了也會變成豬，變成豬之后也會再消失，變成霧徹底消散。”

　　桑林一問她：“你知道豬消失成霧的原因嗎？”

　　霍小丹搖頭：“宋志銘只說失去最后的理智就會變成豬，但我們對于理智的定義可能不太一樣。”

　　桑林一若有所思：“你覺得宋志銘怎么想的？”

　　“他想的應該是徹底的沒有思考能力吧。”霍小丹解釋，“不過這一點持疑，畢竟……在我這邊看來，那個男生有能力引誘那個人到后山并且殺了他，還記得自己母親的遺物，那就還有一部分思考能力。”

　　桑林一點頭：“也許。”

　　霍小丹看著他：“你覺得我需要繼續(xù)和他接觸嗎？”

　　桑林一想了想，只說：“先以你自己的安全為前提，再和他接觸。你現在是唯一一個我們能提前了解到豬的線索。”

　　霍小丹：“好。”

　　晚上的晚餐時間，四個人討論起今天遇到的事情。

　　霍小丹講完和宋志銘在后山的事情后，桑林一說了自己給魚天海算命的事。

　　師戰(zhàn)狂瞇了瞇眼睛：“照這個意思，魚天海是真的和胖房東交好？”

　　桑林一則說：“也有可能是兩個人有利益上的互贏交易，目前還在互相都有好感的階段，會幫對方說點好話。”

　　李克生打了個哆嗦：“什么鎮(zhèn)邪的……這不會是個中式靈異副本吧？我還是有點怕鬼的……”

　　霍小丹不以為然：“大概也就是情人眼里出西施吧，魚天海覺得江玉生是鎮(zhèn)她邪氣的人可能只是她喜歡江玉生的心理作用。”
　　她緊接著又說：“我倒是覺得更需要在意的是居然是胖女人給魚天海介紹的醫(yī)生。”

　　師戰(zhàn)狂：“那天婚宴，魚天海說過她的手是很早就有問題了，治了好幾年了是吧？”

　　桑林一點頭：“也就是說，魚天海在破樓的時候不僅認識了胖房東，還跟老人有關系。”

　　桑林一回想婚禮那天魚天海和老頭的樣子：“我那天沒有太看清……現在想起來，魚天海對老人和胖房東的態(tài)度不太一樣。”

　　霍小丹問他：“什么意思？”

　　“魚天海和胖房東如果可以算是一種朋友情誼，那魚天海和老人不像這種，比起朋友，魚天海似乎對他更多的是一種感激。”

　　李克生：“那就是老頭在破樓經常幫魚天海的忙嘛。”

　　師戰(zhàn)狂：“那魚天海現在過得好多了，為什么老頭不愿意再和她多接觸了？我看他和其他安置房區(qū)的人也都認識，時不時會打招呼什么的，不像跟魚天海那么冷淡啊。”

　　霍小丹：“那就是兩個人之間還有別的事情了。”

　　桑林一：“魚天海比較信算命，我試試之后多接觸她，看看她身上還有沒有別的消息。”
　　他說完，看向李克生：“你們呢？工作怎么樣？”

　　李克生表情嚴肅起來，坐直了身子：“現在呢有一個壞消息和一個好消息，桑兄，你先聽哪個？”

　　桑林一默默和霍小丹交換了一下眼神，桑林一沉默一會兒說：“……好消息。”

　　李克生眼睛發(fā)光：“我今天和師戰(zhàn)狂碰到資產聯盟的人了！”

　　桑林一微微挑眉，沒想到是真的好消息：“誰？”

　　師戰(zhàn)狂：“兩個，鯊骨松下夢奈和蒙約德爾。”
　　她回想了一下當時的情景：“他們兩個當時在和一個發(fā)電廠的高級員工說話，我們離得有些遠，聽不清說的什么，不過他們應該在發(fā)電廠的地位很高。”
　　“之后我找人打聽了一下，發(fā)現果然如此。”

　　師戰(zhàn)狂呼出一口氣，“松下夢奈是腦力發(fā)電廠四大高級經理之一，蒙約德爾是她的秘書。”

　　李克生舉手：“提問，高級經理和秘書職位有多高，我沒什么概念。”

　　師戰(zhàn)狂解釋：“廠長之下就四個高級經理職權最高。”

　　李克生倒吸一口涼氣：“懂了，二把手。”

　　桑林一明白了師戰(zhàn)狂的潛意思：“你的身份不好接近他們兩個。”

　　師戰(zhàn)狂點頭：“是，我在地下倉庫附近工作，是最低等的貨車司機，平常根本沒機會接觸高級經理那種大人物。”

　　桑林一若有所思，沒先思考這個問題，而是看向李克生：“那壞消息呢？”

　　李克生撓頭笑了下：“嘿嘿，我被解雇了。”
　　其余三人：……

　　霍小丹無奈地按住額頭：“你怎么被解雇的？”

　　“哦，下午我在廚房幫忙，隨時準備溜走下班，好不容易等到副廚又和主廚吵起來了，本打算直接開溜，結果不知道怎么了，今天偏偏被副廚逮住了。”
　　“本來我還沒走，沒什么事，但副廚把氣都撒我身上了，開始說我平常干活的問題。”
　　“結果旁邊的同時添油加醋，說之前副廚和主廚吵架我就經常在旁邊樂呵看戲，還老是遲到早退什么的……然后就飛來橫禍，副廚惱羞成怒，直接把我解雇了。”

　　李克生很不服氣：“我哪里遲到早退了，合理安排工作時間的事，能叫遲到早退嗎！”

　　師戰(zhàn)狂：“現在怎么辦，短時間內你不好找新工作。”
　　李克生焉巴巴的：“不知道……”

　　桑林一想了想，提議：“我也不打算繼續(xù)算命了，我現在都在套用話術，時間久了那些顧客也會察覺到的。”
　　他看向李克生：“明天我們一起試試去找工作。”
　　李克生點頭：“好。”

　　霍小丹看向墻上的日歷：“距離發(fā)電節(jié)只有幾天了。”
　　師戰(zhàn)狂盤算著日子：“每次發(fā)電節(jié)結束會有一次招工機會，你們試試能不能考進來。”

　　李克生長嘆一聲：“難啊，發(fā)電城那么多人，考這個是真的千軍萬馬過獨木橋。”

　　師戰(zhàn)狂：“試試看吧，而且我也還不一定能繼續(xù)留在發(fā)電廠了，得在發(fā)電節(jié)之前保住我的工作才行……不然我們三個要是全失業(yè)了，就真要靠霍小丹的助學金養(yǎng)四個人了。”

　　霍小丹：“……五百塊我們四個真的會活不下去的。”

　　師戰(zhàn)狂和李克生同時唉了一聲。

　　桑林一：“先找到工作吧，畢竟主線任務是存活三個月，如果主線任務都沒辦法完成，就別想著還要聯系上松下夢奈了。”

　　師戰(zhàn)狂看著日歷：
　　“等發(fā)電節(jié)我們應該要和資產聯盟正式對上了，你們有想過如果爆發(fā)沖突，我們該怎么辦嗎？”

　　她若有所思：“松下夢奈為人狠厲冷淡，如果我們沒什么她在乎的東西，她不大可能會愿意和我們談談。要是真打起來了，我也不大有什么把握能和她打。”

　　“那就避免戰(zhàn)斗。”桑林一說，“找到他們的弱點，或者利益需求，避免和他們打起來。”

　　霍小丹搖搖頭：“先放一邊吧，這還沒遇到呢。”

　　“也行。”師戰(zhàn)狂伸了個懶腰，“繼續(xù)打工咯。”

　　第二天。
　　師戰(zhàn)狂去上班，霍小丹上學，桑林一則是準備和李克生一起出發(fā)去找工作。

　　桑林一不打算穿道袍了，但他仔仔細細翻了自己那個破爛木箱，發(fā)現自己除了馬褂就是道袍，沒辦法，最后還是只能穿上一件馬褂。

　　李克生震驚地翻了翻桑林一那件道袍：“桑兄，都爛洞了！”
　　他指著后背的一個崩了線的洞。

　　桑林一看了一眼：“沒注意。”

　　李克生把道袍收好，放回桑林一的木箱子里：“回來再補吧。”
　　說完，他忍住淚水：“桑兄，是我不夠努力，居然讓你穿這種爛衣服！你等我找到新工作拿了工資，給你買好幾件大牌！”
　　“我決不允許你這么好看的臉穿這種破爛衣裳！”

　　桑林一：……
　　如果霍小丹在場，她應該會說李克生現在像找不到工作只會說大話的軟飯渣男。

　　兩個人出了門，準備下樓去開三輪車。
　　等要走出樓道時，桑林一忽然拉住李克生：“等等。”
　　李克生被他拉住，后退一步：“啊？咋了？”

　　桑林一壓低聲音：“江玉生和胖房東。”
　　李克生睜大眼睛，躲在后面：“哪兒呢哪兒呢？”

　　樓道外的陰影處，江玉生正和胖房東站在一起，從桑林一這個視角胖房東是背對他們的，他們只能看見胖房東對面的江玉生。

　　江玉生看上去有些急躁慌亂，正指手畫腳地和胖房東說些什么，表情不像焦慮，更像憤怒。

　　“先別出去。”桑林一盯著他們那個方向，“看看他們怎么回事。”

　　江玉生看上去很憤怒，似乎在努力克制著和胖房東說些什么，但聲音還是不大，起碼桑林一和李克生仍然是聽不到的。

　　胖房東似乎不是很在意江玉生的惱怒，桑林一只能看到她平靜地和江玉生說了幾句話，緊接著，江玉生居然就真的安靜下來了。

　　江玉生的表情在短短幾分鐘內快速變化，先是憤怒，再是震驚，隨即平靜。
　　他重重閉了閉眼，開口說了什么，胖房東思索片刻，隨即點了點頭，塞給江玉生什么東西，江玉生沒拒絕，眼神左右飄忽，像是在做心理準備。

　　胖房東又說了幾句話，江玉生這才像是下定決心了，皺著眉抓過那個東西。

　　隨即，江玉生扭頭就走。
　　胖房東緊接著也慢悠悠地離開了。

　　李克生若有所思：“這怎么那么像是買兇殺人現場啊。”
　　桑林一回想剛剛看到的那一幕：“你能看清江玉生拿了什么走嗎？”

　　李克生只是搖頭。

　　桑林一也沒看清：“江玉生為什么生氣……按我們之前猜測的，他和胖房東沒什么關系，那生氣的原因應該和魚天海有關。”

　　李克生恍然大悟：“魚天海說是胖房東給她介紹的醫(yī)生。”

　　桑林一點頭：“也許跟魚天海的手有關系。”

　　李克生撓頭：“但我們現在也沒什么辦法確認啊。”

　　桑林一卻說：“有。”
　　他看向李克生：“現在有個機會。”

　　李克生：“啊？”